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水葫芦长篇纪实随笔: ————《消逝的村庄》

水葫芦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第五十集</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姐姐写信来,直接寄到了代县中学。</p><p class="ql-block"> 信中说,过几天,姐夫还要回来落实转业的事情呢。还告诉我说可能要回咱忻县地区,进公检法的可能性最大了。</p><p class="ql-block"> 我想,姐夫如果到了忻县,说不定会来代县看我的。我很高兴,把这消息告诉了教研组的好些人,也告诉了贾雪峰和李际峰。</p><p class="ql-block"> 贾雪峰说:“你姐夫来了,咱们领着他吃一吃代县驴肉和荞面碗托儿。”</p><p class="ql-block"> 我点头表示同意,我知道,这就是代县最好吃的东西了。</p><p class="ql-block"> 李际峰说:“要是来住几天就好了,咱们领着他参观参观代县鼓楼和文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大约半月后,姐夫真的来了代县中学。</p><p class="ql-block"> 他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来了这么个地方?等我安顿好了,得赶快给你跑调动哩!”</p><p class="ql-block"> 我说:“也不着急,据说见习期不能调动。”</p><p class="ql-block"> 姐夫说:“不怕。再说了,等咱们跑的差不多的时候,见习期也满了。”</p><p class="ql-block"> 那一次,姐夫住了一夜。</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按照我们的安排,该游的地方游了,该吃的东西也吃了,就送他去了火车站。</p><p class="ql-block"> 代县火车站,离县城老远哩!贾雪峰找了两辆自行车,我们一起把姐夫送到了火车站。姐夫说,他还要在忻县办事哩,估计顾不上看望父母了。</p><p class="ql-block"> 代县中学的同事们,则是夸奖我姐夫长得帅,还是军官哩!</p><p class="ql-block"> 我说:“军官,马上就不是了。”</p><p class="ql-block"> 他们问:“回来做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我说:“大概是去公检法。”</p><p class="ql-block"> 他们说:“那不是更厉害了!”</p><p class="ql-block"> 还夸我有靠山,有福气。</p><p class="ql-block"> 也许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个学期,代中没有安排我上课。我觉得受了委屈,悄悄地哭了一个晚上,枕头都被泪水浸湿了。</p><p class="ql-block"> 懒得重新写了,就把过去的几篇现成文章粘贴在这里,一样讲述了在代县时的那段人生经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初生牛犊不怕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文/水葫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毕业后的一天,我揣着派遣证走进了忻县地区人事局。</p><p class="ql-block"> 接待我的是个40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一见我,就问道:"是等待分配的吧?"我一边点头一边掏出了派遣证,递了过去。他接过去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我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啊,这么年轻!去偏关怎样?"我是听说过偏关的,知道那里属于西八县.所以就非常直截了当地说;"太远,不想去."</p><p class="ql-block"> 那人又说:"去代县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代县在什么方向,就问道:"代县在哪里?"</p><p class="ql-block"> 那个人笑了笑说:"原平挨过去就是了。"</p><p class="ql-block"> 原平我是去过的,不太远.于是,我立即回答说:"好啊!就去代县吧。"</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么简单,我又背着行李去了代县。</p><p class="ql-block"> 我先是分配到了代县中学.这是一所老牌的高中,师生员工总共有一千多人,各方面的条件还算可以.当时学校正好缺一个化学老师,我就很自然地补了缺!</p><p class="ql-block"> 好多老师和我说:"你呀,就是运气好!"</p><p class="ql-block">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p><p class="ql-block"> 反正全是羡慕的话。我呢,当然也很高兴!</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农家出身的孩子,没有什么更高的要求。