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云生山水画

贾云生

Q哥拎了挂猪大肠进屋，老厂长正准备开喝，桌子上两碟菜，一碟辣椒炒地瓜秧子，一碟地瓜秧子拌腌黄瓜。老厂长见Q哥家来便招呼Q哥对面坐下，说来来来正好咱爷俩喝杯。

老厂长家里婶子便接了Q哥手上的猪大肠去锅屋收拾，老厂长却又冲锅屋吆喝道大肠子莫洗太干净了哈！

见Q哥捡对角坐了便又对Q哥说猪大肠不能洗太净，原汁原味最香。徐记酒馆为啥大肠炖豆腐香，四方食客都欢喜吃？老厂长边对Q哥说边瞅了锅屋里婶子，婶子知道老头子口味重，只是象征性地就着水笼头冲了遍水就扔铁锅里，杂七杂八的香料胡乱抓了同大肠一块煮。

Q哥便问道为什么呢？

“徐家老板娘窝囊呗”老厂长嗳昧地笑着又补充道：“鲜大肠捋一捋就下锅，能不香！”

老厂长边说边夹了地瓜秧子咸菜边端了酒盅呲牙咧嘴地咽了。

于是，徐记老板娘白白胖胖地样貌立马浮现在眼前，Q哥咽了口吐沫毛活地也端酒喝了，菜也不吃又毛活地给老厂长倒上酒。酒是散装蒙山老原酒，劲大不上头。

“好酒！”老厂长自顾自说道“我专门到酒厂托人打了十斤，花了十九块八，一斤才九毛钱，划算”

Q哥心里有事，胡乱答应着忙不叠地给老厂长续茶倒酒。老厂长眯了眼，知道Q哥此来有事，却仍旧自顾品酒，不久锅屋里漂出来浓郁的猪屎味，婶子己经端上来一盘辣椒爆炒猪大肠。婶子虽然庄户人出身，年轻时在大饭店干过服务员，耳濡目染，偷学了点手艺，炒菜还是有些套路的，就如同婶子常说的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蛮！婶子炒大肠必须大火花生油爆炒，待焦黄熟透倒入干红朝天椒，等靠出来大肠油，撒一把香菜出锅，真正佩服婶子这手艺，色香味俱佳！

“有啥事就直说吧”老厂长说，看也没看Q哥，自顾夹了肥肠吃。肥肠油大顺老厂长嘴角溢出，待一盅小酒下肚厂长才用卫生纸拭了去。

“我想和方处对象！”Q哥望着老厂长，看老厂长嘴角流出的肥油，狠狠的咽了口吐沫。

方是刚刚毕业分配到厂里宣传科的中专生，画画好人长的也俊，讲一口甜甜的普通话，未语先笑，前凸后翅的小身材，杨柳细腰走起路来像风摆荷叶，那气质拿捏的死死的。厂里几个光棍子早都垂涎欲滴，背地里喝了酒恨不得就地把她糟蹋了。据说县长的儿子也暗地里喜欢她。

再看Q哥，初中勉强毕的业，打小连红小兵都没入上，别说党员团员了，靠接班才参加了工作，又不修边幅整天胡子拉茬的，皮肤又黑个子也矮还留了一头披肩长发，五冬六夏穿个大裤衩子，裤兜子里除了烟就是打火机，抽烟抽的牙都是黑的，脚上穿一双车轱辘皮做的呱哒子，小孩子见了都躲远远的还以为街上的流浪汉呢。要形象没形象要能耐没能耐，厂宣传科除了大学生就是中专生，不是能歌善舞就是能写会画，没有两把刷子在科里还真难混。Q哥啥也不会，在科里靠专业吃饭腚里没有把棍还真不行。好在厂长慈善怕耽误了Q哥前程，便给Q哥出主意让Q哥买了个单反相机并送Q哥去省城艺术学院进修了摄影，好歹有个一技之长省了许多闲话。Q哥也是聪慧之人，不多久把摄影技术玩的是炉火纯青，那年拍了个小屁孩站在爱因斯坦巨幅画像前的照片，取了个名字叫《相对论》，居然获了全国大奖，在小县城引起不小的轰动效应。Q哥自然对老厂长感激不尽，打心里佩服老厂长，足智多谋。这不，今天就是找老厂长讨计策来了。

“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厂长听Q哥说完这话心里想，却没良心的吐咽着肥肠，还是不看Q哥，自顾饮了酒并皱了眉装做沉思的样子，片刻，才说：“须智取”

“如何智取？”Q哥小胡子一搠，问。

老厂长不语，Q哥便递上香烟毛活地给厂长点上等厂长美滋滋吸饱了烟，才老奸巨滑地说“有一计，可抱得美人归”

“有何妙计，快快讲来！”

“自今日起，你笼络一众泼皮闲汉，好酒好肉款待他等，让他们四处散播谣言，说你和方己经处了对象，择日举行婚礼。不出仨月方便会找我问询，我便如此如此与她计较，此计必成。”

Q哥大喜，当即表态，若依计拿下方，一定给老爷子买双好皮鞋聊表谢意。

Q哥得了计，己是急不可待，哪有心情吃酒，当即辞了厂长，风风火火地笼络一众泼皮闲汉去了。不免大摆酒席，呼天呼地吃酒。

泼皮闲汉们俱是讲义气之辈，自吃了Q哥酒肉后便不遗余力地到处散播Q哥和方处了对象择吉日结婚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传的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来欲托人提亲的都打消了念头包括县长的公子。

转眼仨月过去了，本来家里提亲的挤破了头，何况又带了礼物家里存不下，方的老爹索性开了沿街的窗开起了小卖部，还指着提亲的礼物发财呢，突然门可罗雀一个来提亲的都不见了，方是一头雾水也是纳了闷了，思量再三便想起老厂长见多识广使去了老厂长家讨计策，让老厂长给解解迷惑。

老厂长正在家中饮酒，见方提了水果来家便招呼老伴待客，自己只是饮酒静候方先开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果然方耐不住了羞羞的把这仨月发生的奇事一一告诉了老厂长，并求老厂长破解。

老厂长何许人也，见猎物进入陷阱，心中暗喜，便因势利导展开三寸不烂之舌，讲Q哥如何如何优秀，又是高干子弟之类乱吹一气，把个驴屎蛋子说的光鲜夺目。一阵海吹把方居然说动了心答应和Q哥处一处。也答应当天晚上就约会，地点在厂南打麦场。

见事成一半，老厂长便喊了Q哥来家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番又面授了机宜，如此如此可大功告成。Q哥领了计策欢天喜地回家洗了澡就等晚上约会。

方也涂汁抹粉打扮好了等晚上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