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是我父亲徐瑶章诞辰100周年。这张登记照是父亲30多岁时从上海国棉19厂调动工作到北京后拍摄的。年初我曾打算写一篇回顾父亲生平的纪念文章,因收集资料遇到困难过了一年仍未动手。这一百年来历史变动天翻地覆,父亲作为一小知识分子,不能说推动,也算经历、见证了这一过程。不过文人圈、作家圈、名校圈、学者圈有不少回忆文章可窥,父亲所工作过的纺织设计院、环境科学院却未见多少相关资料。 2022年初整理父亲留下的文字资料,大多是历年运动的政治学习笔记,他平日不记日记,但我发现一本皮面的“火炬活页日记”,内有他1957年赴苏考察化纤工业、1958年赴也门王国出差各三个多月的逐日日记,以及出行前的准备工作、出行后的后续工作笔记等。根据此活页日记内容,并收集家中、网上有关资料,作此美篇,反映父亲在1957年的这一段经历及相关背景,供有兴趣的亲友一阅。本篇是赴苏部分,分上、下两章,赴也门部分俟后完成。 1950年代父亲购买了一台德国产蔡司牌折叠式120照相机,约半个世纪中为家庭、单位、亲友的生活、工作,拍摄了不少照片;父亲赴苏和赴也门都带着它,使我在制作本美篇时,得以使用他拍摄的相关老照片,为文章增添直观的形象资料。可惜的是现在这个相机不知所踪,只好在网上下载一外形相似的相机图片供参考。 在父亲1957年赴苏考察的51年之后的2008年8月,我与北京维拓时代设计公司(原北京市纺织工业设计院)同事彭璨云和其丈夫姜呈陆相约参加旅游团来到俄罗斯,这张照片是我们参观彼得堡战神广场后在旁边树林中休息。1957年他们俩还在上高中,后来大学毕业分配到纺织部设计院,成为我父亲的同事;他们曾下放到湖北太平店化纤厂,上世纪80年代调回北京,未回到纺织部设计院而进入新成立的北京市纺织工业设计院;1990年我从湖北武汉调回北京,也调入这家设计院。本美篇中,我选用一些前后相隔51年同一场所拍摄的照片,以作对比。 活页日记中有赴苏考察出发十余天前,7月25日钱之光部长谈话的记录。钱部长讲了此次赴苏考察的目的:“由于棉花不够,发展也不是短期内可满足,所以要搞人纤。到第二个五年计划,重点为人民生活方面解决吃穿问题;主要水利、开荒、化肥、人纤。”“苏联代表团来我国谈判,同意供给技术,已签协议书,包括四个项目,八种图纸。” 钱部长谈话中提到的苏联提供技术的四个项目是粘胶长纤维、粘胶短纤维、卡普纶长纤维、卡普纶短纤维,当时均属于高新技术,为保密编制了代号,分别为“纺织38”至“纺织41”;提供的8种图纸包括生产这些纤维的四套设备图纸和四套工厂主车间和辅助设施的全部图纸。所谓“卡普纶”是俄语读音,现在翻译为“锦纶”,它的全名为聚己内酰胺纤维,主要用于制作袜子、内衣、运动衫等。 还有三个项目,保密代号及其内容分别为:纺织42-派遣中国专家工作组前往苏联了解化学纤维机械的设计、制造和使用方法及选择技术资料(57年3季度,最多3个月完成);纺织43-生产卡普纶长、短纤维工厂的全套设计图纸;纺织44-生产粘胶长、短纤维工厂的全套设计图纸。父亲参加的这次考察,就属于保密代号为“纺织42”这一项目的具体内容之一。 活页日记中有财政部为此次90天考察批准的外汇,主要含办公费、租车、房租(住宿)、旅费、生活费、零用费六项,共82850卢布,平均每人每天约115卢布。 财政部的外汇拨款是根据1956年5月18日制定的《出国人员开支标准》计算的。此标准定得很细,根据行政和技术级别不同,出国人员分三级,本考察团有一级3人,二级5人。比如零用费二个月以内一级每人100卢布,二级每人80卢布;超过二个月+50%,四个月以上+80%。所以有前一页中150和120两种计算结果。 尤其定得详尽的是“制装费”,从呢大衣、皮箱到皮鞋、帽子,十种装备均有各级别的最高限额。由上表可看出一级比二级高出约10-30%。从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中期,我国因公、因私出国的人员均极少,但由于有了上述标准和规定,我国因公出国人员有统一的着装,成为当年的时代特色。 从此页的通讯录中可看到,基本建设局局长李竹平和两位专家(高级工程师)孙君立、费启能为一级标准,杨炳勋、严定洲、燕学礼、张守义、王锡章和未列出的父亲徐瑶章六位工程师属于二级。 李竹平(1912~1992) 江苏省涟水县人,早年在淮阴中学读书时就参加了革命活动;抗战期间辗转于江淮地区为夺取抗日胜利做了大量工作;1953年2月调纺织部,先后任基本建设局局长、副部长,领导了我国棉纺织基地和化纤工业的基本建设;1978年他66岁时恢复纺织部的工作,又参加领导了辽阳、上海金山、江苏仪征等大型化纤企业的建设。1957年他领导赴苏考察化纤工业时,年仅45岁。 孙君立(1902-1992)江苏无锡人,比李竹平大10岁。1920年苏州江苏工业专门学校毕业后,考入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先后译、著了《高等化学》、《应用化学》、《有机化学》等十余种书籍、教材;1936年他自费赴德国进入德累斯登工科大学攻读研究生,1939 年在德国亚琛工科大学成为我国第一位研究化学纤维获得博士学位的学者;1940年回国后投身于我国化学纤维的教育和生产建设事业;1954年他任纺织工业部毛麻丝局化纤处长,他积极参与我国化纤事业的策划及实施。