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家庭出身,也无法选择所生活的时代。但无论怎样,选好自己的人生坐标,生活依然很美好!</p> <p class="ql-block"> 东北的冬天只有一个字——冷。今天是大年初八,是老弟的生日。老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上面有三个姐姐,虽然父母思想上重男轻女,但在生活中却不溺爱。</p> <p class="ql-block"> 母亲在姥姥家女子排行老二,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由于姥爷家成份是地主,所以母亲的姊妹们在找对象时都受到影响。听母亲讲,大姨当时有一户好人家来提亲,但大姨不同意,非要找贫农,气得姥姥天天骂。到了母亲的婚事,介绍人上门,看对象那天,为了不惹姥姥生气,母亲连去都没去,是三姨和老姨去看的,弄得父亲差点儿相错了对象。父亲在公社参场上班,长得白净,又能说会道,姥姥很满意。就这样,七六年春,在只有一对箱子,两套行李的条件下,母亲就和父亲在林头结婚了。</p> <p class="ql-block"> 婚后当年年底大姐出生了,第一个孩子的出生给小家带来了欢声笑语。两年后我出生了,第二个还是女孩,我就不大受待见了。两年后三妹出生了,第三个还是女孩,况且计划生育还罚了款,父亲更是不理了。父亲脾气不好,再加上三个丫头闹哄,母亲总是护着我们,所以家里常常鸡飞狗跳。同年三姨也结婚了,但婚后一直没孩子。在三妹三岁那年,三妹给了三姨家,老姨吓唬她,不管三姨叫妈就把她嘴缝上,同时改口管母亲叫了二姨。</p><p class="ql-block"> 之后大姐送到了辽西奶奶家,我在姥姥家,三妹在三姨家。父母则去了黑龙江伊春市的一个农场,父亲在参场做技术员。不久后,家乡这边干始发展人参种植,由于父亲懂技术,就和母亲回来同姥姥家的亲人们在碾子沟养人参。</p> <p class="ql-block"> 八四年,我七岁了要上小学,但得八岁才能入学,所以母亲告诉我去了就说八岁。同去报名的还有同龄的霞姐和另一个邻居家的孩子。到了中心校,我们三人一起,老师问几岁了,我说我妈让我说八岁,我们三个都被退了回来。但我脾气拗,执意要上学,没办法,去了三姨父代课的林头小学,在万老师的复式班读了半年,才转回中心校。</p><p class="ql-block"> 转眼到了八七年,养参虽没有挣到大钱,但我家也成了万元户,在镇里买了房子,位置很好,母亲说主要是离小学中学都近。母亲很重视学习,她上学时学习很好,但没赶上好时候,结婚后恢复高考,可已经生了大姐了。买房那年弟弟也出生了,这是父母的盼头。因为超生,所以是回奶奶家偷偷生的,六个月后由三姨出面去辽西抱回来,说是杨姥捡的孩子,并取名窦超。第二年三姨终于生了自己的儿子,取名窦成。</p> <p class="ql-block"> 刚开始时,弟弟一直在三姨家,不久后,就接回来了。由于白姨一家在我家西屋暂住,我们一家六口睡在东屋一铺炕上,老弟得趴在母亲的肚子上才睡觉,我也和母亲不分窝,我们三人挤在一个被窝里,三妹和大姐挤在一起。但他一直管父母叫二姨,二姨父。四五岁时他喜欢冰车子,让父亲给做,这才改口叫了爸妈。</p><p class="ql-block"> 我读小学五年级时,大姐也从奶奶家回来了。由于从小不在一起生活,我们俩总打架,现在大姐的眼角还有小小的疤痕。妹妹虽然给了三姨家,但三姨为了省事儿,不早起做饭,说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所以上学时,三妹也回来住。后来白姨搬走了,我们三个在西屋睡,我总是睡炕头,关灯也我说了算。所以她俩总是一伙儿的。</p> <p class="ql-block"> 大姐学习很好,但在那个年代,中考能够考上的基本都是复习生,有的甚至复习三四年,她应届时当然没考上。但因为是家里的老大,又能干活,父母就没有让她复习,这也成了大姐的遗憾,以至于结婚之后还为此事与父母吵架。</p><p class="ql-block"> 我比大姐低一届,第一个初三只读了半年就不念了,和高翔去细参加工厂做工,干了一个月,也骑着自行车带着雪糕箱子卖过冰棍。用三十元工钱买了一条当时流行的体型裤。