我觉得能在这里干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所以,当时的我,决没有丝毫要离开的念头。而且,我觉得自己年轻,应该多干些事情。无论是上课、辅导还是写教案,我都很积极,很努力!</p><p class="ql-block"> 我还主动打扫教研组办公室,和老师们的关系也处得很不错。几个老师还给我介绍对象哩。所以,我的心情也非常的好!</p><p class="ql-block"> 可是,事情往往是难以预料的。</p><p class="ql-block"> 第二个学期一开学,教导主任告诉我说:"孙老师,学校暂时没有给你安排课,原因是你可能要高升了。"</p><p class="ql-block"> 我赶快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任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委婉地告诉我,他也是刚知道的,是按照校长的指示办的。</p><p class="ql-block"> 我越听越觉得蹊跷,当下就去问校长。</p><p class="ql-block"> 校长见我进来,又是沏茶,又是递烟。比以前见面是更加的殷勤!</p><p class="ql-block"> 我就觉得问题出在他这里了!</p><p class="ql-block"> 可是,他却是这样解释的:"孙老师,是这样的。"他说着,吸口烟吐出来:"咱们教育局的进修校想调你去呢。人家跟我说的时候,正好是假期里。所以就没有及时告诉你。哈哈,你看这事儿----"</p><p class="ql-block"> 我看他,就看见了他满嘴的黑糟牙。一种特别的感觉,就驱使我打断了他的话。</p><p class="ql-block"> 我说:"校长,你也不必再解释了,我同意就是了。"说完,我就转身走了。</p><p class="ql-block"> 还是个孩子且无依无靠的我,觉得很委屈,可是又能怎样呢?</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有合眼,泪水象泉水一样往外涌!枕巾都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块儿!</p><p class="ql-block"> 学校里的几个老师悄悄告诉我说,是一个劳动局长的儿子顶替了我的位置!他们说,人家有权有势,而且父子俩都是老校长的学生哩,挤走你,还不是很容易的事!</p><p class="ql-block"> 知道了内情,我就去了教育局要求调动。一个戴眼镜的副局长说:"调动当然可以,你有这个要求也是正常的。不过,你几天可以调走?"</p><p class="ql-block"> 我说:"我也不知道,回去问哇!"</p><p class="ql-block"> 这个副局长却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说:"给你三天时间吧!调走了算你有能耐;调不走,你就到乡下教书去吧!"</p><p class="ql-block"> 毫无社会经验的我,心里是这么计算的。三天,也差不多了!明天回去,马上就找亲戚帮忙,办完手续再返回,说不定两天就够用了!</p><p class="ql-block"> 心里这么想,嘴里就说:"好,我明天就回去!"</p><p class="ql-block"> 回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无知!</p><p class="ql-block"> 当我把事情来龙去脉讲给我的那位在忻县当部长的亲戚时,他立刻火冒三丈:“你这不是让人当猴耍么!唵!调动就那么简单?也不动动脑子!”记得他数落我的时候,还点了一支烟。打火机把他的脸照得通红。我就非常害怕,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p><p class="ql-block"> “再说了,分配的时候你咋不找我?唵!那是多简单的事情!现在不得劲儿了,知道来找我了!你以为我是谁?是省委书记?”他瞅了我一眼,大概是看到我可怜巴巴的模样儿,有点心软了。语气就缓和了许多:“你先回去哇,该做甚还做甚,这事儿,我看着办哇!唵!”</p><p class="ql-block"> 啊呀,快要吓死我了!尽管挨了一顿训斥,但他最后的话,还是让我那颗悬着的心,有了着落了。挨了骂的我,又赶回了代县。我首先就去教育局找到了那位副局长,来了个猪八戒倒打一耙,先下手为强!</p><p class="ql-block"> 我对那个副局长说:“你还当局长哩!明明知道三天调不回去,却让我去办!你这不是骗人么!”他听了后,立即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都气成了猪肝色。那只熊掌似的大手"啪"的一声拍在了办公桌上,茶杯、笔筒和其它什么东西都跳了起来!“怎么?我还没发火,你倒火了!唵!牛吃了赶车的了!”</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自己反正这样了,也就不怕他再给我小鞋穿了。于是,就毫不示弱地反击道:“哪个文件上规定只许当官的发火哩!”</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随后,就招来了拉架的人!</p><p class="ql-block"> 他虽然气得够戗,但是毕竟还得象个局长,没有动手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但是,他还是把我发配到了乡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临走的时候,有好多的老师为我抱不平。