1957年他参加本考察团时年55岁。 网上有资料显示孙君立曾被无锡市15位著名科学家之一,其图片资料除一张约六、七十岁时的登记照,只在“孔夫子拍卖网/名人墨迹”中有一张“我国化纤工业的开创者之一孙君立签名盖章股利收据”:1954年他因持有中国青年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1833股获得分红146.64元,其中一半还认购公债券73元。网上文字资料显示,孙早年曾在《中国日报》、《新女性》杂志社任编辑,所以50年代初购买了团中央主办的青年出版社的股份;当时他曾任上海安乐人造丝厂筹备处主任与副厂长,可能持有更多股份。因此在1969年67岁时“他被迫离开北京返回故里”,实际上就是作为资本家成分的资产阶级学术权威被注销北京户口驱赶回无锡老家;直到1979年以77岁高龄到上海中国纺织大学科研处情报室担任《国外技术》主编,他发挥余热先后参与了《中国大百科全书·纺织》、《纺织词典》、《中国近代纺织史》、《英汉纺织工业词汇》等书籍的编写。 费启能(1906~1981) 江苏启东人,纺织机械专家,比李竹平大6岁。1922年同济大学机械系毕业。曾任经纬纺织机械厂副总工程师。1952年主持设计和制造铸造机械化设备,建成中国第一个装备机械化造型生产线的铸工车间,推进了中国机械制造工业中的铸造机械化。1954年任中华人民共和国纺织工业部顾问和中国纺织机械总公司总工程师。1957年,他为创建中国化学纤维工业主持粘胶纤维设备的设计和制造,解决了喷丝头、计量泵制造中的技术关键问题。60年代,他参加了中国维纶设备的设计和制造工作。他当选为中国纺织工程学会第三届理事会常务理事、中国机械工程学会第三届理事会理事。费启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第三届和第五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他因创建和发展中国纺织机械工业的贡献获得全国先进生产者称号。他1957年参加本考察团时年51岁。 考察团团长之下,成员有8人;化纤为主专业,除前面介绍的两位专家外,还有杨炳勋、燕学礼两位工程师,共4人;其他4位工程师包括了总布置(总图)、土建(建筑、结构)、上下水道(给、排水)、生产污水处理、工艺管道及附属设备、电气、通风采暖、机械运输等8个辅助专业。上页是4人8专业的分工简表。 这一页是考察团为纺织部设计院六位苏联专家及其家属准备的礼物,含织锦、绸伞、宫扇、檀香扇、磁(瓷)像五种工艺品和花茶叶、龙井 、茅台、松花、蜜饯五种饮料食品。其中最贵的是17幅织锦,共92.6元;最便宜的是2把宫扇,共3.74元。礼轻情意重,表现的是在当时物质生活相对贫穷时代中方对苏联专家的优惠待遇,借代表团访苏机会对专家及其家属赠送礼物以表谢意。值得注意的是3瓶茅台,总共才9.3元,位于极普通的礼品之列。 8月8日在出发前一天,钱部长和苏联总专家再一次对考察团谈话,讲述了对考察的具体要求。提到“成熟的机器(图纸)如有两份以上,可以马上要到寄回;如只有一份,则须等待复制。图纸可能有更动、修改,就可以要两份,一份修改的,另一份原图。......想办法越快越好,越多越好。”看来当时我国对发展化纤生产的需求很迫切,说是考察,实际主要目的是要到化纤设备的图纸,回来就能开始制造。 这是父亲1957年8月19日到11月17日共90天,赴苏考察16页日记的第一页;平均每页记5.6天,一般每天记3、5行,最少仅一行,最多有16行。 不过父亲这本活页日记中,1958年赴也门王国出差的日记记得较详尽,58年10月27日到1959年1月23日共89天,记了80页,平均每页记1.1天。大概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熟练和从容得多了。这一页未写是从哪个机场起飞的,但在前面“制装费”那一页的最下面,有记录:“八月三日取票,要护照,五日起飞,时间7:20,西郊机场,早一小时到。”不知什么原因,推迟到八月十九日才出发,时间还是7:20,应该还是西郊机场。 如今西郊机场是军用机场。1958年父亲赴也门出差是从东郊机场(首都国际机场前身)出发。1957年为何从西郊机场出发?北京现在一共有几个机场?我带着问题上网一搜,北京包括现已停用的两个机场曾经共有八个机场,其建成时间等信息如上图中所示。几个军用机场等网上查不到详细信息,建成时间等只是估计。 百度卫星地图表明,现今的北京西郊(西苑)机场位于北京西四环路之外,其跑道与西四环路基本平行,两者相距仅约一公里。北京最早的机场是1910年清政府建设的南苑机场,而西郊机场是1938年由侵华日军和华北伪政府始建,抗战胜利后被国民党接收。1949年1月,解放军华北航空处正式接管西郊机场,3月25日毛泽东曾利用机场跑道检阅解放军部队。49年11月9日“两航”起义时,中航总经理刘敬宜(1897-1973)、央航总经理陈卓林(1892-1965)乘坐的CV-240型带队长机降落在北京西郊机场,该机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北京民航拥有的第一架飞机;其它11架“两航”起义的飞机降落在天津机场。1949年12月-1958年2月,军委民航局、中苏航空公司、中国人民航空公司和民航北京管理处曾先后使用西郊机场运营。 