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狐子精的传说

卡拉扬

　　六十年代末期，我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二弟比我小两岁，都特别喜欢听长辈们讲故事。那个时候多数家庭生活很困难，外婆家是东关的，我们就经常去外婆家改善一下生活。每每见到外婆，总是拉着她给我们讲故事听。讲的没得讲了，就一遍一遍的重复前面讲过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印象比较深刻，就是皮狐子精的故事。皮狐子精也常常说成皮狐子狼，因为它变成了孩子的娘，也有说成是皮狐子娘的。

　　故事是这样的：

相传古代青州有一个村庄，庄东头住着一户人家。男人很早就没了，只一个女人拖着三个孩子过日子。老大、老二都是女孩，叫笤帚疙瘩、炊帚疙瘩，老三是个小男孩，叫扫帚疙瘩。

有这么一年的正月，女人要回娘家，儿子扫帚疙瘩还小，就抱着儿子去。因为住在偏僻的山村，人烟稀少又经常有野兽出没，临行前女人嘱咐自己的两个孩子，“你们姐妹俩好好在家待着，不要出去，晚上我就回来，我回来之前，不管谁敲门你们都不要开门。”两个小孩连忙点头，称自己记住了。

于是女人便出发去了娘家，在那个年代，别说汽车，就连自行车都没有，出门基本要靠步行，遇见赶马车的好心人或许能捎带一程，女人抱着孩子走了将近一个钟头，便找了一棵大树，坐在树下休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过来，女人睁大了眼睛仔细一瞧，原来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孩子的外婆，正步履蹒跚的向自己走来。

女人心里纳闷，娘怎么知道我要去她家，再说这离她家还有好几里路呢，她怎么一个人走来接我？因为许久不见自己的母亲，女人顾不上想这么多，连忙起身迎接老太太，老太太见面便说到：“妮啊，我来接你了，抱着孩子走这么远的路，把你累坏了吧，来，让姥娘抱抱。”说罢，一把就把女人怀里正在熟睡的孩子接了过去。外婆抱外甥，再正常不过来，女人也没有多想。老太太在前面走，女人在后面跟着，老太太越走越快，女人感觉似乎有点跟不上，突然一阵困意袭来，竟坐在路边睡着了。

过了些许时间，女人被老太太叫醒了，老太太告知女人，孩子已经送到家里，不放心女人自己走夜路，于是便返回来接她，女人当时也没有多想，起身跟着老太太往前走，走了大约一半路程，女人便感觉累得不行，于是提出坐在路边休息片刻，就在休息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关心其女人，“妮啊，你看你这头上乱哄哄的，我来给你拿虱子吧”，老太太坐在女人身后，用手拿一个虱子，“嘎嘣”放到嘴里吃掉，谁知道，她吃的根本不是虱子，而是用指甲掐下的肉。

这位老太太其实是一个皮胡子精，从女人一出门便被盯上了，女人的小孩子早已经成为了它的食物，就这样，女人被皮胡子屁迷晕了以后，在半睡半醒间被害了，吃完接着朝庄里走去。

笤帚疙瘩和炊帚疙瘩在家看门，等到晚上也不见他娘和哥哥回来，就吹灯去炕上躺下睡了。

随后皮胡子精来到了女人家里，“孩子们，娘回来了，快开门”。

“娘，你的声音怎么这么粗啊！”

“我在你姥姥家吃了点咸菜，齁的我声音都变了！”说罢一条腿已经伸了进来。

“娘，你的腿上这么这么多毛？”

“傻孩子，这是你姥姥给我做的毛裤。”

“娘你的脸上怎么这么多麻子？”

“娘走夜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弄了一脸泥巴。”

经过一番仔细的询问，两个孩子就把皮胡子精放了进来。 皮胡子精进入屋内，便开始催促姐妹二人上床睡觉，“娘走了半宿的路，又累又困，你们两个也快点上床睡觉吧。”

“娘，咋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呢？俺弟弟去哪了？”

“你弟弟今晚上跟着你姥姥睡，明天我把他接回来，快点上床睡觉”。

说罢钻进被窝假装睡觉，暗地里想着如何找机会把姐妹二人变成自己的宵夜点心，姐妹二人尚且年少也没有多想，钻进被窝睡了起来。妹妹睡前喝水太多，下半夜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的听到娘的被窝里传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好像在吃什么东西。

于是便问道“娘，你在偷吃什么呀，也给我一点吃呗。”皮胡子精回答道“恁姥娘知道我老爱咳嗽，让我捎了俩胡萝卜压咳嗽的。”

炊帚疙瘩一听，就嚷着要吃，皮狐子狼没有办法，就给了她几个。炊帚疙瘩拿过来，咬了一口，没咬动，一摸是一个人指头，上面还带着个顶针儿。再仔细一摸，俺那老天啊，这是她娘的顶针儿啊！

她姊妹俩是女孩，他娘经常教她们做针线活，她娘的顶针儿上磨破了个小窟窿，她们都很熟悉。炊帚疙瘩知道坏事了，听大人们说最近来了个皮狐子狼，专门吃老人小孩，肯定是皮狐子狼把她娘和哥哥害了，又变成她娘来害她姊妹俩。别看她小，可是个鬼机灵。

炊帚疙瘩什么也没说，去捅了捅姐姐，说要尿尿。姐姐笤帚疙瘩让她自个去天井尿。炊帚疙瘩推说一个人很害怕，要笤帚疙瘩穿上衣服和她一块去。姊妹俩来到天井，炊帚疙瘩悄悄地告诉笤帚疙瘩皮狐子精害死娘和弟弟的事。于是，她俩就商议了个办法害煞皮狐子狼。

两人商量好以后，姐姐笤帚疙瘩就对妹妹炊帚疙瘩大声说，“妹妹，撒完尿快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看隔壁邻居娶新媳妇呢”，皮胡子听到这个兴奋的不得了，因为皮胡子这种动物天生喜欢凑热闹，听说明天要去看新娘子，心里直痒痒，兄妹二人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天微微亮的时候姐姐便早早起来，把自己家里的煎饼鏊子放在墙边，在墙外的老槐树上拴上了一根粗粗的麻绳，做了一个简易的机关绳索，准备就绪以后，等到皮胡子精起床，姐妹二人在墙头上叫了起来“新娘子真漂亮啊，娘，快来看啊！”

皮胡子精信以为真，来到墙边“娘看不见啊，快拉娘一把。”

“那边有根绳子，你踩着煎饼鏊子，拉着绳子就上来了！”

皮胡子精看热闹心急也没多想，踩着煎饼鏊子一手抓住绳子就往墙上爬，姐姐看准时机，拉动麻绳，皮胡子精一下子被拴住了，下方正对着煎饼鏊子，妹妹赶忙在煎饼鏊子下方生火。

就这样，妹妹在里面生火，姐姐在外面拉绳子，皮胡子精在煎饼鏊子上被烫的不行，嗷嗷直叫，姐姐笤帚疙瘩一边拉绳子一边说道“皮胡子娘，好狠心，拔一拔，蹲一蹲”，伴随其中的是皮胡子精那嗷嗷的叫声。最后，皮狐子狼被热鏊子烙死了。笤帚疙瘩和炊帚疙瘩对着已经死了的皮狐子精，恨恨地喊：皮狐子狼，你好狠心，吃了俺娘带着俺弟，还想吃俺姊妹俩。

她俩下了树，在树下挖了个大窝子，把皮狐子精埋了。到了春里，大窝子上长出来一大蓬灰菜，人们都说是皮狐子精变的。

后来，这个故事，常常用来吓唬小孩，不睡觉、不听话，皮胡子精就来抓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