老师们劝我不要去,说不去他们也没有办法!去了也没有人说你好,反而是瞎受罪!我却没有听他们的话。心里想,我本来就是山里长大的,到山里怕什么!再者,我算是体验生活哩!我甚至觉得,什么事儿都经历经历,或许是人生的财富哩,何乐而不为!</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就愉快的到了那个叫做陈家庄的乡村。</p><p class="ql-block"> 我在这里,做了几个月的语文和地理老师!我能想到,那个副局长肯定很高兴的,因为他大权在握,给了一个敢于犯上者小鞋穿。可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我穿了小鞋不但没有脚疼,也没有摔交,而且还走得很好哩!</p><p class="ql-block"> 我在陈家庄学校,认识了很多善良的人。他们都在乡下吃苦,但是都苦中有乐,因为他们都是乐于奉献的人,比那个副局长好多了。半年后,我的那个亲戚给我办妥了手续,我就回到了忻县。重新安排工作的时候,亲戚问我:“你喜欢做什么工作?”</p><p class="ql-block"> 听他的口气,我是可以改行的。可是,我却觉得不应该这样做!</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对他说:“我学得是教书,还是教书哇!”</p><p class="ql-block"> 他又问:“你想到哪个学校哩?”</p><p class="ql-block"> 我回答:“只要在城里就行!”我心里觉得,这样的要求已经够高了,即便是达不到,也无所谓。没想到的是,他当下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说:“说好了,那你去三中哇。”</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就成了忻县三中的一名化学教师。</p><p class="ql-block"> 1983.9.27</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初生牛犊不怕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文/水葫芦</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毕业后的一天,我揣着派遣证走进了忻县地区人事局。</p><p class="ql-block"> 接待我的是个40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一见我,就问道:"是等待分配的吧?"我一边点头一边掏出了派遣证,递了过去。他接过去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我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啊,这么年轻!去偏关怎样?"我是听说过偏关的,知道那里属于西八县.所以就非常直截了当地说;"太远,不想去."</p><p class="ql-block"> 那人又说:"去代县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代县在什么方向,就问道:"代县在哪里?"</p><p class="ql-block"> 那个人笑了笑说:"原平挨过去就是了。"</p><p class="ql-block"> 原平我是去过的,不太远.于是,我立即回答说:"好啊!就去代县吧。"</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么简单,我又背着行李去了代县。</p><p class="ql-block"> 我先是分配到了代县中学.这是一所老牌的高中,师生员工总共有一千多人,各方面的条件还算可以.当时学校正好缺一个化学老师,我就很自然地补了缺!</p><p class="ql-block"> 好多老师和我说:"你呀,就是运气好!"</p><p class="ql-block">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p><p class="ql-block"> 反正全是羡慕的话。我呢,当然也很高兴!</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农家出身的孩子,没有什么更高的要求。我觉得能在这里干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所以,当时的我,决没有丝毫要离开的念头。而且,我觉得自己年轻,应该多干些事情。无论是上课、辅导还是写教案,我都很积极,很努力!</p><p class="ql-block"> 我还主动打扫教研组办公室,和老师们的关系也处得很不错。几个老师还给我介绍对象哩。所以,我的心情也非常的好!</p><p class="ql-block"> 可是,事情往往是难以预料的。</p><p class="ql-block"> 第二个学期一开学,教导主任告诉我说:"孙老师,学校暂时没有给你安排课,原因是你可能要高升了。"</p><p class="ql-block"> 我赶快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任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委婉地告诉我,他也是刚知道的,是按照校长的指示办的。</p><p class="ql-block"> 我越听越觉得蹊跷,当下就去问校长。