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第四十七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span></p><p class="ql-block"> 毕业了,要和母校说再见了。我写了一首歌。</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再见了,亲爱的母校》</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亲爱的母校</p><p class="ql-block"> 把您比作鸟巢</p><p class="ql-block"> 我们就是快乐的小鸟</p><p class="ql-block"> 离开您,我们才会飞得更高</p><p class="ql-block"> 当您看见鹰击长空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我们看到的</p><p class="ql-block"> 是您幸福的微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亲爱的母校</p><p class="ql-block"> 把您比作苗圃</p><p class="ql-block"> 我们就是茁壮的小苗</p><p class="ql-block"> 离开您,我们才会长得更好</p><p class="ql-block"> 当您看见大树参天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我们看到的</p><p class="ql-block"> 是您脸上的自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亲爱的母校</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成功</p><p class="ql-block"> 就是对您最好的回报</p><p class="ql-block"> 母校,亲爱的母校</p><p class="ql-block"> 让我们一起欢乐</p><p class="ql-block"> 一起自豪</p><p class="ql-block"> 一起骄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母校</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亲爱的母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草于1981.7.2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车后,同学们或者寻找座位,或者整理行李,忙碌着。</p><p class="ql-block"> 忽然想起再看站台上大同的同学们一眼。却发现车门关了,车窗却怎么也打不开。</p><p class="ql-block"> 几个人共同努力,好不容易把窗玻璃扶起来了,我们拥挤着探出头去,才知道火车已经开出老远了,哪里还看得见什么同学,连车站都快看不见了!</p><p class="ql-block"> 哎!我叹口气,坐下来,这才感觉到了浑身的疲惫。</p><p class="ql-block"> 一整天了,还没有歇一下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趟火车总是人多。从大同回家还算不错哩,起点站,一般都有座位。就想到了来大同的时候,我们从忻县地区来的这些人,一般在忻县或者原平上车。这两个车站,属于大同和太原的中间位置,哪里还会有座位呢?中途,如果碰到有下车的,刚好周围站着的旅客也不很多,或许可以等到个座位,这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看到过,因为抢一个座位,还吵架呢!</p><p class="ql-block"> 又想到第一次坐这趟车的情景。背着铺盖卷儿的我,不就在煤堆旁呆了一夜么?</p><p class="ql-block"> 这趟车属于快车,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快。因为,几乎每一个车站都要停一停。无论是停车还是启动时,车厢就会晃荡,我就会眩晕,有时候还会恶心、呕吐。当然,这是我自身的毛病,不能怪怨火车。</p><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叫我们推磨。我推着推着就晕了,也会恶心、呕吐的。</p><p class="ql-block"> 就是转那么几下圈子,我都受不了。不过,最愁的要数坐电车了!那才叫晕呢!第一次去太原大舅家。三表哥领着我坐了几次电车,差点儿晕死!要不是目的地不太远,下去的快,恐怕五脏六腑也会吐出来的。