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的前奏局

文高

凄 美 的 前 奏 曲

韦 文 高

恋爱、结婚、生子，相濡以沫，白头偕老。这是理想的人生发展程序。在我们的养老院里，这样的例子很多。有一对老夫妻，都年届九旬了，到哪里都是手牵着手，令人十分羡慕。若有人写写他们的故事，一定很感人。

但是，我这里要说的，却是有恋无婚的故事。有人说，恋爱是婚姻的前奏曲。婚姻是恋爱的必然结果。而实际生活並非都是如此。自古以来，由于不同的原因，有些只有美好的恋爱，却没有发展为婚姻。单恋、双恋，都不乏此例。外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都是生动的说明。恋爱—-婚姻的前奏曲落幕了，演奏双方也就曲终人散。但是，这种前奏曲，很多比较凄美，令人泪下，终生难忘。或许正应了一句俗话：失去的总比得到的美好，因为她容许人们发挥想像的空间，寄托五彩斑烂的理想。

《红楼梦》中的宝、黛之恋亦如是。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在南京看越剧电影，到了宝玉被骗与宝钗入洞房，黛玉却是在病危中呼叫“宝哥哥”，那边鞭炮齐鸣，这边泪如雨下，曾令观者肝肠寸断，影院内一片抽泣声，连擦泪手帕都不够用了。为什么会有如此效果？因为人们的良好愿望总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宝、黛.能披上婚纱，步入婚姻殿堂。而故事的结局正相反，极大地伤害了众人那美好的愿望，刺痛了那根善良、脆弱的神经。若是影院观众中有类似宝哥哥、林妹妹情感经历的人在，会不会痛不欲生，真难断言。

小说和电影、戏剧是艺术创作，有虚构、夸张的成分，但也是生活的概括。在现实生活中，有无类似情况，即“恋”得深入骨髓，却没有“婚”呢？你别说，还真有。我听说过几个身边的例子，並吟成小诗，与美友们共享：

一、惊鸿掠影坠情河

上老年大学时，有一位九旬老年学员，姓王名“均会”，善画山水，会拉小提琴，常念念不忘年轻时的一次单恋，重复多次告诉我们：一天，他乘轮渡过河，与众多游客一起上船。忽然，他眼前一亮，见到一位修发披肩的美女，让他魂不守舍，两腿发软（年轻男士多有此患），他很想靠近她一点，以解解眼馋，但因人多拥挤，未能如愿。他想多看她几眼，希望在船上多呆一点时间。船开了，行得很慢，但他却嫌太快。船靠岸了，美女或许有急事，三步并着两步下船上岸，苦于众人不理解他的心思，堵得他无法跟上她，眼睁睁看着她迎着微风，飘着秀发，越走越远，消失在视线中，上演了又一幕类似“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多情却被无情扰”的故事。事有凑巧，几十年后，他打听到当年那位美女，住在某别墅式花园社区，离自己所在小区只有几站路，便托人带信向她问好，介绍当年偶遇的心情，希望能再见个面。没想到，美女(也老了）却断然拒绝了，让他觉得又像当年一样，见到了“水中月，镜中花”，却无缘相识的遗憾。现在，似乎要近睹花容、聆听玉音了，却不料被拒之门外，“咫尺”秒变“天涯”。正在懊恼之时，来人告诉他：她让我转赠您一束鲜花，並表示不见只是以免破坏当年给你留下的美好印像。

这段故事让我深为感动，于是写了一首七律，留作纪念：

过河渡轮

远眺对岸

免  见

偶遇佳人同舫渡，

惊鸿掠影坠情河。

华年未便心扉启，

耄耋还能梦里说。

她若无求谋我面，

吾仍有意睹君模。

传伊自谓花蔫萎，

免见捎葩爱美哥。

对这首爱情诗，有位著名诗人给予热情鼓励，评曰：“这是一首很见功力的爱情诗。一生深藏心底的绵绵情意，牵挂着当年初见之人。惊鸿掠影般的美好回忆，见证了青春年华的纯真爱情。有甜蜜的回忆，有深藏的情意，有终生的思念，有两隔的无奈，最终是免见的选择，鲜花的代言。欣赏之余，感动不已”

　　二、棒打鸳鸯各自飞

有位老年朋友，小时家住贫困乡村，与青梅竹马的村姑恋上了，长大以后双方都想举案齐眉，牵手一生。但是，由于家庭成分差异较大，女方家人担心爱女受男方牵连，坚持反对他们结合。虽然，这亇男孩很争气，在无法正常求学的情况下，坚持苦读从垃圾堆里捡回的“四旧”书刊，文学水平大幅提高，让所谓“科班”出身的人也感到汗颜。但是，在“唯成分论”风弥一时的情况下，其个人的才华，也难以被认可，无法“抱得美人归”。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少男少女，已迈入古稀之年。回顾当年那份情愫，如今已成为文坛一器的那个“男孩”，仍抑制不住激动，写诗铭记。我以其诗意为基础，写自由诗一首，状其当年爱之万一：

