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推荐人语】</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是含着万感交集的泪水,看完倬苓兄的这篇忆旧文章的。我是真不知道,当年与我搭档跳芭蕾舞剧《白毛女》选段的阳光美少年,肩上负重的同时,心上居然还承受着父亲冤死这一磐石般的重压!我不知道倬苓兄如何以热烈的激情,去欢呼“太阳出来了”;我不知道倬苓兄如何以轻快的舞姿,去做种种心悦诚服的表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倬苓兄没有被厄运击垮,面对不公,他不屈不挠;面对不平,他坚忍不拔。倬苓兄虽无超世之才,但他心怀行正企稳之志。几番浮沉,几经挣扎,倬苓兄最终脱颖而出,成为知青族群中亮眼的一枚社会精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言为心声,让我们屏声静气,一起谛听倬苓兄发自内心的感慨。</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刘 丹</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原创作者/蒋倬苓</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南宁一中高中毕业后到南宁先锋青年农场务农,1969年2月再次到苏盆五队插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随后到邕江大堤做民工,1975年在河堤转正为集体所有制工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6年下海经商。仼南宁市伟达五金机电公司董事长,从事液压气动机械制造和元件销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曾任永新区,西乡塘区工商联会长,名誉主席。南宁市第七、八届政协委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图文编辑/刘 丹</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中国作家协会会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我在苏盆村插队的日子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b>◎文/蒋倬苓</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原以为,历经风霜雨雪,阅尽人间冷暖,我这颗心早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应该是“刀枪不入”了。何曾想到,曾经的农友陈民生为我写下人物特写《赶马车人的歌》,后经前插友现作家的刘丹一番“爆炒”,在网上发表后引起较大反响。许多认识与不认识的朋友纷纷留言,温暖的话语,深深的祝福,让我的心窝发热了!我在苏盆五队插队的不少往事,忽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一时之间,让我有了写点什么的冲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我的第二次插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是最后一届参加高考的65届高中生,当时,我在南宁市第一中学的学生会、学校团委有着耀眼的头衔。学习成绩说不上优异,倒也还过得去。考上一所理想的理工科大学,是我孜孜以求的梦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父亲是在国务院备有案的建筑工程师,曾经领衔主持兴建了吴圩机场和百色澄碧河水库,是个为国家建设立下汗马功劳的知识分子。1964年的“四清”运动,以及紧接着的“文革”,人们以莫须有的栽赃诬陷,将我父亲定为反革命死罪。我立刻被划入了“黑五类”子女的族群,我的大学梦破灭,我的人生随即从无限风光的山峰之巅,断崖式地跌落深不可测的谷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65年8月,那是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狂热年代。高考落榜,作为学生干部的我,带头到南宁先锋青年农场插场务农。随后“文革”折腾了几年,在“斗批改”中,我们这样一个仅由高、初中学生组成的青年农场,却被人以“知识分子成堆不好管理”为由,将场员们分散安排到南宁市郊区那洪公社各大队去插队落户。同时,再引进十几户贫下中农进驻先锋农场,并美其名曰“掺沙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69年2月,我被分配到那洪公社苏盆大队第五小队插队。与前一次到农场插场的待遇一样,这次,有关部门给予我们也是400元安置费。当然,这些安置费是交给贫下中农头三个月的伙食费,以及日后建知青屋的费用,个人未得分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苏盆五队在苏盆村的最西端,全队人都姓莫。这里只种水稻和木薯,没有其它经济作物。苏盆五队的田地全部在山丘上,也不是层层叠叠整齐的梯田,只是大小不一高低参差不齐分布在山丘上而已。而且,基本上是靠天吃饭的“望天田”,产量相当低。最远的田地“那么垌”离村子有四五里地,风景很是秀丽。可是,步行约一小时来这里耕作,那是相当辛苦的。村民们祖祖辈辈不断重复着每天出早、中、晚三段工,背向青天脸朝黄土地做着应时的农活。每年将谷子交了公粮,剩下的分给社员往往不够吃一年,只能掺杂着木薯勉强吃饱肚子。所以,社员们已习惯一天中有三餐吃大米拌木薯粉熬的粥,晚餐吃干米饭。至于佐餐的菜,就是油水不太多的几种青菜来回上餐桌。难得一见的肉类,是只有逢过节才隆重登场的。每年分红的工分值,只有2-3角钱。我们先锋人分进村时,已有南宁八中100名十来岁的学生先期在这里插队了。</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我的房东</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莫吉春,村人称他为四叔,他是我的房东。这个黝黑清瘦的汉子,不苟言笑,干起活来毫不含糊。他容不得别人干活磨洋工,这种事一旦被他碰上,肯定被他严加指责。社员们非常尊重他,选他为生产队副队长。我在他家“三同”三个月,他很少与我聊天,从不问长问短。他每天都把当天出工要用的锄头、铁铲之类的农具,提前准备好放在门边,让我出门干活时,顺手拿起来就走。天阴下雨时,四叔便交代我要带雨披。每天吃完晚饭,他总要烧一大锅热水,叫我用热水洗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知道,他对我极为关心爱护。有一件事直到“三同”十几天后我才知道,他早上煮好粥,先舀一碗大米粥晾在桌子上留给我,然后,他再加木薯粉搅拌,继续煮他们全家人吃的粥。