那玩意儿,我这辈子不打算坐它了!</p><p class="ql-block"> 看见我晕车,同学们就谈论起晕车来。</p><p class="ql-block"> 老贾说:“告诉你哇,那是差锻炼哩!据说,海军训练时,站在一个圈子上,然后不停地转呀转的,你吐吧!尽情地吐,叫你把肠子都吐出来!然后,你就不吐了!”</p><p class="ql-block"> 人们听了,就哈哈地笑!</p><p class="ql-block"> 赵永清说“听人说过,晕车的人,好像是耳朵内的某个零件儿有问题,太敏感。”</p><p class="ql-block"> 郝树堂有些疑惑,他有点儿像抬杠地说:“哦,照你这么说,睡着了就不晕车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众人就让我睡着了试试。</p><p class="ql-block"> “咋睡哩?连个床都没有。”我说。</p><p class="ql-block"> 人们又笑了!然后对我说:</p><p class="ql-block"> “还床哩,你趴在窗户那儿,就算不错了。”这好像是李际芒的话。</p><p class="ql-block"> “要么,你靠住我的肩膀睡吧。”老颉说。说着他把肩膀靠过来。</p><p class="ql-block"> 我说不用,而且也睡不着。还告诉他们说:“上车前,我吃晕车药了,不要紧的。”</p><p class="ql-block"> 大伙儿就放心了。</p><p class="ql-block"> 大同师专没有给学生集体购票的习惯。</p><p class="ql-block"> 而且,每次放假,各个系时间也不统一。比如中文系、外语系,一周前就走了。而数学系,听说还有事儿哩!回家就会比我们晚一些。</p><p class="ql-block"> 晋南的同学,全在另一个车厢哩。虽然那天是一起买的票,可人家售票员还是把我们给分开了。郝树堂说他能找得见,就领着我们去找。</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和赵永清跟着他走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没找着。</p><p class="ql-block"> 郝树堂气咻咻地说:“怪了怪了!怎么会找不到哩?”</p><p class="ql-block"> 老颉说:“半夜了,我看就算了吧。”</p><p class="ql-block"> 老贾也说:“是哩!找见了还是些告别的话。瞎伤心哩!”</p><p class="ql-block"> 我们就决定不去了。</p><p class="ql-block"> 班长李际芒斜倚着车窗,眼睛半睁半闭着。却也知道我们没找着。他说:“也许,缘分就到这儿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都没理他,觉得这话一点儿也不好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到了忻县车站。下车的只有我和李际芒两人了。</p><p class="ql-block"> 贾孔彧、赵志英、郝树堂和赵永清几个人,都陆续在前面的车站下了车。颉玉章还得坐一站,他的家在豆罗公社下庄大队,所以在豆罗车站下车最方便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两个定襄人,需要在忻县车站倒车,换乘从太原开往河边的那趟车回去。而且,我俩也不是一起下车。李际芒在定襄车站下车,我还得坐到蒋村车站呢。</p><p class="ql-block"> 候车室里,我俩干坐着,没有说话。三年来,我们两个还是第一次相跟着回家。去大同的时候,也常常是在车站相遇,然后一起去学校的。李际芒这个人,平时和我们的话也不多。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尴尬。</p><p class="ql-block"> 我去车站的商店买了两个饼子,给他一个。两人啃着,算开饭了。</p><p class="ql-block"> 他从包里摸出一颗鸡蛋来,给我。我还以为就一个了,没敢接,他看出来了,马上又摸出一颗来!我就接住了。他笑笑,我们俩吃着。我又去打水,他没带杯子,只好用我的喝。我一口,他一口,轮流着来。做这些事的时候,我们感觉用不着说话,肢体语言或者眼神完全可以解决问题。</p><p class="ql-block"> 为了打破这种气氛,我故意找话说:“喂,咱们甚时候再去学校哩?” </p><p class="ql-block"> 他慢腾腾地回答我:“在家等通知哇,学校会给咱们寄过来的。” </p><p class="ql-block">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是老乡,有时候觉得不如外地的同学亲切呢。</p><p class="ql-block"> “这么长的假期,该做什么哩?” 沉默半天,我又来了一句。