由于我长得瘦小,干活也不行,第二年我要去复读,父母也同意了,说下来也干不了什么活,想去念书就去吧。中考报考时,什么也不懂,母亲说考师范吧,当老师挺好,这是母亲给我的理想。当时中考第一志愿是中专,然后是中师,这两种都考不上的考高中。中师又分为公费生、委培生和自费生。我啥也不懂,只知道考上中专或中师回来就有工作了,就不用在农村种地了。那时放学就去采猪食菜,我总是弄得最少,回家时把菜抓一抓,显得多一点儿。周末假期就随父母去地里干农活,春天种地撒种子化肥、插秧;夏天顶着烈日用锄头除草,拔水稻里的杂草,还要担心是否会抓到蛇;秋天掰苞米、割稻子;只有冬天了才在家猫冬。</p> <p class="ql-block"> 由于父亲种地不行,只能勉强养家糊口,后来渐渐开始做起了生意。赶集,卖日杂、卖鞋。每到秋天就回辽西运一汽车水果,奶奶家在辽宁义县盛产梨。有时生意好还运两车,从秋天卖到冬天。东北的冬天滴水成冰,为了赶集占个好位置,凌晨四五点钟我就跟着父亲赶着牛车向离家三十里的富江乡出发。天黑漆漆的,时常又飘着雪,说是坐牛车,实际上基本都是走的,因为太冷了,根本坐不住,那手脚冻得就跟猫咬的似的,又疼又痒又难受。渐渐的越走天越亮,我们也到了目的地,父亲找到位置摆好摊,让我去附近商店里暖和。等到八九点钟集上的人渐渐多了,我就去帮父亲收钱。父亲做生意还行,由此人送外号“孟冻梨”。人无外号不富,家里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 父亲干活细致,但脾气差,活多干不过来就没有好动静。只见他眼睛一折愣,发出他浓重的辽西口音,我们就作鸟兽散去,只有母亲逆来顺受。以至于小时候在家都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哆嗦。出去念书就可以离开父亲,再也不用听他大呼小叫了,这也是我当时努力学习的又一动力。报考时,能报考的我全报了,回来告诉母亲,母亲忙着手里的活计笑着说报吧报吧,能考上就行。后来母亲说当时也没报什么希望,因为在我之前,不管是姜氏家族还是孟氏家族里还没有考学的。报考后,去通化幼儿师范参加面试,那是我第一次进城,集贸也刚刚建成,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开了眼界了。回来后的一个傍晚,和高翔溜达到敬老院前,坐在木板椅上,我不由的感叹,要是能去通化读书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九四年的夏天,我参加了中考。考试时住在县城老姨家,老姨忙着准备吃的,又担心我胆子小,每考完一科就问我怎么样,我都说还行,都答上了。经过漫长的等待,成绩终于出来了,我考上了海龙师范委培生。知道成绩那天,我站在老舅商店的栏柜里,心情激动又复杂,我考上的是委培生,需要八千八百元的学费,父亲不同意我去念书,因为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但姥姥、老舅还有母亲都是支持我的,不管多难,母亲也要送我去上学。没办法,父亲把家里养了两年的小牤牛卖了三千元,为了不卖给杀牛的还少卖了一百元,又和大舅借了三千,母亲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三千多元,瞒着父亲说是和三姨借的,终于凑够了我的学费。</p><p class="ql-block"> 九四年九月五日,开学了,母亲送我。首先在县城老姨家住一晚,第二天乘火车到梅河口。老姨又给我找了几件她的衣服裤子送给我,毕竟在外上学穿得不能太寒酸。母亲把我送到学校,安排好住宿就离开了。望着母亲的背影,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那年我十七岁!</p><p class="ql-block"> 读师范的日子是最快乐的时光,尽管生活条件艰苦,但精神愉悦。每次开学时,母亲都会炒肉酱、咸菜,再带上两大提包馒头、煎饼。馒头蘸辣酱,是家常便饭。那时老姨家开了商店,也会给我带些火腿肠等好吃的,为了就是省点生活费。我也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每学期结束,母亲给的生活费还会有结余。