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挚感谢书法家乔振国先生题字 图片源于网络 <h1><p>九、<br></p><p> 应县城也叫金城。<br> 俯瞰全城,方方正正,四维城墙高筑,森严壁垒。锯齿般的垛口,分布均匀,整齐一致。东西南正中各有一城门,门楼高大,甚是威严北面没门,是真武庙。城外,一条宽约八米,深约四米的护城河,环绕在城墙四周。城内,东西南北两条大街十字相交,呈坐标状,将城池分割成较为均匀的四块,整座城像一个正楷书写的田字。<br> 田字格填满了一排排土平房,房屋虽然低矮、破旧,还算整齐。<br> 金二嫂的客栈在西南角,正房五间,院落宽大,东边一排六间下房住客人用,西边一排下房,其中一间放杂物,余下四间做马厩。南面是停放车辆的露天空地。<br> 木塔坐落在城的西北角。<br> 牌楼耸立在西街路北,坐北朝南。整体呈凸字形,中间如高挺着的头颅,两边像张开的羽翼,有一种鲲鹏展翅的宏大气势。其每个飞檐顶端的神兽,不同寻常。头戴释迦桂冠,脖毛翻卷,金睛暴突,虎鼻上翘,雄口大张,獠牙外露。其尾鳞抑或鹿角飞扬,抑或鱼尾搏浪。其怪异相貌,望而森然。<br> 门额正面和背面分别镌刻着“浮图宝刹”、“千仞玲珑”各四个醒目大字。<br> 牌楼由四根四棱形石柱坐底,每根石柱上是圆形木柱,支撑着主体,内外两侧又由木柱斜撑着主体,给人一种孤立而稳固的感觉。<br> 穿过牌楼,便是大寺门街,街两边是民居排房。<br> 正对牌楼是一排起脊瓦房,横在木塔之前,两边房间外面的窗户堵得严严实实,正中留着一个宽大的门,是正门。旁开一侧门,人们的进出主要走这门。门前一左一右蹲着两个铁狮子,威风凛凛,是明代时期的杰作。<br> 这是木塔的山门。<br> 梁思成等人在太阳升起一杆子高的时候,来到了这里,此时,山门前有一条小黑狗,低着头在地上嗅着什么,东边的一家住户墙外有三个人,两人站着,一个蹲着,他们不知在聊什么。<br> 朝阳、木塔、山门、街道、人、狗,构成了一道早晨特有的风景,梁思成举起相机抓拍下了这一幕。<br>山门紧闭着,梁思成推了推没有推开,门从里边上了锁。他扭回头想问问墙角下的那几个人,可已经走了,就连那条狗也不见了。<br> 梁思成只好举手敲门。过了好长时间,侧门开处,出来一个和尚。个子不太高,瘦瘦的,穿着一件灰色长袍,俨然和尚装饰。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眉清目秀,面容慈善,文静端庄。<br>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有何贵干?贫僧这厢有礼了。”<br> 梁思成也回了礼,说:“不知高僧怎样称呼,我们是来考察木塔的。”<br> “阿弥陀佛。贫僧法名大行(héng)师,是这里的主持。这里没啥好考察的<br> 大行师一口拒绝,“请施主还是回吧。阿弥陀佛。”<br> 四人被拒之门外,很是尴尬。梁思成却突然对大行师产生了一种敬畏,在这个乱世,竟然还有人为了保护文物而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随口吟道:“大行,大行,大道永恒。”<br> 大行师是佛宫寺唯一的和尚,人们已经记不起他在这里住守了多少年了。只知道他是一个得道的和尚,不仅会念佛经,还懂得周易八卦,会一些医道,会一些气功。他和住在木塔周围的人们相处的非常和谐,谁家孩子吓着了或者有个小灾小病,都去找他或者譲祭或者针灸或者开中药。他为人厚道,平易近人,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人们也善待他,他的主要生活来源,不靠香火钱,主要靠居民的施舍供给,居民经常给他送一些熟的素食,比如黄米片子、玉米窝头、白面馒头、稠粥、拿糕、黍子糕、油糕,还有一些素菜之类。再如谁家要是有个生日满月,或者做红白事业,或者过时过节,总要捡一些素食给他送去,人们总会惦记他的。他住在木塔院内西厢房的北间,房间低矮、狭窄、简陋,留着一个出头门,里边供着佛像,摆着香炉。每天凌晨3点,他就起来做早课,木鱼声虽然不高,却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br> 他把佛宫寺的门看守得很紧。对外来的人,更是很警惕。看着眼前这些穿戴整齐、油光润面的外地人,心生怀疑。又看看他们手里拿着长枪短炮一样的测量仪器,更是不愿轻易放入。<br> 刘敦桢说:“我们从北平来这里一趟不容易,还请大师行个方便。”<br> 梁思成说:“我们是从大同赶来的,在大同测量完了华严寺和善化寺,我们是怀着对木塔的崇拜才坐着骡子车从岱岳绕道来的。”他掏出了证件,递给了大行师说,“我们是中国营造学社的,专门考察古建筑的。”<br> 大行师翻看了几眼证件,再次把梁思成审视了一番,从那一双炯炯有神,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里,看出了他气质非凡,儒雅大方;从言谈举止中,大行师断定他是个不平凡的人。但还是说:“兵荒马乱的,还请各位理解!”<br> 此时,从牌楼门进来一群游行的学生,后边跟着许多市民。走在前面的几个学生,举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应县学生抗日联合会”。来到山门前聚集后,几个学生在发传单,一个女青年手里拿着个大喇叭,站在山门前旁边的一个土堆上开始演讲,她声音洪亮,激情澎湃。<br> “日本鬼子占据了我们的东北三省,又攻陷了山海关,又向热河发起了进攻,一连攻下了古北口,攻占了承德,亡我华夏之心日驱膨胀,而蒋介石却采取不抵抗政策,并和日本鬼子签下了丧权辱国停战协定《塘沽协定》,接着宣布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调转枪口打中国人,对抗战的苏区进行了围剿。为了支持苏区人民的抗战,为了华夏民族的生死存亡,我们广大民众要抵制外货,同时,大家有钱的捐钱,没钱的捐物,为抗战奉献自己的一点爱心!”<br> 群情激奋,人们纷纷捐资捐物。<br> 梁思成和刘敦桢也深受感动,二人走了过去,各自从身上掏出十几个大洋,投进了募捐箱,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学生拿着本子和笔,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要登记他们的名字,梁思成摇摇头说:“支持抗日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不需要留名。”<br> 不一会儿,二麻子带着一帮警察冲进了人群,以扰乱社会治安为名,拿着棒子,见人就打,见学生就抓,喊声震天。场面顿时混乱,人们跑的跑,躲的躲,藏的藏,还有几个男青年和警察扭打在一起,那个演讲的女青年和那个记账的连同几个学生都被警察抓了起来。<br> 梁思成正想上前去救那个演讲的女青年,就在此时,人群里忽然出了一个黑衣蒙面人,拿着一根哨棒,几步抢在梁思成前面,哨棒舞动了几下,把一个警察打倒,拉着那个演讲的女青年越墙而逃,等那些警察反应过来后,人早跑没影踪了。<br> 大行师把梁思成和刘敦桢募捐的行为,看在眼里,深为感动,随即将侧门打开,谦恭地侍立一旁,拨着念珠,说:“阿弥陀佛。贫僧眼拙了,施主请吧!”<br>(未完待续)</p><p></p></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