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在平原

良智

　

据《旧唐书卷四十三·志第十九·地理二》记载。德州，汉平原郡。隋置德州，又为平原郡。武德（唐高祖李渊年号）四年，平窦建德后，置德州，领安德、般、平原、长河、将陵、平昌六县。其年，置总管府，管博、德、棣、观四州。贞观（唐太宗李世民年号）元年，废都督府，割沧州之滴河、厌次来属。十七年，废般县，以滴河、厌次二县属棣州。又以废观州之蓚县、安陵来属。天宝（唐玄宗李隆基年号）元年，改为平原郡。属河北道。辖安德、平原、长河、将陵、平昌、蓚县、安陵七县。常年收成上乘。每年有绢、绫等土特产品纳贡。有居民八万三千三百一十一户、六十五万九千八百五十五人。至京师长安一千九百八十二里，离东都洛阳一千一百三十八里。平原县是汉朝平原郡治所，原县城在现县城西南二十五里。现县城为北齐天保年间建造。县境内常年收成上乘。

颜真卿，字清臣，琅邪临沂人。其子名颜頵，其曾孙名颜弘式。其五代祖颜之推，北齐时（在邺城）任黄门侍郎（皇帝近侍）。颜真卿年少时即勤于学业，擅长诗词歌赋，尤其工于书法。开元（唐玄宗李隆基年号）年间，经殿试考中进士，名列三甲（一甲及第，二甲出身，三甲视同）。侍奉父母，孝名远扬。玄宗命其任监察御史，到黄河以西陇右道的军队中试任覆屯交兵使（审查屯田收入）。该地方原来有个冤案，久久不能决断。颜真卿到后，很快就审辨清楚了。恰逢该地大旱，案情判决后就下了场雨，当地人称之为“御史雨”。后来颜真卿又到黄河东岸的朔方试任覆屯交兵使。当地有个叫郑延祚的，其母去世二十九年，一直埋葬在僧人的留置田地里。颜真卿知道后，向朝廷上奏弹劾了他。使郑延祚兄弟三十年被人齿笑，天下人闻之动容。

其后，颜真卿升任殿中侍御史、东都畿采访判官，不久就升任侍御史、武部员外郎。天宝十二年，因为不依附顺从杨国忠，被其谄言进谏离开京城长安，到平原郡任太守。

　　当时安禄山反叛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曾有盐山尉穆宁经过平原，见到颜真卿，二人共同商讨，认为安禄山必反。之后，颜真卿便以防雨为托词，修筑城墙，疏浚壕池。同时暗中招收壮丁，储存库中粮食。明里却以文会友，到城外水域泛舟游玩，饮酒赋诗。有人向安禄山进谗言状告他，安禄山对他进行秘密观察后，认为一介书生，不必有什么防备。不久，安禄山果然造反。黄河两岸的北方地区几乎全部沦陷，唯独平原县城守备完整。颜真卿派出司兵参军李平迅速向朝廷报捷。

穆宁听说颜真卿抗击安禄山，就写信给颜真卿说：“您是真的为护卫皇上吗？”颜真卿见（信）后大喜，（将其招至麾下，并）任命其为河北采访支使。

唐玄宗最初听说安禄山叛变的事情，哀叹道：“黄河以北二十四郡，难道就没有一个忠臣吗？”待到李平到达京城，龙颜大悦，看着朝廷上的左右群臣说：“我不知道颜真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有如此作为！”安禄山最初还与颜真卿互通公文信息，命令颜真卿率领平原、博平的七千名驻屯军防守黄河渡口，任命博平太守张献直为其副官。当时平原有驻军只有三千人，颜真卿便招募勇士，十天便招得一万人。派录事参军李择交统领、考察他们，任命刁万岁、和琳、徐浩、马相如、高抗朗等为军队将领。在县城西门犒赏驻军，将士慨然泣下，大家都被顔真卿雷厉风行的为人所感动。安禄山攻陷洛阳后，杀留守李憕、御史中丞卢奕、判官蒋清，派段子光带着三个人的头颅到河北巡查。颜真卿恐怕动摇人心，就告诉军中各位将领说：“我认识这三个人，这些人头都不是他们本人的。”随后便腰斩了段子光，秘密藏起了三个人头。并派出外甥卢逖至常山约从父家的兄长常山太守颜杲卿一起起兵，阻断叛军北路。颜杲卿大喜，随即与颜真卿两军摆出犄角之势，以挫伤叛军西进先锋。过了一段时间后，颜真卿命人取出李憕等三个人头上的帽子和饰品，用草装作肢体，放进棺材入殓出殡，放声恸哭，当地军民闻讯后更加依附顺从于他。温大雅的第四代孙子温佶（字辅国）也前往平原郡为颜真卿守城出谋划策。安禄山派李钦凑、高邈、何千年等防守土门关。颜真卿约颜杲卿与长史袁履谦密谋杀掉李钦凑和高邈，捉住何千年送往京师。颜真卿占领土门关后，十七郡太守同一天归顺于他，并一起推举他为帅。统领军队二十余万，横扫燕、赵各地，所向披靡。皇上下诏加封颜真卿为户部侍郎、河北招讨使，仍然象以前一样任平原太守。