这张照片是网上下载的百度地图全景照片,是从西郊机场北端围墙外的闵庄路上看到的跑道现状。1957年8月纺织部化纤考察团是从这里出发前往苏联,3个月后毛主席率领的中共代表团也是从这里出发去苏联参加十月革命40周年庆祝活动。到了1958年3月,新的东郊机场建成,西郊机场便作为军用和党政军领导的专用机场。1971年9月12日19点40分,林彪专机256号三叉戟飞机载上林立果从这里飞往山海关机场;9月13日0点32分,在没有夜航灯光和一切通信保障的情况下,载上林彪等人的飞机在山海关机场强行起飞;到2点25分,飞机坠毁在蒙古温都尔汗附近。 这是百度卫星地图下载的首都国际机场现状图。1953年周总理亲自确定在顺义县天竺镇建设北京新机场, 55年破土动工,58年3月建成启用,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兴建的第一个大型民用机场,即图上“老东郊机场”(相对于南苑和西郊机场,当时称这里为东郊机场)。70年代尼克松访华开始,对外交往日益增多,东郊机场根据需要先后三次扩建,于1980、1999、2008年分别建成现在的T1、T2、T3号航站楼,形成首都国际机场现在的规模;随着首都的国内外旅客流量持续增长,又于2019年建成了大兴国际机场。 东郊机场建成后,原来在北京西郊和南苑机场起降的民航班机和包机,都改在新机场起降,所以1958年父亲赴也门出差是从这里出发。到T1、T2、T3航站楼相继建成后,老东郊机场航站楼扩建变成接待国宾的专用候机楼。当年尼克松在这里下飞机时,候机楼较小,上面有“北京”两个大字;扩建后大字消失,在大门上方增加了国徽。这是网上下载某次普京来访视频中,仪仗队列队准备迎接的截图。 这是普京下专机后走过红地毯的视频截图。原以为是这次来京参加冬奥会开幕式,但看衣着与现在的气候不对。不知是中方,还是俄方原因,此次普京到访似乎不事声张,没有报道;现在看来这与俄乌战事有关。下面言归正传,看看当年父亲的日记记下了什么? <div>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8月19日 晨7时20分起飞,中国民航128次620号飞机。11时到乌兰巴托,休息一小时后登机,刚滑行一段,接伊尔库茨克消息该地气候不好,阻止前往,就又折回。17时17分继续起飞。19时半抵达伊尔库茨克,住飞机场招待所。从银行取出1000卢布。"<br>"8月20日 中午12时半搭乘图-104继续飞行, АЭРОФЛОТ СССР - Л 5424。3时一刻抵达鄂木斯克,休息1小时,继程直飞莫斯科,下午7时半(当地时间2时半)抵达目的地。图-104飞行速度800公里/小时,高达11000公尺,机内21℃,机外仅-54℃。"</b></font><div>这是父亲当年从北京出发后到莫斯科途中两天的日记,全程乘了两个航班的飞机,分为四段航程,并曾因气候延误。而上面的这张图片是51年后的2008年我和同事赴苏旅游时在飞机座位前的电视屏幕上拍摄的飞行路线,我们乘的是海南航空公司的航班,从T2航站楼登机出发,飞行航线基本与当年的航线相似,但是从北京一站直达圣彼得堡,全程仅用7个多小时,还不到父亲当年行程所用时间的1/6。</div>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8月21日 上午布留亨专家来宿处。去商务处。下午去银行取款未得。晚张守义、王锡章来宿舍。”</b></font><div>到莫斯科的第二天,曾任纺织部苏联顾问的布留亨就到考察团的宿处看望,再过一天又陪同参观工农业展览。看来苏方对这个由基本建设局局长李竹平带队的考察团还是很重视的。日记中提到的“张守义、王锡章”,是被派往苏联轻工业部第一设计院学习的工程师,此次也一起参加考察。</div><div>上面这张照片是网上下载的1957年蒋光鼐(挂名的民主人士正部长)、钱之光(主持工作的副部长)、张琴秋(老革命,留苏的“28个半布尔什维克”之一)、陈维稷(中国现代纺织科学技术奠基人、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任副部长达33年之久)等纺织工业部行政、技术领导欢送苏联顾问布留亨回国的合影。</div></div>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8月22日 早晨8人与布留亨专家往农业工业展览会参观。中午在馆内餐厅用餐。下午加亚库索夫专家(除杨、张两人)去建筑展览馆参观。”</b></font><div>父亲的蔡司牌120相机第一次使用彩色胶卷。因为胶卷价格较贵,不能像现在的数码相机那样频频拍摄。当时在机场乘图-104飞机时并未拍摄,到了莫斯科的展览会参观,才拍摄了展出的飞机。</div></div> 这是2008年我在莫斯科的同一个展览馆前拍摄的图-154型客机。这张照片上有与我的同事彭璨云(照片中穿红色上衣的女士)和其丈夫姜呈陆(飞机翅膀下戴白色帽子的男士)。图154飞机在1968年开始它的第一次飞行,到2008年已飞行了40年。由此可看出二战结束后的20年是苏联民航事业快速发展期,机型从图104升级到图154,但之后的40年进入停滞期,包括20年的前苏联时期和20年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时期。