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有个流浪汉叫平呢(乳名),比我大一岁,今年六十六岁了。</p><p class="ql-block"> 平呢是那里人?都说他是赵家村的。可俺这里叫赵家村的村子特别多。南赵、东赵、新赵、前赵、河崖赵、范王赵等六、七个村都叫赵家村,具体哪个村,我也说不准。不管他是哪个村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从七、八岁就在我们这一带流浪,到现在己快六十年了,我们这里流浪历史数平呢最久远。</p><p class="ql-block"> 年少时期的平呢,十分帅气。细皮白嫩的皮肤,比我高一头。看表面是一个十分文静的孩子。平常不语,如果你有兴趣和他闲聊,你问他必答,而且合情合理。怪了,他为什么会流浪呢?没人能正确回答。</p><p class="ql-block"> 流浪汉,乞丐也。</p><p class="ql-block"> 平呢每到一村,村里马上就有动静了。首先是几条狗先汪汪起来。这些狗根本就不喜欢这个与它们争食的人,总想尽快把他赶跑。可平呢不在乎它们,他手里有狼牙棒,足有一米二,上面扎着很多钉子,谁不怕的来凑合凑合。那些狗谁不怕钉子,都离平呢有七、八米远,他走到哪儿,狗儿们就跟到哪儿。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很紧张,别看家家户户都喂狗,但不舍得让自己的狗吃点干粮,狗儿们都是寻找点屎吃。而平呢一来,狗儿们见主人把大口干粮给了平呢,能不着急吗!于是,几只狗儿拚命的汪汪。习惯了,平呢目中无狗。上门讨要饭时,从不叫大娘大爷,认为自己的辈分高。一进门,总是低声说:“给口干粮吃”。或“给碗黏粥喝”。在这一方面从不多言。不愿叫别人尊称不足为怪,一些这样的人。主人听见狗儿们拚命的汪汪,知道平呢来了,顺手把准备好的干粮递给平呢。如果是好吃的,马上就吃掉。如果,不好吃,他就带走。听说,讨一天来就把剩余的干粮卖掉,得过三毛、两毛买点想要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平呢二十多岁的时候,也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家乡一带已经农田到户,日子逐渐富俗起来。象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是烧砖窑就是盖新房,还得播种、除草、打药、收割等,总有干不完的活。可平呢,却是个大闲人。他才不管田里庄稼长得如何呢!有房,没房从不放在心上,照样象和尚化斋一样在我们这一带流浪,家乡是他的地盘,从不远去。</p><p class="ql-block"> 平呢从三十岁开始,他就时常领着一个有精神病的女人转来转去,这个走了,他就又找一个,反正到现在,从没光棍过。 平呢从五十五岁开始,用一辆没有电瓶的破电动三轮车载着个六十多岁的老女人,他己无力再追那些有精神病的年轻女性了,成天与这个老女人相依为伴,后面常常跟着一个小伙子,平呢说是他儿子,别人也没有信得。这一家人,成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有人说:“沟里壕里有很多好衣裳,平呢拾件穿上,即暖和又漂亮”。他却说:“哼,还不知啥人穿得,我才不穿呢!”在我村北的河堰屋里和一个老光棍住了有15年之久。有一次,他们一家人来到我家门前,我给他拿了个大西红柿,这时,他儿子来抢,平呢见状忙夺过去,给了那个老女人。人啊,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p><p class="ql-block"> 关于平呢的故事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我时常望着平呢那龌龊的样子,心里总是这么想:平呢,无愁无忧一辈子。我们呢?无非有儿有女,累了一辈子。哎,这就是人生啊!</p><p class="ql-block">作者 王立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