</p><p class="ql-block"> 校长见我进来,又是沏茶,又是递烟。比以前见面是更加的殷勤!</p><p class="ql-block"> 我就觉得问题出在他这里了!</p><p class="ql-block"> 可是,他却是这样解释的:"孙老师,是这样的。"他说着,吸口烟吐出来:"咱们教育局的进修校想调你去呢。人家跟我说的时候,正好是假期里。所以就没有及时告诉你。哈哈,你看这事儿----"</p><p class="ql-block"> 我看他,就看见了他满嘴的黑糟牙。一种特别的感觉,就驱使我打断了他的话。</p><p class="ql-block"> 我说:"校长,你也不必再解释了,我同意就是了。"说完,我就转身走了。</p><p class="ql-block"> 还是个孩子且无依无靠的我,觉得很委屈,可是又能怎样呢?</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有合眼,泪水象泉水一样往外涌!枕巾都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块儿!</p><p class="ql-block"> 学校里的几个老师悄悄告诉我说,是一个劳动局长的儿子顶替了我的位置!他们说,人家有权有势,而且父子俩都是老校长的学生哩,挤走你,还不是很容易的事!</p><p class="ql-block"> 知道了内情,我就去了教育局要求调动。一个戴眼镜的副局长说:"调动当然可以,你有这个要求也是正常的。不过,你几天可以调走?"</p><p class="ql-block"> 我说:"我也不知道,回去问哇!"</p><p class="ql-block"> 这个副局长却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说:"给你三天时间吧!调走了算你有能耐;调不走,你就到乡下教书去吧!"</p><p class="ql-block"> 毫无社会经验的我,心里是这么计算的。三天,也差不多了!明天回去,马上就找亲戚帮忙,办完手续再返回,说不定两天就够用了!</p><p class="ql-block"> 心里这么想,嘴里就说:"好,我明天就回去!"</p><p class="ql-block"> 回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无知!</p><p class="ql-block"> 当我把事情来龙去脉讲给我的那位在忻县当组织部长的亲戚时,他立刻火冒三丈:“你这不是让人当猴耍么!唵!调动就那么简单?也不动动脑子!”记得他数落我的时候,还点了一支烟。打火机把他的脸照得通红。我就非常害怕,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p><p class="ql-block"> “再说了,分配的时候你咋不找我?唵!那是多简单的事情!现在不得劲儿了,知道来找我了!你以为我是谁?是省委书记?”他瞅了我一眼,大概是看到我可怜巴巴的模样儿,有点心软了。语气就缓和了许多:“你先回去哇,该做甚还做甚,这事儿,我看着办哇!唵!”</p><p class="ql-block"> 啊呀,快要吓死我了!尽管挨了一顿训斥,但他最后的话,还是让我那颗悬着的心,有了着落了。挨了骂的我,又赶回了代县。我首先就去教育局找到了那位副局长,来了个猪八戒倒打一耙,先下手为强!</p><p class="ql-block"> 我对那个副局长说:“你还当局长哩!明明知道三天调不回去,却让我去办!你这不是骗人么!”他听了后,立即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都气成了猪肝色。那只熊掌似的大手"啪"的一声拍在了办公桌上,茶杯、笔筒和其它什么东西都跳了起来!“怎么?我还没发火,你倒火了!唵!牛吃了赶车的了!”</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自己反正这样了,也就不怕他再给我小鞋穿了。于是,就毫不示弱地反击道:“哪个文件上规定只许当官的发火哩!”</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随后,就招来了拉架的人!</p><p class="ql-block"> 他虽然气得够戗,但是毕竟还得象个局长,没有动手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但是,他还是把我发配到了乡下。</p><p class="ql-block"> 临走的时候,有好多的老师为我抱不平。老师们劝我不要去,说不去他们也没有办法!去了也没有人说你好,反而是瞎受罪!我却没有听他们的话。心里想,我本来就是山里长大的,到山里怕什么!再者,我算是体验生活哩!我甚至觉得,什么事儿都经历经历,或许是人生的财富哩,何乐而不为!</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就愉快的到了那个叫做陈家庄的乡村。</p><p class="ql-block"> 我在这里,做了几个月的语文和地理老师!我能想到,那个副局长肯定很高兴的,因为他大权在握,给了一个敢于犯上者小鞋穿。可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我穿了小鞋不但没有脚疼,也没有摔交,而且还走得很好哩!</p><p class="ql-block"> 我在陈家庄学校,认识了很多善良的人。他们都在乡下吃苦,但是都苦中有乐,因为他们都是乐于奉献的人,比那个副局长好多了。半年后,我的那个亲戚给我办妥了手续,我就回到了忻县。重新安排工作的时候,亲戚问我:“你喜欢做什么工作?”</p><p class="ql-block"> 听他的口气,我是可以改行的。可是,我却觉得不应该这样做!