陕北正月农村甜甜的味道——高向荣

欣心向荣

正月初一陕北讲究的是不出门，好歹在家呆了一整天，正月初二说什么也得出去走走，透透气，感觉好久都没有到户外去溜达了。于是跟老公商量，说走就走。   当车开出小区的一刹那，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走，好多周边的村子都去过了，本来说再去登高峁的，可又想想，还是换个地方吧，举棋不定就开车朝着延长方向走了，随缘吧走哪算哪。   由于我们起身的比较早，路上行人不多，没走高速，一路边走边看，走到延长与川口的十字路口，进行了一个小小的选择，选了川口方向，这条路以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多回，只是没有这样悠闲的转悠过。一路上我左顾右盼，希望有点惊喜出现，也不枉我冷哇哇的出来晃悠吧，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总没有惊喜出现，在将要失望的同时惊喜出现了，远远看见路边有一村落，好像还不小，于是立马掉头停车。   天气固然是好的，艳阳高照，太阳下暖融融的。村子里很安静，安静的出奇，就好像不住人一样，但隐约能听到鸡叫的声音，顺着路走进去，一户人家的牛栏里居然卧着五六头肥牛，走近细看，这几头牛在阳光的照耀下，感觉就好像过年给洗过澡打过油一样，毛色艳丽光滑，看着它们心里不由的发笑，觉得他们挺时尚的，也真会赶流行，今年流行牛毛黄。只不过觉得它们几个撞衫了，可能正因为撞衫的缘故，它们看起来也懒得显摆，一个个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也许是路边的村子，来的人可能比较多了，它们看见人也不警觉，任然安然自得的卧在栏里，有的眯着眼睛，有的耷拉着脑袋，有的干脆连你看也不看，更可笑的是，有的睁一只眼还闭一只眼，有的干脆用睁的那一只眼睛的夹缝眯你一下，还抬抬头申申脖子，我怎么感觉有种被轻蔑地意思。   我在牛栏旁足足呆了有半个小时，也没听见那些牛哼一声，总感觉这些牛一点都不热情，大正月的，村里来客人，也不互动一下，也真够小气的。   听见小院里似乎有人在拉话，顺声走去，只见几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悠闲的磕着瓜子晒着太阳，他们比牛热情多兰，又是给我们拿凳子，又是要给我们倒水，一番热情。   闲聊几句后其中的一个说，你们两个还是会转了，你们两个转些农村有啥意思？哈哈我丝毫不质疑我的选择有误，农村没意思吗，农村才是真实的生活，本来的样子，我觉得不是有啥意思，而是太有意思了！在这里能找到自我，能让人心灵回归，有种不用费力就能享受到的踏实感，一点都不浮躁、不做作、没有什么名牌、没有什么被美化了的不真实的东西，这里太干净了，让人太放松太回归了，这些用多少金钱能买得到吗...   村子很大，绕过一个小湾湾，一丛树木高耸，如果是在夏天的话，绿树成荫，风景应该非常非常的美。在一个小沟里，在一从林子里，居然隐居着住户，站在林子的对面，隐约可见的对联，他家对联是绿色的还是手写的，想必他们的亲人刚刚离去没几年。黄纸绿纸的窗花，还能听见啪啪的劈柴声，随着劈柴声望去，只见一个穿戴还算时尚的中年男人，尽管看起来很用劲，认真的劈柴，但结果并不理想。其实他们家的硷畔上，已经摞着很多很多整整齐齐的烧火柴了，一看就是一家爱好人家。 坡洼处，停着一辆小轿车，想必劈柴的人也是在这不忙时回来多给准备些烧火的柴，也许他的老人一个已经走了，留守的那一个不愿意离开故土，非要守着那孔老窑洞。并不是窑洞有多好，我想是那孔老窑洞里留下了他的青春，还有一生太多的欢声笑语留在这，也许住在这他有念想，才能心安吧。   抬眼发现山峁峁处还住着一户人家，不假思索抬脚就继续往上走，走到快到院子时，突然蹿出来三条狗，两条黑色大狼狗，一条小点的。三条狗都竖着耳朵，伸直了脖颈使劲的叫嚷着，好像我们是来偷东西的。好一正急促的叫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叫的人心惊胆战，心跳加快。狗咬声使我们两仓皇而逃。定定神，我就哈哈大笑了，笑老公手里的那根打狗棒跟那三条厉害的狗相比较，简直无法抗衡，显得太单薄了，充其量也只能是吓唬吓唬，寻求一种自我防护的安慰感罢了。 