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军旅

岁月如歌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的二月中旬。凄风雪雨带着彻骨寒意，滴滴哒哒地敲打着寒夜中记忆的窗口，让人永远无法忘却43年前那一场血与火的战争，以及中越边境那一座座沉静孤寂的烈士陵园——

忆 西 南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43周年纪念）

长忆西南狼烟萧，天庭点兵势如潮。

二月冷雨随炮吼，三旬热血亮吴刀。

杜鹃啼鸣哀坟茔，木棉溅泪泣雄枭。

褒奖王师犒将士，戌边守土逞英豪。

【注释】

天庭：

天上之宫阙，古藉又喻为朝庭。此处借喻为中南海与华夏。

西南：

这里特指广西、云南中越边境一带。1974年始，越南黎笋集团背信弃义，屡屡在中越边境挑衅滋事，不断侵挠我国土，疯狂虏杀我边民，累计驱赶华人数十万，抢夺侵呑了大量华人财物。并自恃为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武装侵占柬埔寨领土，企图建立印支联邦，永久称霸东南亚。

中国政府和人民实在忍无可忍，于1979年2月17日发起了对越自卫反击作战，彻底击碎了越南小霸的春秋美梦！

吴刀：

古代吴国的一种刀具。有诗云“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里吴钩、吴刀皆代指现代兵器。

杜鹃啼呜：

杜鹃鸟昼夜不停的啼叫，此为杜鹃啼血之意。

木棉：

中国广东、广西、云南及中越边境地带的一种木本植物，树高大且壮实。三月正是木棉花盛开的季节，花朵大而鲜红，又因正值自卫反击战节节胜利和凯旋时盛开，故人们通称其为“英雄”花，“胜利”花。

王师：

天子的军队、国家的军队（解放军）。

　　高大挺拔的木棉树。

木棉花开如血！自卫还击作战凯旋之时，西南边境地区的山川、原野上到处绽放着鲜红的木棉花，仿佛是献给战士们的英雄之花、凯旋之花！

　　出征前，我团在湖北省孝感市朱湖营区举行了隆重的誓师大会。此时，我已受令先期抵达广西扶绥县上屯大队，以为大部队的到来打前站、号房、搭建简易宿营地和建立通信联络。

　　1979年2月17日凌晨，自卫还击作战的战争打响。寂静的夜空随着五颗红色信号弹的升起，瞬间中越边境前线万炮齐发、火光冲天、地动山摇！早已在进攻出发阵地蓄势待发的战友们奋不顾身地杀向敌军阵营，从而展开了一场历时一个月的惨烈血战。

　　这是我团战友们在激战间隙，冒雨急行军，以围剿敌人。

　　自卫反击作战中，通信连官兵以其精湛的军事、通信专业技能和赴死的决心，坚定的战斗意志确保了全团对上对下的通信联络畅通无阻。并在执行抢修通信线路任务中，消灭了两名敌军，俘获一名越军中尉军官和一名下士士兵（通信兵俘获越虏，这应该是整个自卫反击作战中的孤例），连队荣获集体三等功。

此图为团保卫股干事在战场上审讯越军俘虏，以获取战场情报。

　　1979年3月16日下午，我师主力部队全部凯旋。

　　此照是我师部队在战后休整总结期间，于广西邕宁县新江镇召开的英模表彰大会上功臣代表的合影。照片中，我位于前排左起第13个镜框后第二排位置。

　　这是参战时，我团主要领导成员留影。

　　在广西邕宁县新江镇拍一张戎装照，遥寄父老以报平安。

　　这是我们当年凯旋回国必经的山哑口，这里曾被越南军队布满地雷。小路为开战后我师工兵营于一周内劈山炸石抢修而成。图片摄于2014年4月。

　　龙州烈士陵园，我师全部牺牲的战友安葬于此。

　　三十五年后的2014年4月，原司令部通信股两任老股长（黄好笔、陆建雄）带领我们几位来自湖北、河南、广东省的老战友、老部下重返战场。队列处就是17号界碑外的越南领地。当年这儿曾经枪炮吼鸣、惨烈嘶杀、风声鹤唳，如今早已硝烟散尽，一派祥和。

记得撤军回国临进入国境线前，身心俱疲的战友们在此扔掉了行军爬山时所依杖的拄棍，竟在路边堆起如一座小山丘。

照片中那一堆朽木，是否就是咱们当年之弃物？唉唉！漫漫长河三十几秋，这当然已无从查考了。但是，队列面前的老首长（正是参战时的老股长——黄好笔），其站姿与口令，竟然依旧干脆利落、英姿勃发、威严不减！

　　咱连老伙计，当年连队的业务骨干、战斗中坚！

　　2014年4月，我等在烈士陵园凭吊长眠于此的战友。

　　2019年3月，我们再次赴广西龙州县参加自卫反击战40周年纪念活动时，部分湖北、湖南、江西、山东籍的老战友和军嫂，专程到通信连临战训练驻地广西扶绥县上屯村参访，并在那棵令人记忆深刻、百年不老的大榕树下合影留念。

　　我站立处右侧，是我连当年在中越边境的集结驻地（下冻村）通信连连部，身后那条水泥路当年仅为一条泞泥小道，这里通往越南的直线距离不足5公里。2月13日夜，部队经这条泞泥小道向战场开拔了。漆黑中战友们冒着寒风冷雨，经一夜翻山越岭、艰难地潜入到边境线上的进攻出发阵地——519高地。

　　老兵们带上夫人，来一次跨越国境的闪游。这不，背后就是越南北部连绵不绝的山区，自卫还击作战的惨烈战场。

　　伫立界碑处，浮想有万千。

　　两年前，我等再来此处合影，山间泥土小路已变为水泥大路。双方边贸发展迅猛。

　　背后是曾腥风血雨的战场。

　　这是整个中越边境共十四座烈士陵园中的一座。在这十四座烈士陵园中，共安葬着历时一个月（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的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中牺牲的全部8531名烈士（含717名未找到尸骨的牺牲者、民兵）。

　　

当年战场上的白衣天使们也在给为国捐躯的英烈们扫墓。

　　社会传闻自卫反击战牺牲了多少多少女兵，实则整场战争唯有郭容容一名女兵英勇徇国。这是郭容容之墓。

　　千里返战地，为英魂敬一烛香！令人感动的是，未曾参战，年近八旬高龄的黄福民老指导员（左一）也在凭吊敬香的人群中。

　　自卫还击作战胜利40周年纪念日，我连(原385团通信连)老战友在龙州烈士陵园扫墓、留影。

　　这是团司令部几位亲密战友，如今已是“遍插茱萸少一人”了。右二为原团司令部军务参谋，他转业地方后曾任公安县纪委书记，多年前因疾而故。

　　战后曾获得过的纪念品和军功章。

　　去年五月初，在江岸区退役军人事务局组织的企属参战军转干红色参访活动中，我们这群曾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幸存者穿上久违而又熟悉的战袍，大家依旧精神抖擞，仿佛穿越了时空，重又回到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不 朽 情 怀

少小从军志比山，惜别亲友入河南。

厉兵中原图报国，秣马龙州守边关。

枪啸炮吼腥风冷，惩顽剿虏杀声寒。

凝眸新江戎装影，抖落硝尘报平安。

王先柱

2022.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