</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对他说:“我学得是教书,还是教书哇!”</p><p class="ql-block"> 他又问:“你想到哪个学校哩?”</p><p class="ql-block"> 我回答:“只要在城里就行!”我心里觉得,这样的要求已经够高了,即便是达不到,也无所谓。没想到的是,他当下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说:“说好了,那你去三中哇。”</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就成了忻县三中的一名化学教师。</p><p class="ql-block"> 1983.9.27</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陈家庄的情况,我也有过记述。特别是哪位老校长,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老校长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文/水葫芦</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我因为说话随便,得罪了某位领导,被发配到离县城五十多里的山村学校教书.</p><p class="ql-block"> 那是由三个自然村组成的有一千多人的大队.叫陈家庄。学校就坐落在一个叫大磨坊的自然村里,这个自然村,就是陈家庄大队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p><p class="ql-block"> 学校是由一个祠堂改造成的。正面的最大的教室的门楣上,"刘家祠堂"四个大字还依稀可见。而且,好多的房屋,也不是现代建筑的模样。这就足以说明,这个祠堂有些年代了。整座祠堂或者说整个学校,也就显得非常破旧和落后。要是一个从小就生长在城里的大学生,看到如此的学校,那一定是要惊叹或者伤悲的,而对于我,一个吃糠咽菜长大的人来说,看到这些,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我们村子里的那两间教室,看不出比这祠堂的房屋强得了多少。让我难忘的,倒是受到了有生以来档次最高,规模最大,掌声最热烈的一次欢迎!也给我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更让我感到幸运的,在这里结识了好多可爱善良的人。特别是那位人见人爱的老校长。</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大名刘杲,本村人。学校里最老的公办教师。备受欢迎的我,自然享受了这里的最高待遇。我和老校长住在了一个屋子里。我们的屋子,是两间西屋。屋子分里外两部分,属于套间吧。按照老校长的安排,外边是办公室,里边儿时卧室。这外间大一点儿,生着学校唯一的阳泉火炉。一进来,就感觉暖融融的。山墙上还有一个门儿,或者叫做洞更合适哩!因为并没有安门子,只吊着半截好看的绣花帘子。从此钻进去就是里屋了。</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领着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确实有点意外。我想,这分明哪个老农的家么?盘着一盘大土炕,还连着锅灶。我家不就是这样么?但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本来,这里就是农村的学校么!比如我们薄老师、郭老师的办公室,不就是这个样子么?有什么好奇怪的!</p><p class="ql-block"> 当时,老校长大概从我脸上看出了什么。解释道:“孙老师,咱农村就是这个样儿,委屈你了!呵呵!”</p><p class="ql-block"> 我慌忙说:“才不会哩,挺好的!”就这样,我成了这里的主人。</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盘土炕上,我跟老校长住了半年。</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可以算天底下最好的人了。</p><p class="ql-block"> 他家离学校那么近,可他一个星期也回不了几次。有事儿的时候,也常常是他的老伴儿来找他。他的老伴儿,也很贤惠,有了好吃的就给他送来。可每一次老校长都是嫌她拿来的少,常常还把脸拉得老长!因为,他老伴儿哪来的这些吃的,他总是和我们几个住校的老师分享,所以,就老师嫌少!后来,我才知道,老校长的家里其实是很困难的。他家孩子多,一个大点儿的孩子,早早辍学了。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两个小的还在读书.全家的经济来源,就是靠他六十多块的工资。所以,他的家里,也吃不上几顿好饭的!</p><p class="ql-block"> 他的老伴儿,跟我只告诉过一次话。但我已经听出来,她非常支持丈夫的工作.</p><p class="ql-block"> 她说:“他就是这么个人,家里甚也顾不上。不过,也是为了娃娃们好!”</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每天必须干这么多的事。</p><p class="ql-block"> 1.起床打铃</p><p class="ql-block"> 2.和学生一起跑操,并登记</p><p class="ql-block"> 3.检查学生自习情况,并登记</p><p class="ql-block"> 4.