</p><p class="ql-block"> 他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水,簌簌嘴,吐掉。说:“没事干就歇着哇,工作的日子长着哩。”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开始检票了。我们站起来往外走。我扛着铺盖卷,他提大提包,笨重地挪动着。他想到我下车时只有一个人了,就不无关心地说: “蒋村下车时,你可就费劲儿了!”这可是他主动开的口。</p><p class="ql-block"> 我说:“不愁,放心哇。” </p><p class="ql-block"> 我们说着就上了车。</p><p class="ql-block"> 感觉屁股还没有坐稳哩,车就又停住了。定襄车站到了,帮着李际芒下车后,就剩下我了。</p><p class="ql-block"> 车厢里的人,也是稀稀拉拉的了,我瞅瞅,全是生面孔!</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从定襄到蒋村也用不了几分钟。</p><p class="ql-block"> 所以,车走开后不久,我就把行李一件一件地往门口挪。</p><p class="ql-block"> 一个列车员喊道:“你干什么?还没到站呢!”</p><p class="ql-block"> 我看见是个小丫头,就不害怕了。说道:“东西多,怕下不去哩!”</p><p class="ql-block"> 她看我一眼,一点不客气地说:“谁让你带这么多行李呢?”</p><p class="ql-block"> 我也不客气,开玩笑地说:“好啊,那你给扔了吧。”</p><p class="ql-block"> 她瞪我一眼,不做声了。</p><p class="ql-block"> 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挪到了门口。然后斜倚在车门旁,站了一会儿,车就到站了。</p><p class="ql-block"> 小列车员拉我一下衣服,意思是嫌我挡住了她的路。</p><p class="ql-block"> 我慌忙让开。</p><p class="ql-block"> 车停稳后,她开了门儿,第一个下了车。</p><p class="ql-block"> 我提着大提包,紧跟着她也下来了。我自认为动作很麻利,把提包放站台上,转身去取铺盖卷,门却被下车的人堵死了,只好等着。好在蒋村下车的人不多,一会儿就全部出来了。我赶紧上车取行李,发现铺盖卷好好地在门口哩。我抱起来再次下车。站在车门外的小列车员伸手帮忙,被我谢绝了。我知道行李太重,她一个女孩子家拿不了。就自己抱着往下跳。跳是跳下去了,却觉得两脚生疼,差点儿摔倒。</p><p class="ql-block"> 这一幕被列车员看见了,她笑着说道:“你看你,还不用帮忙呢!”</p><p class="ql-block"> 我说:“不要紧的,谢谢了。”</p><p class="ql-block"> 她说“谢什么!”就上车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么多的东西,我是不可能背回去的。怎么办哩?我突然想到了杨秀环同学的爸爸来。说来真巧,想曹操曹操就到。</p><p class="ql-block"> 远远地,我看见老杨叔叔正推着一辆三轮车往车尾处走呢!我想叫住他。却又觉得有点儿距离,怕他听不到。心里想,他肯定是去拉包裹哩,一会儿就会返回来的。就把东西往一棵树下挪挪,静静地等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蒋村车站,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p><p class="ql-block"> 从家里去学校的时候,来早了,常常在老杨叔的小屋里休息,有水喝,有床铺可以躺躺。老杨叔性情随和,多会儿也是笑嘻嘻地接待。这次拿这么多,更需要他帮忙了。我知道,老杨叔在车站多年了,可至今还是临时工。他天天干的活儿,一是把随车来的包裹运往库房,二是打扫整个车站的环境。他需要每天早晨早早起来,把整个站台打扫一遍。然后还得保洁,看见站台上有垃圾了,及时清理干净。天天如此。</p><p class="ql-block"> 我等了一会儿,他果然推着三轮车过来了。还没走到跟前,就和我打招呼:“放假了?”我点点头,告诉他说:“哦。老杨叔,不过,这回可是毕业了。”</p><p class="ql-block"> 他笑了。说:“哦,那好啊,就要赚钱了啊!”又说:“怪不得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哩!”</p><p class="ql-block"> 我说:“是啊,老杨叔,我可是拿不回去了,得放你这儿哩!回头,叫我爹赶个毛驴车来拉哇。”</p><p class="ql-block"> 老杨叔叔很痛快地答应了。并且说:“天气热,把怕坏的东西拿回去。