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8月23日 上午李局长一行2人去化工部。我与严、燕去国家银行取款9000卢布。下午去油画馆参观,孙未去。”</b></font><div>这是父亲拍摄的考察团团长李竹平与另一同行者在油画馆欣赏著名油画《前线的来信》。我在网上搜到,2015年湖北省博物馆的《纪念二战胜利70周年俄罗斯美术作品展》上展出了这幅曾经收录进中国历史课本的拉克季奥诺夫创作的油画作品《前线的来信》真迹。油画表现的是二战后期,俄罗斯军民已度过了战争最困难的时期,主战场已从苏联转移到德国,后方的妇女、孩子和拄着拐杖的红军伤员在和平的环境、温暖的阳光下读着前方战士的来信。<br></div></div> 父亲的日记:<br><font color="#ed2308"><b>“8月24日 燕、杨、费同去机械科学院。张浩在家。其余人与石同志晋谒列、斯墓。中午在莫斯科餐厅用餐。游地下铁。在红场教堂遇雨。晚上观看马戏。李宪法来电话,约明晨来住处。”</b></font><br>这是父亲在莫斯科红场排队参观列宁、斯大林墓时拍摄的照片。还有两个多月是十月革命40周年,从苏联乃至世界各地来莫斯科的游客增多了,排队等候进入陵墓的有数百人。这是苏联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最红火的时候。 <div><div>一年前的1956年赫鲁晓夫做秘密报告批判斯大林。到1957年,斯大林的遗体仍在墓中陈列。四年后的1961年苏共22届代表大会通过决议,将斯大林遗体火化,葬在克里姆林宫墙下。到今天,列宁的遗体(据说只有头部是原物,其他部位均为复制品)在水晶棺中已存放近100年了,而斯大林的遗体只存放了8年就被火化了。对斯大林的历史地位的评价尽管尚未完全一致,但基本上可以说是盖棺论定了。</div></div> 2008年8月13日我也排队等候参观了莫斯科红场上的列宁墓,比起51年前,排队的人数少多了。进入列宁墓后严禁照像,参观后我在远处留影。 1957年8月24日考察团成员还游览了莫斯科地下铁道,这是父亲(右1)与同伴在地铁车站中列宁像前留影,右2大概是翻译,右3至右5是李竹平、孙君立、严定洲。 这是父亲带回的1957年的莫斯科地下铁道路线图:红色1号线从索科利尼基站到大学站(其中虚线从文化公园站到大学站仍在建设中),绿色2号线从隼鸟站到汽车厂站,蓝色3号线从基辅站到五一站,褐色5号线为经过基辅站的环形线,蓝色虚线从和平大道站到国经成就展站是正在建设中的6号线。 这是从俄罗斯旅游中文网上下载的当前的莫斯科地铁线路图。与1957年的线路图相比,仅环状线保持原长度,1、2、3、6号线均向外延伸,并增加了4号线和7至14号线,总运营里程约为65年前的5到7倍。 最早的莫斯科地铁于1935年开通。据网上介绍,每个车站都由国内著名建筑师设计,各有其独特风格,多用五颜六色的大理石,花岗岩,陶瓷和五彩玻璃镶嵌出各种浮雕,雕刻和壁画装饰,照明灯具十分别致,好像富丽堂皇的宫殿,享有"地下的艺术殿堂"之美称。这是2008年我在莫斯科地铁拍摄的照片。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8月25日 星期日晨10时早饭后他们都去动物园与高尔基公园。我留舍等李宪法,待一刻即到,两人同往高尔基公园;排队等坐旋转飞机。后与女医生等一行苏联人拍照游园。在小吃部吃点心时遇其他人等,一同回家。晚上开会谈明日工作计划。”</b></font><div>李宪法在设计院时曾是父亲给排水专业的同事,此时在苏联古比雪夫学院学习,利用星期日相约到公园游玩。与四位苏联友人合影,背后的花墙上是列宁语录“艺术属于人民。”。我在中学学了四年俄语,查家中的《俄华辞典》得到这段语录的译文。</div></div> 离开高尔基公园前,父亲和李宪法与其他考察团成员相聚,在公园大门前留影。巧合的是,这张照片父亲左右的严定洲、李宪法的儿子严文耕、严东育、李广文,在十几年后的70年代初成为我在湖北安陆五七棉纺织厂的同事。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8月26日 布留亨专家晨9时雇 ИНТУЛИСТ 客车两辆来接我们,到150公里外人纤设计院。上午介绍两个厂:基辅、莫吉廖夫,下午介绍基辅卡普纶、莫吉廖夫粘胶纸厂。中午由厂里招待我们吃饭。来回都是 ИНТУЛИСТ 车。”</b></font><br>到达莫斯科后约休息、游览了一周时间后,开始了正式的考察化纤、粘胶工厂设计的工作。又是布留亨专家亲自陪同。但是在30年后的《纺织工业部设计院建院35周年》纪念册中提到的苏联专家有纺织专家卡赞斯基、结构专家阿尔希波夫、印染专家西比良科夫、毛纺专家巴良斯尼科夫,却对布留亨未提一字。</div> 上述纪念册中1957年的大事记只有短短6条,对8月的赴苏考察也未提一字。但是网上搜到的《钱之光传》片断,曝光了其中的奥秘:钱之光“想起1955年去苏联考察时谈及的化纤设备图纸资料问题,于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非要弄到设计图纸不可。