</p><p class="ql-block"> 九六年秋天,三妹在我的影响下,考取了通化幼儿师范普师专业。三妹学习最好,是大学的苗子。当时教育已经转轨,但农村人眼光没有那么长远,只想着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就能挣钱了,所以也没有听从老师的建议,毅然报考了师范学校。三姨父一直是农村代课老师,工资很低,供一个学生很吃力,况且还是要来的孩子,所以三妹上学一直是父母和三姨两家供的。那时也难为了三妹,每次要钱都张不开嘴,两头为难。</p><p class="ql-block"> 九七年春天,大姐结婚了。中学毕业后,大姐开始赶集卖起了小百货。那时候很羡慕她自己挣钱买喜欢的衣服。对象战武也是赶集的,知根知底,没有不良嗜好,家里人都同意。年底,大姐生了女儿苗苗,这也成了她婚姻结束的导火索。过了年,战武一直开出租车,没有到家里来拜年,父亲大年初二生日,他也没到场,说他得挣钱。又提起了,父母答应陪送大姐四千元钱结婚时却没给。矛盾不断升级,两家人打了起来,她的两个小姑子站在我家大门口开骂,简直就是泼妇。不久闹起了离婚。为了将来,家里人都劝大姐不能要孩子,纵然她舍不得,可也没办法。大姐不死心,说只要战武能带着她出去租房自己过也行,可她找的这个人不行,什么都听他父母妹妹的,最后历时一年多的婚姻走到了尽头。</p><p class="ql-block"> 离婚后,大姐学起了裁剪,就是做衣服。那年老弟读小学,得了肺炎在市里住院。大姐一边学习一边照顾老弟。我师范毕业的三件套,还是大姐给做的。她学了这门手艺,但是却没有开服装店,不久有机会就去了澳门劳务。</p><p class="ql-block"> 九八年夏天,我毕业了,赶上了包分配的最后一班车。我被分在了依木树小学,离家十二里地,每天骑着父亲给买的黑色凤凰牌自行车上下班。</p><p class="ql-block"> 早晨,收拾好自己,等到一起分配到依木树小学的徐颖来找我,两人骑着自行车去上班。无论风霜雨雪,穿梭于离家十二里地的村小。冬天路面全是冰辙,提心吊胆地骑行在上面,摔跤是常有的事。到了三九天,通勤的老师们合伙搭车才免受了皮肉之苦。到了学校,满身尘土,简单打扫后开始上课。我带的一年级只有十二个学生,教室里小的转身就是黑板。刚参加工作,理想与现实相差甚远,只记得师范段老师信中的鼓励“来梅言欢”,成了我前进的动力!中午通勤的老师们在一起轮流做饭,饭后娱乐也会打打扑克。我时常会踩着学校的脚踏琴边弹边唱,自己爱好,也惹得同事艳羡。小迟子爱好写作,常见一些小诗在报刊发表。王老师成了我的忘年交,他经常带着我写论文。别说当年还真发表一篇在《吉林教育》上,还得了二十几元的稿费。</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九年,建国五十周年,镇上举行文艺汇演。我领着我班五个孩子排练了舞蹈《小号手》,并代表依木树学校演唱了《为了谁》。独唱获得全镇第一名,舞蹈也获得嘉奖。庆功宴上,会写空心字的吕老师说,我有这项特长,能比徐颖发展得更快!可社会很现实,徐颖的父亲是中心校的老教师,不久她就调回了中心校。我无依无靠只能独自走在通往村小的路上。</p><p class="ql-block"> 同年,老舅与父亲开始合伙做生意,买了大三轮车送哈尔滨啤酒。可没多久,在一次送酒时,车停在欢喜岭路边,没拉手刹车,溜进了路边的张姓人家里,其实没什么大事,但说屋里的老太太被吓着了,讹了四五千元。合伙的生意不好做,不久就散伙了,每家分得一万多元。之后父母开始去沈阳拉货,往各商店送货,主要是小食品,饮料。</p><p class="ql-block"> 峰回路转,到了两千年,三棵榆树中学缺音乐老师,因为全镇文艺汇演出了名,学校相中了我,也多亏老舅在中间周旋,我于两千年秋调入了镇中学。离开依木树小学,我把班上的十几个孩子全部请到家中,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聚餐后依依不舍地分别,开始进入我的下一站旅程。我走后的一个多月里,孩子们无心学习,不能接受新的老师,在村小工作的两年里,是最难忘的纯真岁月!</p><p class="ql-block"> 三妹也从师范毕业了,但她没赶上包分配,毕业后到了靖宇县一所私立学校任教。