我知道后感动得想哭,并且极力反对。他却振振有词地说:“你们知青的伙食,公社是给了伙食费的,我知道,你们吃不惯木薯粥。”最终,在我极力抗议,并且不惜以拒绝吃饭为要挟,他才取消对我的这个特殊待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同”结束,知青得自己做饭吃了。每天傍晚,女房东四婶都会拿一把青菜放在我们的住房门前。她知道我们插青不会种菜,是没有青菜吃的。苏盆村虽然贫穷,人们每天挨着一锅木薯粥,艰辛地过日子,然而,他们心中对人充满真诚,关爱和付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个边远山村离市区五六十里路,村民们起早摸黑耕田种地,只图一日三餐,很少过问社会上的事情。城市里的“专政”、“踏上一只脚”、“砸烂狗头”之类的腥风,飘到这里已经淡了许多。这个秀丽的山村,还是一如既往地沐浴着传统的质朴民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然,这里也不是世外桃源,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大政方针,在这里也是要贯彻执行的,人群中照样得按三六九等划分阶级队伍。五队原先是没有地主的,因为这里是穷乡僻壤,生活困苦,诞生不了地主。为了适应形势的需要,只能到外地去借用地主。队里那个姓农的地主,是土改时从“皂角村”借来供贫下中农批斗用的。此外,莫屋村土改时,还勉强评出了两户富农,算是有了可以让人擦亮双眼,时刻准备与之战斗的“阶级敌人”了。然而,社员们对这些地主富农也仅是每天少记两三个工分,有时派些苦活累活脏活给他们而已,我还没见过他们被“插牌”、“跪地”、“游斗”、“踢打”。大家都是终年艰辛劳作,用盐巴捞木薯粥果腹的农民,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比锅底还黑的家庭出身,一直是我的心病,我把喜怒哀乐深深地埋在心底,默默地跟着社员一起,犁田、耙田、打泥砖、拉锯界板、烧窑……傍晚,拖着疲惫的身躯,身着一身斑驳盐渍的衣衫回到知青屋。我希望用自己的勤劳与汗水,来洗刷父亲给我带来的深重“罪孽”,我想告诉人们,我是对人畜无害的良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四叔看到我忙碌的身影,总是投以凝视的目光。有一天,他来到知青屋,与我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他悄悄地对我说:“我看得出你是个勤劳本分的人,虽然上面打过招呼,说你是‘内控对象’,但你老子是你老子的事,怎么做人是你自己的事,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如果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你也不必太在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听到“内控对象”这几个字,当时真是如同晴天霹雳!我浑身上下簌簌发抖!我小学十二、三岁时,是戴红领巾的少先队大队委员;中学是学校共青团团委委员、学生会副主席;高考落榜,我拒绝了哥哥为我找的学徒工工作,带头到先锋青年农场务农;如今又一次被发落到边远山村插队,终日艰苦劳作。但是,即便这样,我还要被“内控对象”这个身份追杀到这里!天呀!我到底作了什么孽?还有天理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我没有出工,我在床上睡了一整天。我没有哭,没有流泪,我只觉得天昏地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傍晚时,四叔捧着一碗滚烫的大米粥来看我。我淡淡地告诉他说:“我发了一场痧,睡了一天,现在没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没有人知道,我当时是心如刀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三天,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社员们出工了。我悄悄地观察社员们的神态,但见他们还像以前一样,慈眉善目,亲切和蔼地与我交谈,时不时还同我开几句玩笑,丝毫没有押着四类分子去批斗的架势。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位年长的社员,还捏了捏我的肩膀,说:“发痧身子骨累,你应该多休息两天。”我撸起衣袖亮出二头肌说:“我是煮不烂,蒸不透的铜豌豆,没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家爆发出一阵大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队里的社员一直对我很友善,从未在我面前谈论过我父亲的事,碰到我总是亲热地叫“捞浆”“捞浆”(老蒋的平话发音)。逢年过节,知青们都回城去了,我无家可归,社员们都热情地邀我去他们家吃饭。而我总是习惯性地往四叔家去,我不由自主地把那里当做了自己的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敬重四叔莫吉春。我回城工作后,经常回村里去看望四叔,给他带些酒和糖果之类的食品,给他留点零用钱。</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1997年,我父亲的冤案获得广西壮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平反昭雪。我当即回村里,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四叔。他张开已经全部脱落了牙齿的嘴,笑得好开心,喃喃地连连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17年,四叔儿子告诉我,四叔谢世了,享年86岁。</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三.参加宣传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莫和春,苏盆大队的文书,后任大队书记,家在五队。莫文书中等身材,衣着整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上常带笑容,看见他都想和他说说话。给人的印象是精明能干。他对大队知青的家庭背景应是最知根知底的,可他对我从未有鄙视斜视或敌视,他跟我讲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还透着些许关心爱护。看得出来,他对我勤劳本分,善良真诚的品质还是很认可的。那一年年底,他在五队还带头提名我为“五好社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天晚饭后,莫文书到知青屋来找我,叫我跟他到大队部去,参加大队文艺宣传队的活动:“宣传队想排《白毛女》,在找扮演大春的演员。