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诗笺

林金山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2px;">初恋的诗笺(小说)</i></p><p class="ql-block"> ▲ 林金山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盈盈是我的同学兼同事,纯净善良,不施粉黛却有一种自然美,轻盈的体态永远透着诱人的芳香。她能歌善舞,是学校里的宣传队队员,那黑溜闪烁的大眼睛引来多少男孩羡慕的目光。盈盈对追逐她的男孩冷若冰霜,毫无所动,对我却热情有加,常常抄我在报刊上发表的诗文,有事无事问我一些问题。我对盈盈也一往情深,只是跟女孩一说话就脸红的我无法把这话说出口,只好对盈盈的暗恋苦苦藏在心里。有一天,经过构思,我作诗一首《中秋月》,用楷书端端正正题在诗笺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轮明月挂天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姣影溶溶洒院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遥看牛郎与织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何时相会此蟾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写毕,在诗笺下面画了一只小蜜蜂向含苞欲放的玫瑰款款飞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天,刚好“五四”青年节演出回校途中,看看旁边无人注意时,我偷偷把诗笺快速地塞到她的手里,在朦胧的月光下,我依稀看见她娇羞得满脸绯红,我的心也咚咚跳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总不见她的回信,我的心悬在嗓子眼上。直至“文革”进入高潮,我家惨遭变故,父亲一个好端端的革命知识分子(解放前夕,父亲在福州协和大学读书时曾参加地下革命工作,投身学生运动,解放后当任中学教师,为党的教育事业作出了贡献),一夜之间变成“臭老九”,社会地位跌入最低谷。我彻底绝望了。不久,我们一家下乡劳动改造,直到“文革”结束,父子双双获得平反,重返工作岗位,沧海桑田,蹉跎岁月,我对盈盈虽时有想念,但无从得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直到30几年后的一天,我回老家县城的江尾街头碰到盈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时间如何消磨去她那曾经娇艳的容颜,往日轮廓分明、充满活力的她怎么一下子变成形容憔悴、脸色蜡黄的女人。盈盈看着我,嘴角微微翕动了一下,说了句“我负了你”就哽咽地说不下去了。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听她断断续续地向我倾诉她悲凉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原来,她的心里就一直装着我。当年,她被公社书记的公子——校宣传队队长纠缠着,说不嫁给他,就要把我打成“反革命”,(当时的造反派要打谁是反革命就谁是反革命,不需要任何证据,更何况我在报刊上发表过诗文,更有罪证可抓)。为了保护我,盈盈违心地嫁给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文革”结束后,她的丈夫因“打砸抢”被捕入狱。离婚后,经人介绍与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结了婚。这个男人好逸恶劳,酗酒成性,常常借酒醉打骂她。盈盈觉得在这样的家庭里忍辱负重,完全没有幸福可言,半年后毅然离开了这个家,至今孑然一身,孤苦凄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说到这里,盈盈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颤抖着手从黑色夹皮钱包里掏出一件东西来,揭开一层一层的外包纸,一张发黄揉皱的纸呈现眼前,熟悉的字体令我不禁颤声吟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轮明月挂天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姣影溶溶洒院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遥看牛郎与织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何时相会此蟾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读着,一汪清泪滴在曾经被盈盈反复摩挲过的纸页上,渐渐荡漾开来,闪着晶莹的光。我紧紧拥着她,久久地久久地舍不得放开……</span></p> <p class="ql-block">初恋的诗笺(小说)</p><p class="ql-block"> ▲ 林金山 </p><p class="ql-block"> 盈盈是我的同学兼同事,纯净善良,不施粉黛却有一种自然美,轻盈的体态永远透着诱人的芳香。她能歌善舞,是学校里的宣传队队员,那黑溜闪烁的大眼睛引来多少男孩羡慕的目光。盈盈对追逐她的男孩冷若冰霜,毫无所动,对我却热情有加,常常抄我在报刊上发表的诗文,有事无事问我一些问题。我对盈盈也一往情深,只是跟女孩一说话就脸红的我无法把这话说出口,只好对盈盈的暗恋苦苦藏在心里。有一天,经过构思,我作诗一首《中秋月》,用楷书端端正正题在诗笺上:</p><p class="ql-block">一轮明月挂天空,</p><p class="ql-block">姣影溶溶洒院中。</p><p class="ql-block">遥看牛郎与织女,</p><p class="ql-block">何时相会此蟾宫?</p><p class="ql-block">写毕,在诗笺下面画了一只小蜜蜂向含苞欲放的玫瑰款款飞去。</p><p class="ql-block">那天,刚好“五四”青年节演出回校途中,看看旁边无人注意时,我偷偷把诗笺快速地塞到她的手里,在朦胧的月光下,我依稀看见她娇羞得满脸绯红,我的心也咚咚跳着。</p><p class="ql-block">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总不见她的回信,我的心悬在嗓子眼上。直至“文革”进入高潮,我家惨遭变故,父亲一个好端端的革命知识分子(解放前夕,父亲在福州协和大学读书时曾参加地下革命工作,投身学生运动,解放后当任中学教师,为党的教育事业作出了贡献),一夜之间变成“臭老九”,社会地位跌入最低谷。我彻底绝望了。不久,我们一家下乡劳动改造,直到“文革”结束,父子双双获得平反,重返工作岗位,沧海桑田,蹉跎岁月,我对盈盈虽时有想念,但无从得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直到30几年后的一天,我回老家县城的江尾街头碰到盈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时间如何消磨去她那曾经娇艳的容颜,往日轮廓分明、充满活力的她怎么一下子变成形容憔悴、脸色蜡黄的女人。盈盈看着我,嘴角微微翕动了一下,说了句“我负了你”就哽咽地说不下去了。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听她断断续续地向我倾诉她悲凉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原来,她的心里就一直装着我。当年,她被公社书记的公子——校宣传队队长纠缠着,说不嫁给他,就要把我打成“反革命”,(当时的造反派要打谁是反革命就谁是反革命,不需要任何证据,更何况我在报刊上发表过诗文,更有罪证可抓)。为了保护我,盈盈违心地嫁给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文革”结束后,她的丈夫因“打砸抢”被捕入狱。离婚后,经人介绍与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结了婚。这个男人好逸恶劳,酗酒成性,常常借酒醉打骂她。盈盈觉得在这样的家庭里忍辱负重,完全没有幸福可言,半年后毅然离开了这个家,至今孑然一身,孤苦凄凉。</p><p class="ql-block">说到这里,盈盈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颤抖着手从黑色夹皮钱包里掏出一件东西来,揭开一层一层的外包纸,一张发黄揉皱的纸呈现眼前,熟悉的字体令我不禁颤声吟道:</p><p class="ql-block">一轮明月挂天空,</p><p class="ql-block">姣影溶溶洒院中。</p><p class="ql-block">遥看牛郎与织女,</p><p class="ql-block">何时相会此蟾宫?</p><p class="ql-block">读着,一汪清泪滴在曾经被盈盈反复摩挲过的纸页上,渐渐荡漾开来,闪着晶莹的光。我紧紧拥着她,久久地久久地舍不得放开……</p> 初恋的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