大姐从澳门回来了,不久经人介绍找了第二任春波,也是二婚,有个女儿被前妻带走了。其实大姐能找到更好的,有一次在大姨家看了个四棚的,人不错,又没结过婚,可大姐不同意,说和人家肩膀头不一边儿齐,怕让人瞧不起。用母亲的话说,大姐是一条道跑到黑。</p><p class="ql-block"> 二零零二年,老弟考七中,差了几分。当时有政策分数不够的三千打底,一分一百元,家里拿钱让他去县城读了七中。刚去时,可能是由于不适应,老弟险些抑郁,母亲到处给他看病,半年后终于好了,开始正常学习。</p><p class="ql-block"> 三妹在私立学校任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现在面向社会招公务员,我也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再努力一下,如果能考进县城单位,那我的婚姻大事能更好解决。我和妹妹一起复习同时报考了县法院的书记员职务。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提亲的人不少,在村小工作的时候,中心校的两位校长曾介绍过县教育局局长的弟弟,也是一位老师。看了之后问怎么样,我摇头,校长说那可是局长弟弟。我没看上,主席的弟弟也不行!刚毕业真是个愣头青,婉转回答都不会。三棵榆树有工作的适龄青年基本都提过了,其间也处了一两个,但都没有结果。其实婚姻是需要缘分的!</p><p class="ql-block"> 零二年的冬天,我的缘分到啦!本来单位常老师的同学县城八中的咸书记是要给别人介绍对象的,被常老师拦下来,说我们单位的小孟人好,介绍给她吧。那年冬天,在常老师家相亲,对方是通化市金厂部队的一名指导员,开车的司机是一个胖乎乎爱笑的战士。我穿着孔雀蓝的毛衫,过膝的棕色皮裙,而对方是一身戎装,十分帅气!相亲过程比较顺利,双方也都满意,那处处看吧。挽着母亲的胳膊走在回家的路上,母亲很高兴,说他人在部队,家在山西,结婚就结在咱家西屋。我知道那是母亲舍不得我。</p><p class="ql-block"> 相处了一个月,无疾而终。那年寒假,学校派我在县城学打字,住在老姨家里。没几天,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我的手机,原来是部队里相亲时开车的司机。他腼腆地说明来意,听说我和指导员不处了,说他喜欢我,想和我处对象。也联系了介绍人,但咸书记说原来介绍的是一名干部,你是士兵不一样,不能给提,他就鼓起勇气自己争取。果然,幸福要靠自己!相亲时见过他一面,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老姨说那个小伙子也挺好。他叫会宁,是河北人,团长的司机,二期士官。士官复员不分配工作,那时没想那么多。</p><p class="ql-block"> 部队管理严格,他总借去市里的机会偷偷地开车来约会,但更多的时候是煲电话粥。相处近一个月,也快过年了,我回到了家里。母亲蹲在灶坑前架火,说不想找当兵的了,我却没有在意。</p><p class="ql-block"> 过年了,他却突然开车来到我家,带了各种年货,那一年他本属年,我还给他准备的红衬衣、袜子。大年初二,父亲生日,每年这一天亲戚们都团聚在我家里,母亲总会准备十几道菜,摆满桌子,家人们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姨父们都能喝酒,问他能喝不?他说能喝一点儿。其实他不懂东北的能喝一点儿,那就是挺能喝的意思。几杯白酒下肚,他就坐不稳了,没想到他这么实在!半夜他吐了,把蓝花被面都吐脏了,第二天早晨还没过劲儿,我陪着他去医院打了醒酒针。我举着吊瓶他单手开车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父母这第一次见面对他印象还行,那就先处着吧!</p><p class="ql-block"> 零三年三月份公务员考试,我以六分之差没有入围面试,而三妹却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地成为了法院书记员。我不死心,零四年又报名参加,但以0.6分之差无缘财政局。为了安抚失落的心情,我把预定元旦结婚改为五四。