伙房帮厨.因为学校只有一个炊事员</p><p class="ql-block"> 5.上课,他代语文和地理,平均每天四节课</p><p class="ql-block"> 6.安排一个学生往灶上送菜.他把这叫"齐菜"</p><p class="ql-block"> 7.晚上十点巡查学校一次</p><p class="ql-block"> 8.备课,批改学生的作业</p><p class="ql-block"> 所以,老校长总是睡的很晚.可是次日仍然起的很早!</p><p class="ql-block"> 每当我一觉醒来,看见外屋还亮着灯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以前写的那首《老师的台灯》。哎,天底下有多少这样的老师呀!相比之下,大同十四中的条件,比这里解释好多了啊!看看老校长,我很是当心他的身体.而且不止一次地提醒他。可他总是那么自信,还跟我开玩笑哩!</p><p class="ql-block"> 有一回,我说他要注意身体。他拍拍胸脯说:“没事儿!嘿嘿,别看我瘦,尽肌肉;别说我老,累不倒!”然后就咧着大嘴笑。我心里想,但愿如此吧。</p><p class="ql-block"> 说也奇怪!我俩一起住的那几个月里,我这个小伙子倒是感冒了好几回,而瘦骨嶙峋的老校长没有生过一次病。每当他给我端来姜汤面的时候,我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年轻轻地,却让你操心!”他就立马和我开玩笑:“怎么?想还我人情!那你不是想让我病么!哈哈!”</p><p class="ql-block"> 他还是个很幽默的老头儿哩!</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不仅关心我,他也关心每一位老师。</p><p class="ql-block"> 哪个老师有什么为难的事,他都愿意帮忙。郭老师的母亲得了肺气肿,一下凑不够住院费.是他从家里拿来500块救了急。那时候的500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啊!</p><p class="ql-block"> 一个女老师和丈夫闹矛盾,有离婚的迹象。老校长给他们做了好多次工作,宁是把一个家庭从解体的边缘拉了回来!</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有说不完的好人好事,老师们心里记着,同学们心里也记着哩!</p><p class="ql-block">我最爱听老校长大清早喊学生"齐菜"时的调子。</p><p class="ql-block"> 那是相当特殊的声音啊!“咳!齐菜呢!今儿个轮哪个班儿齐菜呢?”</p><p class="ql-block"> 就有班主任答道:“哦,轮我班儿呢!已经安排啦!”</p><p class="ql-block"> 这个县的农家,都特别会腌咸菜。家家户户都能腌各种各样的咸菜。所以,老校长就让学生轮流给老师们往学校伙房拿咸菜哩!老校长把这叫做"齐菜",我算是开眼界了!</p><p class="ql-block"> 学生们拿来的咸菜,真是有好看的哩!一撮一撮摆在一个大盘子里,象美丽的花朵!</p><p class="ql-block"> 当然,这些咸菜也很好吃了!</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对自己的这一招十分的得意。他跟我说:“怎么样?哈哈,咱不花钱吃百家菜哩!除了老师,谁还有这么高的待遇?”</p><p class="ql-block"> 炊事员王师傅不会说话,当下回答说:“呵呵,还有讨吃子!”</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立马就火了,而且说要开出她。我赶紧为老王说情,并对老校长说:“王师傅没文化,也是开玩笑哩!”有拉王师傅给老想着说句好话。</p><p class="ql-block"> 王师傅原本就是无意识地瞎说。听了我的话,赶紧对老校长说:“陈校长,我是个粗人,瞎说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哩!唵!”</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恶狠狠地看他一眼,走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问老校长,这“齐菜”是怎么想出来的?</p><p class="ql-block"> 他说其实很简单,小的时候,他就常常给老师拿咸菜哩。而且,一般村子里的老师都这样。 我就想起我们村的宋老师和薄老师,人们不也是常常给他们送稀罕的东西么!</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让我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只有一身中山装,时常套在破棉衣破棉裤的外边穿。那天晚上,他把中山装洗了后挂在外间晾着。以前好几次都是这样的,一般不会耽误第二天穿。</p><p class="ql-block"> 可是,那天偏偏火炉灭了,衣服就没有干。</p><p class="ql-block"> 这可愁坏老校长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水葫芦,本名孙登保,中学化学高级教师。山西人,从小爱好文学,偶有文字见于报纸杂志,或因长相,或因文字,被朋友称为“山药蛋派”传人。