像铺盖什么的,放多长时间都行哩。”</p><p class="ql-block"> 说完了,他帮我把东西放他车上,然后推着到他宿舍。我赶紧帮他推车,他不用。还对我说:“推着又不费事儿!”来到了宿舍门口,把东西拿回去。老杨叔叔给我倒了杯水,就放手推车去了。一会儿,他返回来。我们就开始聊天。我俩一向有话说,还说到他儿子秀环。</p><p class="ql-block"> 老杨叔的话就多了。</p><p class="ql-block"> “他还得念两年哩。”老杨叔叔说。</p><p class="ql-block"> “秀环毕业后就是军官,将来可有出息哩。”我说。</p><p class="ql-block"> 老杨叔却说:“哎,军校就管得挺紧的了。你看看,这会儿你们放假了,他们却还早着哩!”显然,他有点儿想儿子了。</p><p class="ql-block"> 他抽了口烟,又关心地问我:“你毕业了是回咱这儿哩,还是留在大同?”</p><p class="ql-block"> 我说:“不想在大同。准备回来。”</p><p class="ql-block"> 老杨叔叔说:“回来好。在县城工作也挺好的。”看看我,然后叹口气道:“像秀环,就怕由不得他了。”</p><p class="ql-block"> 我怕他难受,就不无夸张地说:“他将来当了大官儿,光宗耀祖哩!”</p><p class="ql-block"> 老杨叔叔摇摇头,对我说“孩子,我们老杨家,上数祖宗八代,也没出过当官儿的哩!咱不想那个,不想那个。”又说“你们哪,有福气,赶上了好时候。可我觉得,心劲儿也不要太高,有个饭碗就不错了!”</p><p class="ql-block"> 我连连点头。想不到老实巴交的老杨叔,还很有见地呢!</p><p class="ql-block"> 临走的时候,我想起了从大同带回来的麻花儿,给他放下了几根儿。</p><p class="ql-block"> 老杨叔很感动地说:“那,叔就沾你的福气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母亲一直希望我回来。可现在回来了,他们既高兴又发愁。</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回来总是好事情哩。只怕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哩!”而且拿现成的例子给我看。他说到了这几年分配到我们公社各个村里的年轻老师,一个个都不好好干,也不知道后来做什么去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说:“他们都不如们娃的文化高,相信县城里总用得着哩!”</p><p class="ql-block"> 我倒是不愁这些。对父母亲说:“管他哩,分到哪儿算哪儿哇。”</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让我既伤心又恼火的事情,三舅在两个多月前去世了。</p><p class="ql-block"> 父母亲没有通知我,他们说一来怕我回来耽误学习,二来他们也打不了长途电话。</p><p class="ql-block"> 三舅是突发脑溢血去世的。母亲告诉我说,二表哥、三表哥把三舅送到医院里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出殡那天,弟弟看见顺哥也回来了。他还问了我的情况,还给母亲买了两盒点心呢!</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想,三舅一辈子没好活几天,还没看见三表哥成亲,就这样走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母亲说过,说三舅头疼病那么厉害,后来慢慢好了,那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定会长寿的。可是,母亲的话还是没有说准啊!</p><p class="ql-block"> 据弟弟讲,三舅去世后足足有半月,母亲天天总要流泪,还不好好吃饭。就是顺哥给她买的点心,也没吃一口,全让弟弟给吃了。我说弟弟嘴馋,弟弟反驳道:“我要是不吃,就全坏了!那不是糟蹋好东西么?”又说:“哥,那时候我可害怕哩!想写信告诉你,又不敢!”</p><p class="ql-block"> 七月十五的时候,我和母亲去了一趟周家垴。给姥姥、三舅上了一次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最讨厌的,就是漫长而且无聊的假日。该做些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我们村里,好多人都在刨药材。我家三哥为了给三嫂赚药费,几乎天天上山找药材。 我就来到三哥家,想看看他刨些什么药材。来到他家后,看见院子里几乎晒满了药材。各种各样的,多着哩!就有些动心了,对他说:“三哥,我也跟你去刨药材哇。” 三哥笑着,很爽朗地答应了。