1957年他先派纺织工业部聘请的苏联专家组长布留亨(来华前任苏联机械工业部纺织机械制造总局局长)回国联系,以便邀请中国代表团前去商谈。但苏联对外经济联络部迟迟不发邀请函。布留亨在钱之光的多次询问和催促下,只好个人发电报邀请我方代表团前去,钱之光才得以派出以基本建设局局长李竹平为团长,纺织机械专家费启能、杨炳勋等组成的代表团赴苏。可是到了那里,苏联对外经济联络部却以未发邀请函为由不愿正式接待。布留亨只好以原纺织机械制造总局局长的身份陪同中国代表团,费了许多周折分别到各纺机制造厂,谈妥了供应图纸的清单,其中包括粘胶长、短纤维,帘子线和锦纶等全套设备制造图纸。我代表团回到莫斯科之后,把图纸清单提供给苏联对外经济联络部联络人,要求他尽快给各厂下达通知,但等待多日却没有回音。钱之光指示代表团要全力争取,不要急于回国。经过代表团的多方努力,直到11月7日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大会(即莫斯科会议)之后才得以解决。”父亲日记中考察开始时的长时间休息、游览,考察后期的延迟归国,都有了其幕后的原因解释。<br>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8月27日 继续昨日工作。介绍加里宁513、515厂,及梁赞523厂、克林507厂等。回莫斯科后即去购汽车票,等待3小时才买到。”</b></font><div>在苏联人造纤维设计院连续工作两天,听关于他们设计的工厂的介绍,昨天、今天各听了4个厂。网上搜得,这家设计院位于莫斯科东北的梅季希市。和北京酒仙桥的电子设备厂一样,工厂都有数字代号。可能因为这些工厂当时都属高新技术,需要保密。</div></div>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8月28日 找到洗衣工场。10时半去 СЕРТУХОВСКАЯ 汽车站,12时启程,下午4时到加里宁。先到厂,未遇负责人,送我们到旅舍 СЕЛИГЕР РЕСТОРОСК 寄宿,并进晚餐。饭后去伏尔加岸公园溜达,回舍谈明日工作。<br>8月29日 早餐后搭电车去加里宁工厂。先参观化学处理部门、BA机、古典式60吨短纤维厂、CS 2回收车间等。早、午、晚餐都在旅舍吃。晚饭后讨论参观附属设备要求,计划以后行动日程。以长途电话与莫斯科联系,请购去莫吉廖夫车票,未接通。<br>8月30日 继续参观。先由总工程师谈精炼与切断先后问题。后参观纺丝车间附属设备、洗喷丝头、烛形滤器、通风机站、水泵站、软化站、酸处理站、冷冻机站、变电站等。中午总工程师和我们一起吃饭。晚饭时预订明日专家生日晚餐蛋糕等。<br>8月31日 参观聚丙烯晴、尼晴纶、CS2、回收、古典式粘胶设备。<br>9月1日 星期日参观污水处理设备。先由总机械师介绍电气、热力、供水、压缩空气、真空、冷冻设备,污水排除各方面设备。下午去厂长室座谈。后去观莫斯科与加里宁化学队足球赛,加队5:1胜。晚上在旅舍为布留亨(БРЮХИМ АЛЕКСАНДР НАКОЛАЕВИЧ)55岁寿辰举宴,(苏方)厂长、总工程师、总工艺师、总机械师等5人(参加)。”</b></font><div>日记中参观考察加里宁工厂共5天。该厂位于苏联哪个城市未搞清楚。若是在波罗的海沿岸的加里宁格勒市,距莫斯科有1200多公里,汽车4小时不可能到达。日记中说曾“去伏尔加岸公园溜达”,所以可能是在莫斯科东边或北边的伏尔加河沿岸。最后一天正好是布留亨专家55岁生日,此次考察他是第一功臣,考察团确实该为他好好祝寿。</div></div>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9月2日 早晨由加厂派车送我们到克林。上午介绍情况,参观卡普纶厂。下午参观纺丝部分、氮氦工场。晚饭后我回莫斯科,住招待所。收海海信。遇东轶。”</b></font><div>“卡普纶”现译作锦纶6,它的全名是聚己内酰胺纤维,主要用于袜子、内衣、运动衫等。从加里宁厂到克林厂不远,克林北边就是伏尔加河,所以加里宁厂也应在莫斯科北边。</div></div> 父亲的日记:<br><font color="#ed2308"><b>“9月3日 去银行取款3万卢布。护照签证,托购去莫吉廖夫车票。王锡章来电话联系先实习人纤厂事。在门口遇重大同学汪国瑜,刚来此进修(留学生展开整风)。他在清华建筑系教书。谈起不少往事。下午4时赶回克林,抵厂适晚餐时分。晚上在一老太太房里看电视节目《恋爱当年》。”</b></font><br>到克林后的当天晚上,父亲一人返回莫斯科,为考察下一站取款、办护照签证、购火车票。在莫斯科巧遇当年重大同学汪国瑜。网上搜得汪的简介,他比父亲大两岁,已于2010年病逝。 1958年汪国瑜作为清华大学方案的主要设计人参加了为国庆十周年献礼的“首都十大建筑”之一的国家大剧院的设计。这张照片是清华大学领导蒋南翔、刘仙洲等当年在观看当年清华大学设计的国家大剧院模型。可惜大跃进带来的经济困难迫使1959年初调整方案,取消了造价高、实用性较低、施工难度大的国家大剧院、科学技术馆、艺术展览馆,而以工人体育场、北京火车站、民族饭店取代。直至40年后的1998年国务院批准国家大剧院重新立项,2001年正式开工,2007年建成开业,采用的方案是法国巴黎机场公司设计师保罗·安德鲁设计的圆形方案。 想起小时候在家中看到父亲年轻时画的建筑画,是罗马柱的柱头。