初恋情殇

无情的悽风苦雨，

向我的头上砸来，

砸碎了我童年的美梦！

看不到边的雾霾，

布满我的左右，

阻断了我初恋的情怀！

无缘那段刻骨铭心的爱，

让我终生难忘，

找不到新的取代！

初始的爱很纯净，很清晰，

也有些许朦胧、神秘，

我想永藏心底，

不想，也难以向他人敞开！

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

还要顾及她的存在！

时间的霜剑，

在我脸上刻满沧桑的印记，

但俯身照影，

仍难忘当年我也好帥！

她更似池中的荷花，

亭亭玉立，

让我不得不向她坦露真爱。

她水灵灵的双眸，

咬紧的嘴唇，

也向我暗示了初恋的情怀。

我差一点就要拥抱她，

却被她故意推到一米之外。

我想不要急，

以后机会还会来。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忽然电闪雷鸣，

空中降下无情大棒，

打得鸳鸯各分开。

我知道，

这不是她的本意，

只是为了免受更大伤害。

回忆这段美好而悽楚的初恋，

真的伤筋动骨，

牵扯无尽的情感！

好在风雨已过，

家已成，心已静

风也轻，云已淡。

只在梦中，

两地展歌喉，

二人共咏叹！

不让他人知，

唱给自己听，

演给自己看！

　　三、双人牧鹅单恋曲

　　几十年前，生产队里养了几十只鹅，每天需要安排人去放养、管理。一天，队长让男青年方华和女青年吴琴合作完成任务。小方比小吴大几岁，平时对小吴就有好感，但一直没有表明。听说队长安排小吴和他一起放鹅，心里甜滋滋的。放鹅时，两人一东一西，小吴只顾吆喝鹅别乱跑，小方却常盯着小吴看，並自觉不自觉的向小吴靠近。　特别是看到两只鹅在水中嘻戏时，更是想入非非。但是，小吴却一直若无其事，演绎了一个有心，一个无感的单相思的故事：

青青垂柳绕塘河，

童男淑女共牧鹅。

不闻身旁車马喧，

只看双禽结伴游。

妹羽优雅浮绿水，

兄长追随逐青波。

一个曲项朝天唱，

一个哑喉对空和。

两两交颈相依偎，

似有情话说不完。

目睹此景心头醉，

二人不觉挪近坐。

女生无意抬望眼，

男生误作送秋波。

顿觉全身通了电，

绵绵爱意流成诃。

她像天鹅美如玉，

还胜天上众仙娥。

要学鹅哥会倾诉，

有爱唱出莫蹉跎。

鼓足勇气张开口，

词到嘴边忽移挪：

今天天气特别好，

蓝天白云罩你我。

此话无情实有情，

值得女方细琢磨

　　四、悔设高栏断姻缘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一位苏州妙龄美女王某应征入伍，在南京挹江门人行道上，被一个正在低头系鞋带的年轻军人挡了路。两人定睛对视，惊喜发现对方竟是自己的校友：一个帅气逼人，一个英姿曼妙，给双方留下深刻印象，少不了相互觑寒问暖，埋下了爱的的种子。一年以后，王女士作为海军文工团的一员，到抗美援朝前线慰问演出，意外地遇上观看演出的他。不用说，他们短暂会了面。真是天作之美，男方抓住机遇，要求明確情侣关系，这也正合女方的心意。但是，她提出一个要求：等他加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男方欣然同意，更加积极投入前线各项工作和战斗。可是由于他入伍前个人历史有点疑问，一直未能如愿。但是，她还是等着，等着，一直等到他转业到地方工作，还是没有等到他入党的消息。数年后，她有点熬不住了，亲自登门拜访他，才发现他因无法完成入党任务，无颜向她提出结婚请求，已与她人结婚生子，令她泪眼朦胧，后悔不及，无言以对。虽然，他的历史疑点后来排除了，但生米煮成了熟饭，也无可挽回了。

由于这段恋情刻骨铭心，她曾在后来与他人结婚所生的儿女面前说过，还曾引起一个儿子的怀疑：说他长得不像自己的“爸爸”，可能是妈妈早年与恋人偷吃了“禁果”，让她非常难过，甚至闪过这样的念头：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么矜持，拒绝恋人的一次次冲动.....。倒不如破一次格，让双方的爱融入到血液中，化着一抹彩虹，飞向无涯的蓝空，飞到永远.....。因为她觉得，当了多年的“圣女”，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相信，不但没有一点“保贞”的“成就感”，反而蒙上这个寃，太委屈自己了。就这样，她忍痛揹了很长时间的“黑锅”，直到儿子长大后，发现自己长得越来越像爸爸了，才通过“微信”为妈妈“平反”，也为自己“正了名”：正宗名牌，不是“假货”。

回忆起这段经历，如今已年届九旬的老美女，仍难掩激动的心情。

为此，我写了一首打油诗：

初恋酷似一软糖，

含在嘴里甜又香。

粘在牙上吐不掉，

舔舔余味很深长，

即使如愿成婚配，

当初感觉仍难忘。

若是棒打鸳鸯飞，

老来忆起更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