</p><p class="ql-block"> 三嫂却不无调侃地说:“大学生做这营生,叫人笑话哩。”三嫂比以前瘦多了,脸色也有些苍白。只有说话时,依然那么开朗地笑着。</p><p class="ql-block"> “我才不怕哩。再说了,大学生就该吃闲饭哩?”我说。</p><p class="ql-block"> 三嫂就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哩!你去好啊,你三哥正愁没有做伴儿的人哩!”</p><p class="ql-block"> 三哥让我准备好工具,说明天就出发。</p><p class="ql-block"> 有事儿干了,我高兴得不得了 </p><p class="ql-block"> 三哥是个勤快的人,也是个豁达的人。可自从三嫂生病后,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很是紧巴。三哥脸上的笑容明显少了,皱纹却多了。</p><p class="ql-block"> 这天,我跟三哥出来,走到大门坡子下,碰见了三跃根,我就叫了声三哥,他们两人都答应了一声。</p><p class="ql-block"> 这种事儿,很少发生的。</p><p class="ql-block"> 我的三哥(三跃根),如今可是出息了。当了我们村的村主任,才二十出头,就当了村主任,全公社也没几个啊!听说,天明叔还打算让他接任村支书哩!</p><p class="ql-block"> 三哥(三跃根)问我哪天回来的,是不是毕业了?我俩说着话,就顾不上三哥(三德文)了!三哥(三德文)说:“你俩告诉哇,我去地里干活儿了。”说完就朝五道庙那儿走了。</p><p class="ql-block"> 三哥(三跃根)领着我去了他家。跟六伯伯六大娘告诉了几句,就进了三哥住的屋子。我俩每次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我觉得三哥到底是新一代的村干部,比起父辈来,还是更有想法有思想的。</p><p class="ql-block"> 他跟我说,要想挽救这个村子,必须得大干一场!首先得搞活经济,让人们富起来。咱村的年轻人,男的光棍儿多,女的早早就嫁到外村去了!而且有的连父母,甚至兄弟姐妹都带走了!炭岭底,已经走了四五家了!就照这速度,恐怕三五年后,十八顷就剩下一个自然村了!</p><p class="ql-block"> 我说:“炭岭底没水吃是大事,应该早点儿解决。不能说十八顷的人吃深井水,炭岭底的人吃水窖水。这不公平!”</p><p class="ql-block"> 三哥听了,点点头。但他说给炭岭底泵水有些费事儿。最好是在炭岭底村子附近再打深井。他已经在公社开会时提过了,公社领导们也表示同意。</p><p class="ql-block"> 三哥说,咱村的后生们,起码能盖得起新房,娶得起媳妇儿。不然,还是非走不可!</p><p class="ql-block"> 我说,光娶得起也不行,还得有姑娘愿意来,就是说,咱十八顷必须有吸引力!小三哥听了,眼睛一亮,说:“对了兄弟,可吸引力从哪儿来哩?咱们就得改变观念,不能像父辈那一代,就知道十八顷的地好,然后死受。咱得办企业,不仅要办铁匠炉,还要办一些农副产品加工厂,得搞活经济,让农民当工人,拿工资。这样就叫家有梧桐树,引得凤凰来!”</p><p class="ql-block"> 我听了,既高兴又替他发愁。就问他说:“三哥,想法不错,可是那得多少钱啊!”</p><p class="ql-block"> 三哥点点头,不做声了。沉吟半晌,只说了一句话:“唉,一步一步地来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拿定主意,跟着三哥(三德文),上山刨药材去。</p><p class="ql-block"> 在家里找了一只背篓,一把小镢头。第二天,就和三哥一起上山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才发现,这是一次多么英明的决定啊!跟着三哥,我天天爬山,不仅得到了锻炼,而且还有了经济收入。我们认识了好多的药材。诸如柴胡,黄芪,大黄,知母草等等。三哥还告诉我,什么时候该采集什么药材。是根子、叶子贵,还是果实贵。</p><p class="ql-block"> 真没想到,这里边的学问还真多呢! 我觉得,在这山上,三哥像一位大学教授,我呀,顶多算个中学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次下山的路上,我看见对面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只狗。就指给三哥看。不料,三哥一下子吓得站住不动了。 “狼!”三哥说,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p><p class="ql-block"> 这么说来,这是我第二次看见狼了。</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看见狼,还是上初中时,康老师领着我们去南山脚下植树。