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吧菜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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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袭
晚上，工地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送来了晚饭。吃过饭，大刘和几个人不慌不忙地在办公室里打牌，许昆有些忍耐不住，他不知今晚的武戏是个如何演法，他见大刘没事人似的，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更加好奇。大周临走之前有交代，在场的人嘴要严实，许昆也不便找大刘问明白，就心事不宁地在一边胡乱猜想着。
天色已晚，许昆见大刘他们还是没有要行动的动态，他再也憋不住满心的狐疑，走到大刘跟前问大刘怎么还不开始，大刘说还没到时间。
秋季的夜，天气已有寒意，夏夜里的虫鸣蝉嘶已无，只有一阵阵时起时停的秋风不时吹动着屋顶的石棉瓦片，发出咚咚的相互磕碰的声响。工地上大部分人已经睡了，许昆也支撑不住倒在一张弹簧床上睡着了。到了半夜，许昆被摇晃醒了，大刘示意该行动了。许昆揉揉眼睛，努力使自己兴奋起来。他跟着大刘走出房间，外面的风更紧了，许昆穿着个棉大衣还觉得冷。他们走向一辆货车，上面已经坐了几个人，牛百叶也在车上。等人全部上了车，有人随手给了许昆一只女人的丝袜，示意他戴上，许昆这才发现车上的人都是一副打劫银行的装扮，他照着大家的样子把丝袜套在头上，丝袜上露出窟窿不偏不倚正开在鼻孔和眼睛的位置。
“人齐了，开车。”牛百叶示意司机开车，车子起动，车上的人蹲在车斗里，随着车子晃动。
汽车沿着黑黢黢的土路向前开着，转眼就到了一个院落的外边。汽车把火熄掉，牛百叶看看周围，四下里只有院子里的一盏路灯发出微弱的亮光。风更大了，风声把所有的声音都掩藏在他的嘶鸣中。
“开始。”牛百叶下着命令，一个工人用弹弓准确地把路灯打灭，车上的人立刻弯腰拣起车上的碎砖一股脑地向院子里几间还立在原地房间窗户扔去。顷刻间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只听见门窗上玻璃的破碎声，接连不断，马上响起的是屋里男人的骂声和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有户人想出门看个究竟，刚一推门，立刻就被劈头盖脸的砖头封了回去，只好在屋子里大声地叫骂。大概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车上的砖头已经全部落进了小院，牛百叶喊了句“撤”，许昆把手里最后一块砖头投准似的扔到一扇尚存半块玻璃的门上，汽车立刻起动，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许昆这天夜里有些着凉，昨天他光顾痛快了，随身穿的军大衣掉下了车，夜里在车上颠簸了半晚，受点风，早上一起来嗓子就开始疼。他现在明白大刘所说的来武的是怎么一回事，他问大刘以前经常这么干吗？大刘说：“有过几次，软的不行，死活讲不通道理，只好夜里进行骚扰。”大刘又向许昆讲起大周的事，他说大周之所以能成为马总的心腹，是和他最早使用这招儿有很大的关系，当时也有一项工程进行不下去，公司里各种办法都想到了，条件也答应的差不多，可就是有人还是不搬，最后大周想出这个点子，找了几个嘴严实，手脚利落的人，趁夜深人静，劈头盖脸给钉子户下了半夜的砖头雨，据说当场吓的一个钉子户老太太心脏病发作，事后又找不到真凶，只好自认倒霉，赶快搬家了事。
许昆听了大刘的话，心里觉得既痛快又别扭，他怎么也不能想象过去的岁月里，有个像昨夜一样的风高月黑的夜晚，大周用丝袜蒙上头，像个强盗似的去给人家里扔砖头，在他看来，大周是那么有风度的师哥，平日里总是像个白领，真难以置信他是这么一步步拼杀出来的。
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虽然当地居民拿着捡到的一件军大衣报了案，可警*察*认为单凭一件大衣就指证这件事是公司的人干的证据不充分。几天后法院又来强制执行拆迁，随同的警务人员反复劝居民听从指挥，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被拘了几天，这样，剩下的人就都没了胆量，都主动找公司解决问题，公司作个顺水人情，答应搬迁后增加一些搬迁款，并让大家把守机密，美的几个钉子户像占了大便宜似的，一个晚上就把家搬的一干二净，推土机立刻平整土地，工程很快得以继续进行。许昆因为参加了那天晚上的行动，还感冒发烧了几天，公司的马经理特地派大周去看他，夸他关键时刻还挺撑门面的，连牛百叶也一改过去别别扭扭的模样，拍着他的肩膀和他开始称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