为啥之前计划元旦结,因为那年他二期士官到期,元旦之前就定下来是复员还是留在部队。复员了就没有工作,但老舅在菜园子门口的那句话更坚定了我的内心,如果看中了这个人,就不用在乎这些。当时我特别喜欢他穿军装的样子——特帅。况且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也比较了解,在当时的情况下就是我要找的人。说实话,如果考上了公务员,老公未必是他。这就是婚姻,在对的时间遇到那个对的人!</p><p class="ql-block"> 二零零四年五月四日,我们结婚了!婚房是零三年底通过孟刚哥买的气象局家属楼。先交七万元,余下的一万二办房产证时交。会宁家是河北刑台农村的,老人也没有多少积蓄,东挪西借也只拿出五万元,剩下的会宁自己想办法,在部队预支了两万元工资。我把自己上班后攒下的一万多元用来装修。父母是很开明的,我们姊妹自己能挣钱后,他们一分也不要,但我们也知道回报。毕业后,我陆续地给家里换了彩电、添置了影碟机和洗衣机。他在部队没有时间,装修只是偶尔过来看看,从瓦工到木工再到油漆工,全程我看着,买料,监督。房子装修好后,令韬和老弟正读七中,就都搬到家里来住,三妹在法院上班,也住在家里。婚礼在市里的江东大酒店举行,全程都是部队的战友们帮忙,简单而隆重。婚后我们去了青岛旅游,然后回河北老家按当地习俗又办了一次。那也是我第一次去他们家,本份人家,婚姻其实就是一场赌注!</p><p class="ql-block"> 同年大姐生了儿子佳汶,小日子过得也较安稳。但这孩子从小就闹,总是半夜起来哭叫,哄不好,大姐没了耐心,把他推到一边儿,他又爬回大姐怀里,也没少挨打。老姨去韩国劳务,姥姥在年底去世了,姜家从此失去了主心骨。转眼零五年夏天,老弟考上了东北电力学院,开始了大学之旅。我也通过自考获得了大学本科学历。</p><p class="ql-block"> 二零零五年腊月初八,儿子出生了。婚后两个月我怀孕了,但因为没有准备,工作中一直用电脑,怕辐射影响孩子健康,和老公商量就没要。然后计划着调理身体,准备生个狗年的宝宝。计划没有变化快,零五年春我又怀孕了,预产期在腊月,狗年的宝宝是不可能了,顺其自然也挺好!怀孕时妊娠高血压,没办法选择了剖腹产。孟刚嫂子联系的市医院,一直在那围产保健,生之前嫂子偷偷地问B超医生,是男孩女孩?人家只说看不见。嫂子说那就是女孩的意思,就定在腊月初九吧。老公不同意,非要腊八生,可能心里还在盼望是个儿子吧!回家收拾好,公婆陪着去医院待产。一直也没有告诉父母,因为知道快过年了,家里忙得很,不想让她们担心。老话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过鬼门关,那时胆子多大,根本没想那么多。进产房四十分钟,儿子顺利出生,八斤二两!老公打电话给母亲报喜,晶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母亲和大姐急忙赶来,全家人欢欢喜喜。</p> <p class="ql-block"> 婆婆伺候了两个月就回了老家,我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那段日子五味杂陈。每天就是围着他转,喂奶,换尿戒子,真的很不适应,心情烦躁。一天晚上,儿子哭闹,我就抱着他晃来悠去,竟然给儿子晃吐了奶,一点经验也没有。很快产假休完了,要上班了,我带着儿子回到娘家。母亲帮我找到后街的邻居做保姆,每天早晨把孩子送去,晚上下班后再接回来。儿子三个月时脸上开始长湿疹,直到过了生日戒了奶才好起来。</p><p class="ql-block"> 零六年十月份三妹结婚了,对象长得不错,在公安局上班。母亲总觉得对三妹有所亏欠,结婚时和三姨两家一起陪送了一万元。在母亲的大力支持下,大姐不久也去了韩国,两岁半的佳汶就交给了父母。父母不在身边,这孩子也不好管,生气时就躺在大街上打滚放赖,气得父亲拿着板锹吓唬他,要把他搓起来扔到对面的幼儿园去。老公的部队迁到了盘锦,他只能过年的时候休假回来。我带着儿子在娘家混日子,父母忙着下乡送货,生活忙碌却充实。</p><p class="ql-block"> 零七年暑假,我带着儿子去部队探亲,小小的人儿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客车不哭不闹,从小他就听话。