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的 灰 河

老茹

一到夏天，河水就老了，泥灰色老态，灰褐色老年斑。

一到冬天，就年青了，清清的，绿绿的。

或许是夏天水大，塔吉克人跳过冬天凛烈的冷美，跳进浑浊的河水，指着流淌着的泥沙说，盖孜！盖孜（灰河）！

＂变色河＂就有了冻结了一种颜色的名子。

挺冤屈的灰河从盖孜大峡谷那边来。

进了大峡谷，在人的心理上是进了帕米尔高原的门。

那年，一群骚人墨客半夜就在宾馆集合，登车出发，为的是在大峡谷的昆仑山口看星星。到了地方，黑暗中，星光下，所有骚人整齐划一地使劲地努力地把脖子后弯九十度。

星星又低又亮又大。

星空就像冬天的灰河，清澈见＂星＂。

正是在这里，帕米尔耍起了猴脾气，调皮地一跳，几乎一跳就是千米，海拔高度从三千呼的一下子跳到四千。

在大峡谷，灰河又从布伦口那边来。在布伦口，就有著名的白沙山，沙山下著名的白沙湖。

到了布伦口，就到了灰河的源头。两条河汇成一条灰河，木吉河与雅玛亚河流成一条灰河。

灰河的大名叫盖孜，＂名符其实＂，像超大的盖子盖住了一百万亩耕地。

看得出来，灰河的一些河水钻到地下去了，钻到地下的河水还不老实，在这里那里又冒出来，这就有了布拉克湿地。

好大一片湿地！

又有了布拉克苏乡。

布拉克苏：泉水。

这里地上地下都有大水。

跺一脚就能跺出水来。

高原与冰雪结婚生出河来。

喀什噶尔平原，其实就是靠山吃山的大平原。

中原大地也是。

原因在上结果在后。

往上看！

看星星。

看山。

看河。

没有看星星的人，天上就沒有星星了，地上就没有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