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老家

张老五

故乡，是每个游离在外的人们挥之不去的梦萦，当然，我也不例外。我是1979年离开老家的，到现在已经43年了。思念家乡的情愫无时无刻不萦绕心头。每到过年的时候，我都要梦见千里之外的老家，梦回老家是我这几年作梦的主题。

我的老家在宝鸡地区的眉县。眉县北临渭河，南依秦岭，西界岐山，东屏周至，是关中大平原最富饶的地方。在我的心目中，眉县始终占据着我心中的最高位置。

已经有20多年没有回眉县老家了，老家到底变成什么样，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了。昨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回到老家：

走进家门，院子里的柿子树不见了，核桃树不见了，院子中央那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也不见了踪影，小时候居住的土窑洞早已废弃，门窗不见，成了堆积柴草的杂货部。以前养猪的猪圈还在，但猪圈里没有猪，而是几只大老鼠顺着墙跟跑步上操……
走进家门，拴着铁绳、卧在院子里墙角下晒太阳的大黄狗猛然惊醒，冲着我一阵狂吠，它在警告我：“我不认识你，离远点，小心我咬着你”。

（我的老家基本就是这样的姿势） 随之，我发现家乡悄无声息的变了，村前那条颠簸不平、长满野草的农田土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水泥大道，以前家家户户破旧的茅草房都变成了一栋栋洁净漂亮的小楼房。再回过头看，穿戴跟城里人一样的村民开着汽车下田种地，过去农耕的田园风光也被现代化的机械所代替。在我的记忆中，村东头有一条常年流水的大河，河边有粗壮弯曲的杨柳树，春天柳枝发芽时，成群的鸭子在水里追逐嬉戏，儿时，我经常和小伙伴们下到河里抓鱼捉鳖，上树掏鸟窝。可如今，河水不见了，石板桥也消失了，无水的大河成了人们倾倒杂物的垃圾场……眼前的一切，不觉让我伤感。时代前进的洪流淹没了古老村庄的一切，现代文明让梦中的老家化作了一团烟云。
在家门外，迎面碰上儿时的伙伴根福，他正领子着他的孙子出门，根福已经头发花白，脸庞也失去了儿时的俊朗，半天我们都没有互相认出，他的孙子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我是谁？儿时常读古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以前对此诗并没有多大感触，现在它却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眼前，真让人感慨岁月的无情和世事的沧桑。


（老家农村人普遍住的房子） 回家的那天晚上，我还做了一个梦：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他问我：“现在还在神木吗？还是那个办公室主任吗？”我说是的。他又说：“小时候，从太白山下来一位道士给你算命，说你很有官相，将来必成大器，怎么多年了还没有混出个名堂？我说自己性格刚强，不会拍马溜须，不会阿谀奉承，所以很难上去。父亲说：“既然官场险恶，那你就回来吧，自从我去世后，家道中落，村里都有人敢到咱们家来上房揭瓦了，你回来后，立起这个家，也就没有人再敢来欺负咱们了，不然我死不冥目啊。”说完后忽然不见。我也被父亲的出现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后才知道是梦中梦。
之后，我把这个很长、很有艺术价值的梦幻告诉了妻子，妻子说，日有所想，夜有所梦，那是你想家了，快有三十多年没回去了，也应该抽个空回去看看了。


（儿时的我） 近日，我又与老家儿时的伙伴狗蛋（二队的任贵林）打电话，把我做梦的事告诉了他，想印证一下我的梦与老家的变化有什么不同，狗蛋说，你的梦很接近真实，家乡的变化确实很大，家家有汽车，户户住楼房已经很普遍，人们都有钱了，以前对坐飞机连想都不敢想，如今，一年几次坐飞机外出旅游成了常事。以前，咱们农村人生活单调，到了晚上吃完饭就睡觉，现在，一到晚上，姑娘媳妇们穿上时髦的衣服去广场跳舞，把一个黑夜闹得丰富多彩。他还对我说，你不是还在写小说吗，回来看看吧，咱们农村的变化都是你写作的素材，写成小说让咱们村的名字以后留传万年。
听了狗蛋对家乡的介绍，更加激起了我对老家的向往，经和妻子商量，我们决定过完年后抽空一同回去看看。时光不等人，老天已经留给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的我） 张老伍 2022年2月2日（正月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