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晚上闲来无事看了万玛才旦的《静静的嘛呢石》。</p><p class="ql-block"> 如它的名字一样,这是一部适合静心观看细细品味的电影。</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位藏族导演和作家,如贾樟柯之于山西,张艺谋之于黄土地,万玛才旦一如既往地将镜头对准了他所熟悉的藏区藏地,孜孜探求外来文化和现代文明对藏族传统文化和藏民生活的浸淫和影响。</p><p class="ql-block"> 没有宏大的背景,没有跌宕的情节,没有刻意营造的矛盾冲突,甚至没有一名专业的演员。影片只是截取了寺院和村庄的一角,从一个小喇嘛的视角,为我们徐徐展现出一副藏区民众的民俗生活画,不加修饰,真实自然,如一条蜿蜒的河流,随势曲直,静静流淌。</p><p class="ql-block"> 影片中出现了很多具有象征和对比意味的事物和“道具”——酥油茶与雪碧,《智美更登》与《西游记》,阿爸的马匹与哥哥的摩托车,爷爷手持的转经筒与酗酒的年轻人手握的酒瓶,古老庄严的藏戏与老人们口中鬼哭狼嚎似的迪斯科音乐......</p><p class="ql-block"> 传统与现代、宗教和世俗,本土文化和外来文明,就这样交错融汇,出现在藏区,融入到藏民的生活日常。</p><p class="ql-block"> 影片无意对这些事物进行好坏对错优劣高下的价值评判,只是客观地呈现,平静地叙述,如书画中的留白,不作丝毫渲染,把思考的空间留给观众。</p><p class="ql-block"> 现代文明如何影响着藏民的思想言行,外来文化究竟又会对藏区传统文化带来怎样的冲击?影片没有也无法给出最终的答案。</p><p class="ql-block"> 但变化毕竟已经发生,从影片的多个场景我们或许可以初窥端倪——老人们坐在寺庙院子里看藏戏,寺外简陋的窝棚中则坐满了观看港台录像片的孩子和年轻人。当小喇嘛翻看弟弟上学的课本时对弟弟说“学好藏文,将来就能看好多经文”,弟弟却说“我不想念经,长大了我想去大城市”。“一闲下来就心慌”的桑巴大叔坚守在野外破败的帐篷边十几年,日复一日地为附近的村民镌刻着嘛呢石,他“不成器”的儿子却不愿继承他的手艺,独自出走到拉萨做生意。以致大年初一桑巴大叔突然离世后,赶来为老人料理后事的亲戚不无忧虑地说“这一带再没有会刻嘛呢石的手艺人了”。</p><p class="ql-block"> 从年三十到正月初三,从寺院到村落,又从村落回到寺院,小喇嘛在四天时间里完成了一次“出世”“入世”的轮回。而随他一起回来的,除了电视机、VCD、一套《西游记》碟片,还有一个从买了后便如获至宝般爱不释手,时而戴在脸上时而揣在怀中的孙悟空面具。 </p><p class="ql-block"> 影片结尾处,当阿爸牵着马渐行渐远,小喇嘛长久站立垭口,不停翻动着手中空空的碟片盒,究竟是满足、是失落、是释然、是无助、是坚定、是彷徨?无从看出。</p><p class="ql-block"> 路的一头通向村落,另一头则通向错落的寺院,究竟哪一条是通向回家的路?</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世俗生活的洗礼后重新回归,一个尚未完全长大的孩子是否还能甘于寺院清苦的日子,如往常一样心无旁骛,一心诵经向佛,无从知晓。</p><p class="ql-block"> 据导演万玛才旦后来在一次录制节目时讲,他曾想将这部电影拍成三部曲,并计划继续让第一部中的小喇嘛本色出演,但当他再次回到原来的寺庙时才得知,小喇嘛已经还俗了。</p><p class="ql-block"> “菩提本是树,明镜亦为台,本来万物在,难免惹尘埃”。</p><p class="ql-block"> 想还是不想,愿还是不愿,风都来了。</p><p class="ql-block"> “幡动”还是“心动”?风来了,幡动,心也在动。</p> <p class="ql-block">文:大风起兮</p><p class="ql-block">图:来源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