父亲1937年7月16岁初毕业考上刚刚在南京成立的国立中央工业职业学校机械系,正遇“7.7”事变,全体师生西迁辗转武汉、宜昌、万县,最后迁至重庆沙坪坝。1940年“中央工校”第一届专科生毕业,机械、土木、化工、电气四系毕业生共65人。父亲毕业后在重庆化龙桥中央造纸厂设计室工作约5年,期间1943年7月曾赴重庆大学建筑系学习两年(代培),认识汪国瑜应该就在这段时间。这是1945年父亲从重大建筑系学习后回到造纸厂设计室时拍摄的照片。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9月4日 上午在克林厂厂长室座谈。由总动力师、总机械师介绍全厂设备规模。会后至污水处理场参观。午饭厂方设宴饯别。饭后去柴科夫斯基花园参观,临别赠每人石膏像、像片、唱片各一份。搭6时电火车回莫斯科,住招待所。原屋已被占。9时吃晚饭。”</b></font><div>克林的考察历时3天。最后参观了柴科夫斯基故居博物馆,获赠柴科夫斯基石膏像和唱片。俄国著名音乐家柴科夫斯基(1840-1893)生命的最后两年是在这里度过的。</div></div>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9月5日 上午理发。与燕去商场购物,小玩意等。取洗净衣服,领子钮扣不全。下午去参赞处为王锡章同行事接洽。定票需护照,补办手续。晚散步至农展门口。<br>9月6日 早晨去招待所座谈,小结十天来工作。讨论:看厂区的要求、方式方法、工作计划、购书问题及生活福利、总务工作。 寄发公司汇报信。下午李、严、燕去设计院会阿尔希波夫。布留亨为护照事不能同我们去,明天一块走。<br>9月7日 上午11:20离莫斯科,在白俄罗斯火车站上车。先搭招待所轿车至布留亨家将礼物带去。在火车上用两顿餐。途经斯摩棱斯克等城市。”</b></font><div>在莫斯科修整、小结工作两天。在北京曾共同工作的结构专家阿尔希波夫已回到苏联,曾在北京合作过的代表团成员前往设计院看望。第三天乘火车前往下一个考察地点莫吉廖夫。该城市属于白俄罗斯州,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已成为独立的国家。</div></div>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 style="font-weight: bold;">“9月8日 晨7:20抵达 МОГЕЛЁВ</font><font color="#333333" style="">(白俄罗斯的莫吉廖夫)</font><font color="#ed2308" style="font-weight: bold;">。厂中适星期休息。生活副厂长去车站派一吉普接我们至旅舍。安顿好后上街游览。三个西瓜女郎请为她们摄影,后又遇两个女学生,赠联欢节纪念章并摄影留念。 旅舍旁饭店正修理,在 СТОРАВАЯ 用餐,价较廉。下午午睡两小时。 晚饭后观看电影《灯塔里的姑娘》。”</font><div>9月8日到达莫吉廖夫,正逢星期日,也是中国的中秋节。上街游览,为遇到的苏联女工和女学生留影。照片中可看出,白俄罗斯中年女工与青年女学生的衣着打扮有很大的不同。</div></div>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9月9日 早餐后9时厂中派车来接。在厂长室看全厂总平面,介绍全厂情况。后参观一老厂(离心纺丝)古典式。中饭在厂中食堂吃。饭后在总工程师室提问题,厂长、总工程师、基建及生活副厂长。 去年有17个留学生在此住了一年。<br>9月10日 上午看老厂。在修理电锭子部门为工人摄影。在酸站看到各种防酸管件作法。 下午总机械师、总动力师介绍全厂工艺生产附属设备,水、冷、空、电等概略情况。至河边看水源系统。<br>9月11日 上午参观污水处理及新厂建筑工地。总动力师详细介绍各车间情况后座谈。午后与王两人参观压缩空气、冷冻机站、修机及塑胶板车间等。 晚8:57搭火车离开МОГЕЛЁВ。火车上无餐车。软席上铺,下面是一个在列宁格勒工作、休假到基辅参加一个青年学生婚礼的老太太,很健谈,为摄影留地址。”</b></font><div>在莫吉廖夫考查3天。这是第二天考察修理电锭子部门时为工人摄影。二战结束已12年,但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仍有严重的男少女多的现象,这是战争的恶果之一。</div></div>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 style="font-weight: bold;">“9月12日 中午抵达 КИЕВ</font><font color="#333333" style="">(基辅)</font><font color="#ed2308" style="font-weight: bold;">。已由厂派车接迎,至旅馆已客满,即转至厂中招待所住下。室内有电视机。不巧正值星期四休息。饭前由粘胶长纤维厂分厂主任介绍情况。遇到熊岳厂派此实习的印德林同志。”</font><div>从莫吉廖夫乘火车约15小时到达基辅。待考察的基辅粘胶长纤维厂分厂遇星期四厂休。