从坡洼上一路跑下来，喘着粗气的还感慨了半天，哎呀幸亏那狗都拴的了，要不然，就靠你手里的那棒子，根本不算事，哎呀这狗简直是我见过的狗里面是最厉害了，不拴的话早蹿哈来了。再想想，这些狗算很负责任的狗了，有了他们，主人不在家时得有多放心。 那峁峁上是不敢再上去了，那就继续往里走，村子越往里走似乎越宽敞了，照见有家刚盖的六间平房，大门红对联格外惹眼，看起来还是很气派，他们的平房在村子的正中央，想必这家人在村子里也是比较有势力的。在他家的大门口，鞭炮的红纸屑堆了厚厚的一层，想必过年放了不少的花炮，门口停着辆小轿车，看起来小日子过的正红火。 主人看见我们两连忙打开大门，礼让我们进去转转，我两也没客气。这两口子年龄看起来也不小了，院子里有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玩耍，我以为是他们的孙子过年回来了。闲聊才得知这是他们的一对试管婴儿双胞胎的儿子。我好奇的问他两多大了，男的笑了笑说“唉我们年龄不小了，但生娃娃比较迟，结婚15年都没生下个娃娃”。男的很感慨的说“后来做了几次试管婴儿都失败了，没想到那次就成功了，还是一对双胞胎儿子”。 我听的也很感慨，你们感情真的太好了，那女的开心的说“是了嘛，一般家早散兰，我给你说，我生了这对双胞胎儿子后，还生了一个女子”，我惊讶的问是自然怀孕还是试管婴儿，女的提高嗓门激动的说“自然怀孕么”，呀我说你看看你们两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与福气，太幸运了。女的也说他们确实是太幸运了，说他们原来在城里住了好多年，就因为有了这三个娃娃，就回到村里了，农村好养活娃娃... 走出她家大门，我还仿佛沉浸在电视剧里不能自拔，十五年啊，真心不容易，这得有多少包容，这样的感情是得有多爱，这两口子才称得上是不离不弃的真爱吧，他们真的真的太幸运了... 也许是两个人的爱情使人心情愉悦的吧，怎么感觉村后面的风景远远比前村的风景要好的多，元素要多的多，不但年味更浓，而且有种误入仙境的感觉，虽然住的人没有前村密集，但有种空灵的感觉，稀疏的树林里，隐约有一两户人家，白墙灰瓦，有种徽派的味道。三点的太阳，光线不是那么抢眼，但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耀眼。背光的地方，似乎迷雾朦胧，那一两个红灯笼若隐若现，显得更应景了。对面的玉米滩里，堆放的扎了堆的玉米杆，一丛一丛的，风就是他们的指挥，发出整齐沙沙的响声，像在大合唱，歌唱这片肥沃的土地，歌唱这片土地养育着的勤劳的人们，歌唱这片肥沃土地来年的大丰收。大片玉米滩映衬的那一排排的窑洞，每个窑洞的门窗都是用黄漆新漆过得，有几孔窑洞，就有几幅红色的对联，有几孔窑洞就有几个红色的灯笼，格外的显眼，格外的气派，硷畔上的玉米架筒里，装的满满的金黄金黄的玉米，这个颜色，就是我画画的时候常用的赭石感觉都暗了，必须加点金黄才能表现出它既不高调也不低调的那种感觉，难怪远处雪地里的那些玉米杆会那样自豪，那样的迎风高歌... 我们继续走着，听见有个尖嗓门的女人在喊“哎春梅，来，过来，闻声望去，只见她手里拿把红色的秧歌扇，不停的向我挥舞着，我看见她冲我喊了好几遍，我看了看我的周围，再没有其他人，我确信她是跟我打招呼，我也确信她是认错人兰。我提高嗓门，很乐意的回应了她一声“额不是春梅，你认错人喽...”喊完这个，我不由得呵呵呵的笑道，这婆姨把我不知道认成他们村谁兰，估计是喊人要闹红火了... 马上四点了，天气有点冷了，当空气越是稀薄，天空越是瓦蓝，抬头看看，树枝上还有不少的麻雀在来回雀跃，不知道他们在玩些什么，交头接耳，一会飞上去了，一会飞下来了，啄啄觅食、玩耍、游戏、闲聊... 当人在悠闲的时候，你会感觉全世界的万物都悠闲了，当人在开心愉悦的时候，感觉全世界的万物绝对都是有灵性的，当人在激情澎湃的时候，感觉空气也是有种甜甜的味道的，连空气阳光都会和你说话，会和你交谈... 冷起了，坐车上的我还不忘回头望望这样一个让人感觉甜甜的村子，充满生气让人舒爽的村子，心里默默给自己说，今年的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我一定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