突然有人吆喝:“狼!快看哪,狼!”我们正忙着挖坑哩,等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狼已经走远了。</p><p class="ql-block"> 但也算看见了,印象是棕黑色的,模样和狗差不多。 </p><p class="ql-block"> 而眼前这一只狼,却比先前那只的皮毛发黄一些。我就没有一下子认出来。</p><p class="ql-block"> “三哥,是只狗哇?”我依然有些怀疑。</p><p class="ql-block"> 三哥却认定是狼。他站在我前面,朝着狼的方向大声吆喝了一下。狼有些害怕,抬头向我们这里望望,然后,不慌不忙地走了。</p><p class="ql-block"> 三哥说:“你看那尾巴,拖着的。没问题是只狼啊。”</p><p class="ql-block"> 哦,狼和狗,从尾巴还能看出来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下了几天雨。雨停了,三哥说今天不刨药材了,领着我去采蘑菇。</p><p class="ql-block"> 我就想起小时候说的那几句顺口溜来:“刮风捡干柴,下雨瓣蘑菇;好日子吹打,赖日子偷啊。”这顺口溜,小瞎子解释得比较好。前两句好理解,主要是后两句,为什么好日子就要吹打?赖日子却要偷人家哩?他说:“这是穷人的几种活法。好日子的时候,事宴多,跑事宴赚钱就得去吹吹打打!赖日子就不行了,没有事宴,谁用你去吹打哩?没办法活,只好去偷窃了!而且,赖日子失窃人家破财,行窃的人反而安全了!”</p><p class="ql-block"> 我问三哥说:“这回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遇见狼?”</p><p class="ql-block"> 三哥说:“不怕,再说这些年狼也少了。它们都吃得饱,就是遇上了,一般不伤人的。”</p><p class="ql-block"> 我听了,不太相信。觉得他是给我壮胆哩!</p><p class="ql-block"> 三哥天天和我上山,也没人叫他下地干活儿?有一次,我问三哥说:“三哥,人们咋不好好在队里干活儿了?”</p><p class="ql-block"> 三哥说:“生产队快要完了,谁还会好好干哩?”</p><p class="ql-block"> “那赚不下工分咋办里?”我不解地问。</p><p class="ql-block"> 三哥看看我。说:“工贷粮也没啦,生产队年年不分红,只分黑,工分有屁用哩!”</p><p class="ql-block"> 我问:“咱公社还没有村子搞什么大包干吧?”</p><p class="ql-block"> 三哥说:“人们早就嚷嚷上了,可还没见行动哩。”他定了定神儿,看看我,又道:“兄弟,你不是有学问了嘛,给三哥说说大包干到底是咋回事儿?好不好?”</p><p class="ql-block"> 我其实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可是,见三哥问我,就凭着书本上学到的,加上道听途说的,给他胡说开了:“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对于这样的国家来说,搞大包干或者包产到户,按理不怎么好。因为要实现农业机械化,现代化,还是以集体形式来实现比较好,各种阻力会小一些。再说了,我们国家是农业大国,咱们农村好不容易从私有发展到公有,起码是集体所有吧。如果再单干了,岂不是倒退么?”</p><p class="ql-block"> 我停顿了一下,看见三哥一边听还一边点头哩!我的兴致就来了。</p><p class="ql-block"> 继续说:“可是,话说回来,任何进步都是以吃饱饭为前提的,自从实行人民公社以来,我们农村的经济形势并不乐观。如果搞集体连饭都吃不饱,说明我们的步子就太快了。这样说来,倒退几年,先吃饱了再说,也不失为一种策略。”</p><p class="ql-block"> 三哥听了我这些话,眼睛瞪得大大的!其实,这些话,还是教我们《政治经济学》的张老师说的呢。</p><p class="ql-block"> 我也不怎么懂,现蒸热卖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水葫芦,本名孙登保,中学化学高级教师。山西人,从小爱好文学,偶有文字见于报纸杂志,或因长相,或因文字,被朋友称为“山药蛋派”传人。有诗为证:</p><p class="ql-block"> 《诗》</p><p class="ql-block"> 诗人的诗像珍珠</p><p class="ql-block"> 一颗是一颗</p><p class="ql-block"> 我的诗是山药蛋</p><p class="ql-block"> 一窝又一窝</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