遇在此实习的印德林。上面的照片是过几天在基辅公园游览时王锡章(左,在苏联轻工业部第一设计院学习,一起参加此次考察)和印德林(右)合影。</div></div> 上面照片是印德林赴苏考察中在列宁像前留影。网上搜得印的简介:“印德林,高级工程师。江苏南通人。1952年毕业于南通学院染化工程系。1957年至1958年在苏联进修。历任北京合成纤维实验厂车间主任,化工部北京合成纤维研究所副所长,石油化工科学研究院副总工程师、副院长,化工部化工科学研究总院院长、化工部科技局副局长、副总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局长,中国化工学会第三十三届副理事长兼秘书长。组织并参加了锦纶帘线、聚氯乙烯纤维、超细纤维等合成纤维生产技术的研究与开发工作,取得显著成果。”印实习结束后未回原来工作的位于辽宁省的日本人建造的熊岳印染厂,分配到北京刚刚建成的北京合成纤维实验厂工作。该厂原址距我现在的住址仅只有十分钟步行路程;上世纪90年代该厂倒闭拆除,原址建起了华业玫瑰东方住宅小区。我现在每天在该小区的健身中心泳馆游泳。 据《纺织工业部设计院建院35周年》纪念册中1958年大事记,王锡章、张守义于该年10月实习结束回国。1969年我高中毕业到湖北安陆纺织部五七干校农场劳动半年后进安陆五七棉纺织厂当电工。当时王锡章也下放湖北,70年代初他曾作为省纺织局的电气工程师来安陆厂给我们讲课。 父亲的日记:<br><font color="#ed2308"><b>“9月13日 上午由分厂主任陪同参观长纤维厂化学车间、纺丝车间、精练车间。 下午参观粘胶纸工场。后由厂找好旅馆,派车送我们进城。在车中并沿路介绍景物来历、变迁等。住在乌克兰旅馆。基辅城气派,毕竟不同,较莫斯科有过之无不足。”</b></font><br>地图上莫斯科、莫吉廖夫、基辅三个城市,当时分别属于苏联的三个加盟共和国,现今已分属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三个国家。“基辅城气派,毕竟不同,较莫斯科有过之无不足。”网搜得知,基辅建城于公元9世纪,比莫斯科早约300年,比圣彼得堡早约900年。父亲当年已明显看出基辅的气派超过莫斯科,但我不知道当时他是否了解基辅的历史比莫斯科更悠久;我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60多年后俄罗斯和乌克兰会分裂为相互仇恨的两个敌国,并发生你死我活的激烈战争。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9月14日 参观合成纤维厂,先由实习生印同志为我们详细介绍,然后逐一参观。饭后3时(厂中星期六提早下班)由技术科(科长明日开始休假)一位老太太陪我们进城。 沿路参观行人铁桥、教堂、博物馆、舍甫琴科大学对面公园、金门遗址等等。晚饭在国际旅行社吃,乐队为我们奏《全世界人民心一条》与《东方红》(后者用中文歌唱)。晚饭后看立体电影《贵重的礼物》。”</b></font><div>舍甫琴科大学前身是1834年成立的基辅大学,1939年以乌克兰农奴出身的著名诗人达拉斯•舍甫琴科命名。这是父亲在大学附的公园内拍摄的希腊女神雕像。<br></div></div> 这是网上下载的基辅“金门遗址”照片。金门建于11世纪,原是古代基辅城的正门,因门扇和门楼上的教堂圆顶饰有镀金的铜箔而得名。后来蒙古拔都军队西征时,金门受损,随后失修倒塌;及至1983年,政府拨款在原址重建。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9月15日 早饭后厂中派车及向导,至市内五一公园、教堂、市苏维埃等地参观游览。中途起大风,后大雨倾盆,后即转晴。晚上去歌剧院观芭蕾舞,情节是一个小女孩的梦中见闻。”</b></font></div><div>日记中未写游览的教堂的名字。这张照片是网上下载的基辅最有名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乌克兰与俄罗斯、白俄罗斯主要宗教为东正教,其教堂与基督教或天主教的教堂不同,顶着十字架的高塔不是尖塔,而有圆顶;且一个教堂有高低不同的多个高塔。</div> 这是网上下载的基辅乌克兰国家大剧院的照片。1897年原剧院毁于火灾,新剧院于1897年开始设计,到1901年建成。父亲未记下芭蕾舞剧的名字,估计是柴可夫斯基作曲的著名俄罗斯古典芭蕾舞剧《胡桃夹子》,其剧情是: 女孩玛丽得到一只胡桃夹子;夜晚,她梦见这胡桃夹子变成一位王子,领着她的一群玩具同老鼠兵作战;后来又把她带到果酱山,受到糖果仙子的欢迎。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9月16日 对卡普纶厂提出问题。介绍撚丝车间、总机械师科情况。下午参观精炼车间、络丝车间,并由车间主任介绍情况。</b></font></div><font color="#ed2308"><b>9月17日 晨谈下一步工作及今天拟提问题。去厂后先由分厂厂长答复昨日所提问题。下午参观防护措施车间、第一压缩机站、冷冻、真空等。<br>9月18日 上午介绍瑞典浸渍轧压连续机。后去参观软水站及介绍污水处理系统,至厂长室由粘胶车间主任讲选择、采用设备问题等。