　　有一天，有位客居清河叫李萼的人，二十多岁，和清河郡的人一起到平原求救兵。对颜真卿说：“听说您明义忠烈，带头效忠皇上，河北各郡百姓都仰仗您的庇护。清河是贵郡西邻，我有幸在那里安家，清楚那里的情况，这些情况可能对您大有用处。清河郡多年的积累，富足可以抵得上三个平原，军队可强过两个平原。您如果能够安抚他们，作为自己的亲信辅助之地，其他小城，指挥起来就会象胳膊操纵手指一样。(到时候）您的命令，谁敢不听？”颜真卿听后借给他士兵一千人。李萼将要离去（的时候），颜真卿对他说：“军队就要出发了，您还有什么指教？”李萼说：“听说朝廷派程千里统兵十万从太行山向东进发，就要攻破郭口，被贼兵阻挡住去路，军队无法继续前进。如果先去讨伐魏郡，杀掉袁知泰，命太守司马垂镇守西南；分兵打通郭口道路，放出程千里的军队来讨伐鄴郡、幽州；平原、清河两郡聚集有共同志向的十万军队出征洛阳，分兵控制要道。估计此处朝廷的兵力不下十万，您要坚守军营，不向敌军挑战。不出几十天，叛军必然溃乱并引起内讧。”颜真卿表示赞同，便发公文给清河等郡，派出大将李择交、副将平原县令范东馥、末将和琳、徐浩等进兵，与清河四千士兵合兵一处，加上博平一千余人，三郡之师驻扎于博平郡堂邑县城西南十里处。袁知泰派其将白嗣深、乙舒蒙等率二万士兵前来抵挡，叛军大败，被杀死一万余人。唐肃宗在灵武即位，任命颜真卿为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河北采访招讨使。颜真卿多次用蜡丸裹着书信向皇上禀报时局。当时因为军费紧张，几乎断绝，颜真卿降服景城盐使，几个郡相互接济，军需物资便不再困乏。安禄山乘他们后防空虚派史思明、尹子奇立即攻打河北各郡，饶阳、河间、景城、乐安相继被攻破，只有平原、博平、清河三郡城防完备，但是人心动摇，难以再重振士气。

　　至德（唐肃宗李亨年号）元年十月，叛军攻打平原，穆宁劝颜真卿固守，颜真卿没有听从。夜间放弃城池渡过黄河，后经过江淮、荆襄。至德二年四月，在凤翔觐见唐肃宗。唐肃宗询问原由，颜真卿说：“没有听穆宁的话，所以才导致这样。”唐肃宗立即对穆宁另眼相看。任命颜真卿为宪部尚书，并派差驿马上召见穆宁，拟封他为谏议大夫。不久颜真卿又被加封为御史大夫，因直言上谏忤逆圣旨而遭奸相憎恨，被调出朝廷任同州刺史，穆宁加封一事也不了了之。不久颜真卿又被调任蒲州刺史。再遭御史唐某诬陷，贬为饶州刺史，又不久改封升州刺史、浙江西道节度使。再次被召进京任刑部尚书。后遭李辅国陷害，贬至蓬州长史。

唐代宗登基后，颜真卿被任命为利州刺史，后又升任户部侍郎，又任荆南节度使，未上任即改任尚书左丞。又因直言上谏被改任检校刑部尚书知省事，又经多次提升后封鲁郡公。后又因直谏皇上闭目塞听，惹怒皇上近臣。遭元载借词诽谤，贬为硖州别驾、抚州湖州刺史。元载被处死后，封为刑部尚书。唐代宗去世，任礼仪使。后被宰相杨炎厌恶，被改任太子少傅，恢复旧职礼仪使，削去实权。后又遭宰相卢杞畏忌，改任太子太师，罢免礼仪使。

李希烈叛变，颜真卿受命前去招降，被李希烈派人勒死。享年七十七岁。

贞元元年，唐德宗继位后，赐谥号文忠，追封他为司徒，赐布五百匹。其子颜君页被任命为正五品。颜硕也被所属部门奏报提升官职。唐文宗继位后任命颜真卿曾孙颜弘式为同州参军，与颜杲卿后代颜从览一起位列三公、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