下车,老公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来接我们,实在人也有浪漫的时候!我们住在部队南院的家属房里,过了几天一家三口的小日子。</p><p class="ql-block"> 转眼儿子两周岁了,零八年的春节我们回河北老家过年。年后从北京回家,在那玩了几天。去北京游乐园买了通票,可儿子太小,好多项目都玩不了,为了不浪费,老公说他感受一下过山车,我抱着儿子站在下面,看着他风驰电掣,呼啸而过,紧张兴奋。车停了,他迷糊地走了下来,吐了一地,说这个真享受不了!</p><p class="ql-block"> 北京的天气干冷,儿子感冒了,我们结束了行程。春天,刚过两周岁的儿子被送到了幼儿园,春天本来就火大,儿子几乎每个月都要打针。他从小就胖乎乎的,手脚血管都不好找,只能扎头上,时间长了针眼竟成了一串疤痕。连县医院的护士都认识我们,总是学儿子大舌头说话,“我不扎针儿,我不扎针儿。”那段日子苦不堪言,别人家孩子扎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五六口陪同,我只有自己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抱着儿子。打完针,从医院出来背着他往家走,楼上楼下,深夜黄昏。渐渐的胳膊上有了肌肉,自己都成了半个医生。后来儿子得了肺炎,去市医院住院,我独自一人带着他,吃饭都得背着他下楼去买。住了十天也没有好利索,稍微一跑,嗓子就发出丝丝的声音。医生说有可能是支气管哮喘,半年之后,确诊是哮喘,开始做雾化用药,直到上小学之前才彻底好了。三姨说剖腹产的孩子就是不硬实,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p><p class="ql-block"> 老公在奥运会之前给县政府写了一封信,也许是老公带给我的幸运,我在通勤一年后于零九年春调入了县中学,回首这一路,我是幸运的!</p><p class="ql-block"> 三妹在零八年顺利地生下女儿佳璇,什么也不能停止她学习的步伐——继续准备司法考试。老弟于零九年大学毕业,应聘到广州中山市供电局。一直后悔没有送他去报到,让他独自一人远走他乡。由于年轻缺乏经验,在广州到中山的客车上,他电脑包被调换了,下车时笔记本和相机都被偷了,好在毕业证等手续还留在包里。怕父母上火,我们姊妹商量没有告诉家里,后来大姐从韩国给老弟汇钱又让他买的新的。大姐与老弟相差十一岁,但对老弟的爱更像一位母亲。同年,三妹通过了司法考试,不久市检查院招聘,她又考上了检查官,没办法,就是这么牛,逢考必过!</p><p class="ql-block"> 二零一一年,老公从盘锦调到了五三一医院,为的就是离家近点儿。到一二年底复员时,也托人找工作,但最终没有办成。一三年春天,家里代理了金士百啤酒,生意也越做越好。大姐买了门市房,春波也在家里帮忙,他们爷俩住在前面门市房里,父母住在后面老屋,生活就这样忙忙碌碌!</p><p class="ql-block"> 一三年夏天,老弟结婚了!房子是之前父母交首付买的,弟媳也是东北人,标准的美女。前一年端午,第一次到家与家人见面,父母杀羊招待。其实都很好,但在母亲眼里,她的儿女找的对象都不十分满意,因为她的四个孩子是最棒的,是她的骄傲!年底侄女令晗出生了,家里添人进口,喜气洋洋。</p><p class="ql-block"> 复员半年多,老公想开烧烤店,我大力支持,这也是我一直的愿望。他先去盘锦学习了几个月,回来抓紧找铺面,装修,宣传。一三年圣诞节“老兵烧烤”开始试营业,刚开始生意兴隆,每天忙到半夜,我俩总在盘算,这样下去能挣多少钱。可过了年,出了正月,出现了淡季,服务员也辞退了,我下了班就到店里忙活,既是老板娘,又是服务员。白天上班,晚上熬夜,那时我瘦到一百一十斤。儿子也跟着遭罪,放学后在店里写作业,吃饭。每天八九点钟,我就抽空把他送回家,好在离家不远,就在对面。二年级的他独自一人在家睡觉,想想就心疼,但他特别懂事,从不抱怨。</p><p class="ql-block"> 一四年暑假,大姐在韩国检查乳腺长了东西,需要回国手术。说来神奇,我睡午觉梦到自己也长了,醒来一摸的确有。