下午共同进餐后离厂。 晚座谈下阶段工作。费启能住院。<br>9月19日 整理资料。定回莫斯科火车票6张,其余5人到机械厂参观。<br>9月20日 继续整理资料。<br></b></font><div><font color="#ed2308"><b>9月21日 讨论参观选厂初步意见。 晚上看马戏。”</b></font></div><div>乌克兰是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是今天欧洲除俄罗斯外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苏联时期乌克兰的工业就比较发达,在基辅建设了最新、最大的化纤工厂。所以考察团在基辅停留的时间较长。晚上厂方还招待他们看马戏。</div> 父亲看马戏时并没有拍摄照片,这是2008年我在莫斯科看马戏时拍摄的驯兽师指挥群狮表演的照片。 父亲的日记:<div><font color="#ed2308"><b>“9月22日 冲洗照片,不能令人满意。早饭后讨论初步意见,一直至午后4时。专家发气喘病。</b></font></div><div><font color="#ed2308"><b>9月23日 午后4时离基辅。李局长文件遗忘在旅馆内。 车内无用餐,在车站上买面包、蛋糕充饥。”</b></font></div><div>9月12日到23日考察团在基辅停留12天。这是父亲在基辅购买的一套风景明信片中的一张,画面是绿树环绕的基辅街景。布留亨专家看来很辛苦,一直陪着考察团,累得犯了病。基辅到莫斯科的火车较简陋,没有餐车。</div> 考察团8月29日到9月4日考察了俄罗斯加里宁和克林的化纤厂,9月8日到11日考察了白俄罗斯莫吉廖夫的化纤厂,然后来到乌克兰的基辅。当年,这里都属于苏联一个国家。30多年后的90年代初期,它们已分裂为三个国家;又30多年过去,今天俄国与乌克兰矛盾激化,挑起了俄乌之战。其实这三个国家的主要居民同属于东斯拉夫一个种族。古罗马文明时期,斯拉夫人被视为蛮族;公元862年原定居在法国北部的诺曼人留里克被邀请来调停斯拉夫人内部矛盾,其继承人在第聂伯河旁的基辅建立了罗斯公国,这是斯拉夫人历史上第一个公国,被公认为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的起源国,基辅城也被称为“俄罗斯诸城之母”。公元1147年,伏尔加河流域的莫斯科建城,逐渐取代基辅,成为东斯拉夫的中心城市。 原苏联解体后,东欧的原华沙条约成员国及苏联位于东欧的3个加盟共和国纷纷加入北约。如今,乌克兰也曾提出加入北约的申请;最近甚至有新闻报道,连一向与俄国关系较铁的白俄罗斯也在与北约协商进行联合军演。如此看来,俄国似乎是在被动应对西方和北约的步步进逼。但实际上苏联解体后,俄国也曾4次提出申请加入北约,其中1次是叶利钦提出,后3次是普京提出。但都被北约拒绝了,说明尽管俄国从意识形态上已否定了马列主义和共产主义,但国家体制和外交关系上仍传承着专制主义和霸权意识,仍被北约视为潜在的敌人,所以被阻挡在北约大门之外。上面这张欧洲政治力量分布图来自英国媒体BBC,也说明了这一点。 自从2014年克里米亚宣布合并到俄国,到今年初卢甘斯克、顿内茨克两州宣布独立,到4月普京派兵从南、北两个方向进入乌克兰境内,俄乌间的战事越来越激烈。乌克兰这个面积比西欧最大国家法国还要大的国家已陷入战火的摧残之中。历史形成的种族、民族、宗教、意识形态的冲突和矛盾是深刻而难以调和的,但邻国之间的相处应尊重历史形成的边界,用武力来逼迫对方妥协的企图终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乌克兰人为何有强烈的反俄倾向?苏联档案解密,曝光了1932-33年乌克兰大饥荒事件。乌克兰曾经号称为“欧洲粮仓”,但当年斯大林为实现苏联的工业化横征暴敛,甚至夺走乌克兰农民的口粮,导致数百万人饿死。这是今天的乌克兰人在山坡上点蜡烛悼念当年的亡灵。 历史上苏联长时间搞的是意识形态上的马列主义和政治上的无产阶级专政,似乎表面上未搞过民族政策的“大俄罗斯主义”。执掌大权近30年的斯大林,并不是俄罗斯人,而是格鲁吉亚人。还有捷尔任斯基是波兰人,奥尔忠尼启则出生于格鲁吉亚的贵族家庭。斯大林之后在苏联掌权约十年的赫鲁晓夫虽然出生在靠近乌克兰的俄罗斯区域,但幼年时便随父亲到乌克兰的顿巴斯地区当工人,参加俄共后曾长期担任乌克兰党政军的一把手,二战中曾担任第一乌克兰方面军的指挥员,以致很多人以为他就是乌克兰人。 而1964年到1982年任苏共最高领导人18年的勃列日涅夫,是名正言顺的乌克兰人。以上三位在苏联掌权总共半个多世纪,似乎并未为自己本民族的加盟共和国作什么特殊的事情。难道他们是“伟大的共产主义者”,为苏联的整体未来,牺牲自己民族的利益?事实表明,他们只是为了个人和小团体的既得利益,为维护本人的权势、地位,在经营“苏联”这个貌似强大的政体,对内高压控制,对外强权扩张,直到它的彻底颠覆。二战中制造卡廷森林惨案-对苏联远东地区中国居民的大规模迫害、迁徙,都是表现其本质的实例。扯得太远了,本美篇上章到此结束。本美篇下章将记叙父亲9月24日到11月17日在苏联考察的日记和相关内容。谢谢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