你去演大春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一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要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去扮演革命样板戏里的英雄人物?我没有听错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疑惑地看着莫文书,问:“我这样出身的人去演英雄人物,恐怕是……不合适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莫文书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是知青,你是共青团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眼光,这一字一顿的10个字震撼了我,我怔住了。大队文书还承认我是共青团员!这可是把“黑五类”列为阶级敌人,“要踏上一万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的狂热年代呀!虽也有专用名词“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可是有谁享受过呢?莫文书呀,你别搞错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莫文书坚毅的眼光,让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跟着他出门。我含着感激的泪水,随着莫文书去了大队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来到大队部,只见十几个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有的在练唱歌,有的在跳舞;乐队清一色的小伙子,其中吹笛子的方保治,提琴手苏伟来和全康乐,是我们五队的插青,我和他们都很熟。但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排练,没人同我打招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来到练舞蹈的这一边,几个女孩子一下子前进,一下子后退,跳得似模似样很有功底。正看得入神,莫文书叫停了舞蹈队的排练,他对领头跳舞的那个小女孩说:“刘丹,他是我找来的‘大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时,那个叫刘丹的小女孩走过来,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下左右地将我打量了一番。然后,她问:“你会跳舞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哎呀,被“将军”了。在学校我也上过几次舞台,可跳舞真不是我的强项。我正局促不安手足无措,想不出到底该说“会”还是“不会”。刘丹看出我有些尴尬,她换了轻松的语气说:“我是四队的,将要在《白毛女~过年》这一节中扮演喜儿。你演大春行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嗯,我没演过,试试看吧。”我低声应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虽然号称“南宁一中文工团团长”,但是那个职务仅是学校团委委员的分工而已,唱歌跳舞非我强项。但自尊与自信不让我认怂,何况刚刚莫文书才把我的热情激发出来,我不能退却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刘丹这小女孩身材高挑苗条,短发扎成两个小刷把辫子,两道浓浓的眉毛下,忽闪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得体的衣着,走路轻盈飘逸,第一印象就是个功底深厚的舞蹈行家。我不禁心里一怔,跟她搭档演出,我搭得上秤吗?开弓没有回头箭,看来是得豁出去了。我不想让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失望,更不能辜负莫文书的一番好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白毛女》的人马齐全后,我们就一起到城里的广西民族印刷厂,去向那里的文艺宣传队学跳现代芭蕾舞剧《白毛女》选段。舞蹈动作难度虽不是很大,但毕竟我没有舞蹈功底,刚开始跳起来确实有点不伦不类。还好我有体育的底子,体操动作还有两下子,经过几天刻苦排练,倒也很像那么回事了。看着小刷把辫子刘丹并无鄙视的眼光,我的心也踏实些了。外出学习几天,既无工分,也无补助,但我没怨言,因为我神清气爽,脸上还有了一点笑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苏盆大队宣传队在莫文书带领下,乘着发出震耳欲聋响声的拖拉机,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一路颠簸,走进了那洪公社多个大队和附近驻军、厂矿,给他们送去了刘丹和我、陈理衡、杨天珍、宾民玲、李小萍、陈小玲,冯邕兰演出的芭蕾舞剧《白毛女》选段《过年》;王华的独唱并与罗芝萍、李建军、陈理衡、胡昌隆共同主演的《沙家浜》折子戏;陈汉宏、潘良信、李建军、胡昌隆四人的男声小组唱;王华、方保治、杨天珍主演的小歌剧《卖鸡》等等一台文艺节目,我们载歌载舞,把欢乐带给一年四季在田间地头劳作的农民,带给在车间里挥汗如雨的工人,带给在练兵场上苦练杀敌本领的解放军指战员。当时处于“文革”时期,人们一三五开会,二四六学习,星期天总结。还要“早请示,晚汇报”,不间断的“斗私批修”,人们能看一场文艺演出,都是无比珍贵的精神享受。苏盆大队宣传队,在那洪公社轰动一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宣传队员外出演出,都是在傍晚收工后扒两口饭就出发,深夜才回,第二天又照常出工。没有工分补贴,但我们很卖力,很自觉。那时年轻力壮,加上政治气氛的渲染,虽然不是盲从,但总得跟着走。大家很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从未有怨言,个个精神抖擞,人人意气风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参加了宣传队后,朝夕相处的插友们的热情与快乐感染了我,我觉得自己原有的消沉绝望在一点一点地褪去,在一中读书时曾经有过的阳光自信在一点一点地复活。听到村子里经常有社员夸我:“捞浆,你跳舞靓丝丝哦!”(平话,老蒋,你跳舞真好看)这时候,我感到太阳是灿烂的,月亮是皎洁的。那句“长空无际色青青,太阳月亮放光明”的古诗,似乎成了我当时愉悦心情的写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苏盆五队插队仅仅3年,然而,那段时光却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