那天下午,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心情落寞,担心,恐惧。第二天老公带我到五三一检查,做了彩超,大夫一摸就说肯定没事,是良性的。不久,大姐回国,三妹安排我俩在中心医院门诊做了手术,病理结果也没问题。十一假期,老弟一家三口回来了。小住几日就返程了,火车快进广州站时,弟媳突然发病,极其凶险,家里吓得不轻,好在有惊无险。</p><p class="ql-block"> 烧烤店开了一年半,收入一般,关键还得搭上我和儿子。思来想去,不干了,把店铺兑了出去。老公找个地方送货,挣多挣少不能在家闲着。春波在家里帮着送货,老弟结婚后,小食品和啤酒分开,原来说啤酒分给他,后来父母又反悔,把小食品分给了他。同时老舅和家里都带小食品,没多久,他就不干了。由此,和大姐的关系也非常紧张,大姐从韩国回来半年,他竟一趟也没来,渐渐地这一段婚姻也走到了尽头。</p><p class="ql-block"> 父亲年纪大了,送啤酒是个力气活儿。一五年,父母说让老公回去帮忙,熟悉了啤酒就让他干。那一年老公和父母吃在一起,住在后屋。老公是河北人,爱吃面食,母亲经常给他蒸馒头。但老公又是个爱干净的人,吃馒头时有一点黑点儿都要扒掉。其实我理解,年轻人和老人一起生活,双方习惯不同,都很不容易。父亲脾气不好,不管对谁,其实我们都很打怵和他朝夕相处。自己的儿女没什么,打骂过后还是一样,但对女婿他也那样。那段日子,我夹在中间,真的好难过,都和我诉苦,我只能说老公。生气加上火,我的心脏开始出现问题。</p><p class="ql-block"> 干了一年多熟悉了业务,一六年父母把啤酒分给了他,但没多久生意上矛盾重重。其实还是父母挂着挣钱,给自己的女婿也舍不得,去家里拿货,也得加钱。从那时开始,我懂得了在金钱面前,谁也不好使!那时母亲总和我说起邻居老王家,几个女儿和父母一起做生意,和和气气。其实那需要互相理解,最后父亲把生意要了回去,我们撤了回来。</p><p class="ql-block"> 同年,老弟生了二胎,是个男孩,取名令泽。母亲大手笔,有了孙子,直接转十万!佳汶小学毕业了,成绩中下,父母不在身边,他也不听管。上初中非要到县里来,挂着和儿子玩,他俩从小在一起,感情很好。我把他转到我们学校,在校住宿,周末回我那儿。</p><p class="ql-block"> 一七年清明假期,我带着两个孩子回家。那天晚上十点多,我们准备睡觉,躺在炕上和母亲唠嗑。父亲喝了酒后,站在地上大骂,说话极其难听。他并没有喝多,因为他每天都喝。母亲怎么劝也不好使,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穿上衣服领着两个孩子打车回了快大。母亲一直追到街里出租车旁,到家八十里,我眼泪流了一路。</p><p class="ql-block"> 一七年夏天,我要用钱,找老公要存在他名下的七万元定期。可令我想不到的是,钱却没了。复员回来,他经常买彩票的地方劝他一起干地下黑彩,说挣钱多。当时我不同意,做人要坦荡,干什么也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他虽然没合伙,但一直背着我买黑彩,竟买了将近十万。我对他失去了信任,但看儿子流泪的样子,我的心软了。公公来还了他借战友的六万元。</p><p class="ql-block"> 一八年五月,我带母亲去中心医院检查身体。她说很长时间了,凌晨时总是胸口疼那么几秒,渐渐地疼得频率和时间都增加了,怀疑心脏有问题。可检查结果,心脏没啥事儿,拿了点儿药,但那位老医生建议查查消化科。药吃完后,我说再做胃镜检查一下,可母亲却说她好了。她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忍着,怕给儿女添麻烦。</p><p class="ql-block"> 暑假,儿子小学毕业了,我们去了西安旅游。回来不久,母亲和老弟说她最近疼得厉害,那天晚上老弟和我说完,第二天我就带着母亲又到了中心医院,直接检查胃镜。检查完,大夫抓着我的手,小声地说,肯定是胃CA,而且已经很严重了。望着不远处母亲的身影,犹如晴天霹雳,我定在了那里。瞒着母亲拿到病理,结果的确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