有诗为证:</p><p class="ql-block">  《诗》</p><p class="ql-block">  诗人的诗像珍珠</p><p class="ql-block">  一颗是一颗</p><p class="ql-block">  我的诗是山药蛋</p><p class="ql-block">  一窝又一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睡眼朦胧的我,感觉老校长在地上不停的跺着步,还唉声叹气的!我就努力地睁开眼,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说,衣服没有干,可马上就得打铃去!这可怎么办呢?</p><p class="ql-block"> 我想了想,对他说:“那你穿我的好了。”</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听了,觉得主意不错。况且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他就答应了。</p><p class="ql-block"> 可是,当他把我的一身兰色的衣服穿身上时,却发现四肢顶头,都短了一截儿!哈哈,也难怪!我的身高还不足一米七哩!而老校长,足足有一米八。我就笑的前仰后合!</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也跟着我笑。笑完了,老校长说:“总比不穿强多了!”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我觉得也是啊!他的棉衣棉裤,有的地方露出来棉花了,外边儿不穿我的衣服,怎么见人哩?</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只要回想起来,我都能笑出声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在陈家庄学校只有几个月,却过了两个节。一个是"二月二",一个是"端午节"。</p><p class="ql-block"> 两个节日,都过得非常好。师生们都很关心我,给我拿来了好多的吃食。“二月二”有饺子和烙饼;端午节则送来好多的粽子和包子。</p><p class="ql-block"> 我们五、六个上灶的人,吃了好几天,才吧人们送我的吃的吃完。虽然我们平时吃的只有窝窝头和红面河捞,吃的菜只有从学生家齐来的腌菜。但是,今天这个老师拿来了挂面,明天那个老师又带来了烙饼,说不定哪天家长们还会送来了什么!总之,我们的肚子里,也并不是清汤寡水。</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把我们教工灶叫做“共产主义大食堂”,也还比较贴切呢!</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也曾买过挂面,却不好意思独吃,两三次,就跟大伙儿分享了!</p><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几个月。放假的那天,也就成了我告别那个学校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那天,老校长不知从哪里借来了两辆自行车,说是要和郭老师一起送我去车站。虽然没有欢迎时的场面热烈,却感觉每个人都是那样的诚恳实在。</p><p class="ql-block"> 老校长说:“孙老师,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虽然要走了,但是我们都能理解。再说了,无论到哪里,都是为党为国家出力流汗哩。来我们这里,本来就是阴错阳差嘛!不过,也说明咱们有缘分哩!咱这学校,充其量就是个祠堂,显然是庙小菩萨大!可不能再耽误你的前程了!”</p><p class="ql-block"> 临行时,我和每个老师一一握手,甚至是相拥。好些老师还流出了眼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次见到老校长,是八年后事儿了。</p><p class="ql-block"> 还是一位代县籍的朋友无意间告诉我的。他说:“你不是认得刘杲么?也是我的老校长哩!老汉患了比较严重的脑血拴,半身已经接近于瘫痪.这几天就住在地区医院。”</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后,立即赶往医院探望他。</p><p class="ql-block"> 见到我时,老校长显然很激动,想坐起来和我说话,但是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说话也相当的困难。</p><p class="ql-block"> 我慌忙走过去,握住他手,让他重新躺好了。实在是不忍心多说话,怕累着他。而且,护士也过来干涉。我俩握着手,只做了短时的简单的交谈,就默默地离开了。</p><p class="ql-block"> 之后不久,就听到了他去世的消息。遗憾的是我没有参加他的葬礼!在此写一篇小文,权作是对他的敬仰和怀念吧!</p><p class="ql-block"> 愿老校长的精神永存,音容常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07.1.19</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代县的一年里,给家里只写过一封信,那也是刚刚去代中的时候。但是,写信少,不等于不思念亲人和家乡。</p><p class="ql-block"> 调到忻县以后,距离近了,时间相对的多了,我每月都能回家一两次。</p><p class="ql-block"> 哈哈,村里的一切变化,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