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勇敢———读《我和道藩》

鲁凤

女人的勇敢———读《我和道藩》文/鲁凤 铜陵180家政总经理 （一） 《我和道藩》这本书放在我的枕边很多年，睡前翻翻总有暖意萦绕心田，很助眠。在衣食温饱解决后，我们最渴望的就是心头的暖。这份暖，是情意。我愿意暖暖地待你，也愿意被你暖暖地所待。 《我和道藩》这本书为蒋碧薇女士所著。她最著名的头衔是“徐悲鸿前妻”，她最为人所诟的经历是做了二十多年“张道藩情人”，抛开这两个男人，她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学教授，书画文俱佳；她是行为果敢的时代先锋女性。她的果敢在民国时期件件都是惊世骇俗的：她二八佳人时逃避婚约和徐悲鸿私奔，从世家大小姐飘落异域勤工俭学；她生育两个孩子在历经磨难陪伴徐悲鸿从籍籍无名到蜚声海内外后，被徐登报休书一次又一次；她横刀立马手劈夺爱的孙念慈、迫孙念慈另嫁他人郁郁寡欢一生；她接受张道藩，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从大陆到台湾，在暮年时期又决然地离开他、成全他回归家庭的意愿。在离开张道藩后，回顾一生，又从从容容地写出了两本书《我与悲鸿》《我与道藩》。我常放枕边的这本就是其中的一部《我与道藩》。 这部书，如果你站在道德的层面，请赶紧放下，它会污染你的眼睛。 这部书，如果你有一定的人生阅历和基础的文学素养储备，相信你会和我一样爱不释手。 我喜欢它，首先是书中实录了大量当年的书信，翔实地拉开了久已远去的那段历史。其中有战火、有离乱、有爱情、有文人唱和、有极其细腻、极具欣赏价值的又千回百转的心理动态陈述。 我喜欢它，是它的坦荡。这部书成书时张道藩还活着，且声名赫赫。张道藩是亲自读过的。成书三年后张道藩离世，又过了些许年蒋碧薇离世。如果没有这两部自传体书，对蒋碧薇这个人你肯定会停留在徐悲鸿续弦廖静文对其尖酸刻薄怪异了的文字印象中。我是先读了蒋碧薇，后读廖静文的，从此不喜欢廖静文。廖在徐悲鸿去世后为其整理书画作品上是有功的，以功者自踞也无不当。但很显然，作为一个女人，无论从才学气度胸襟上，蒋是甩廖几条大街的。 （二） 《我和道藩》这本书，会让你读一遍有一遍的思考。至少我是。 我三次购买它。第一次是在北京路旧书摊上无意间购买，随意翻阅起，一口气读了两遍。后来遗失。几年后想起这本书，四处寻找购买，朋友为我找来的不是原来的版本，少录了成书后与张道藩讨论的篇章、少录了蒋碧薇儿子回忆蒋碧薇的篇章。不过瘾。再寻。后，另外一位朋友为我寻到了这个版本，虽然是盗版书，所幸印刷还算工整。字小了些，照片全部模糊，文字还是那些文字的。我喜若珍宝，放在枕边一读再读。 我首先读的是故事，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 我再读的是蒋碧薇这个女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在暮年是如何回顾自己一生的。她在书写这本书时，是什么样的面部表情在灯下整理这些信件的？ 我又读的是张道藩，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为什么走进蒋碧薇，战火纷飞的年代事无巨细呵护着蒋碧薇，生命最后几年又离开了蒋碧薇？ 我再读的还是蒋碧薇，她在和张道藩从相识到走近、走进，到分开，她每一个阶段的起因、诱因和原因以及她对这其中每一个阶段的认知、反思以及结论。 我再再次翻阅这本书后的思考，是人性。漫无足迹地浮云四海地联想起我读过的那个时代其他人的故事。包括爱情，包括命运，包括时代，包括政治体制…… 我翻阅这么多遍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蒋碧薇的文采。文采是什么？文采不是文字的华美。那你知道雕刻是什么吗？是拿起手中的刀把一块石头栩栩如生地刻画、生动直至把生命的色彩呈现出来的功力。对，文采就是功力。运用文字表达场面情景的丰富、情感起承转合的精确、叙述布局逻辑的齐备等等系列功力的综合体现。无疑，蒋碧薇是极具文采的一位书者。 之所以翻阅这么多遍还是因为蒋碧薇的个性魅力。不妥协。对，她就是不妥协。她父亲安排了她不喜欢的婚事，不妥协，私奔。丈夫爱上了他的学生，不妥协，回击。国难当头，不妥协，她一次次携老带小四处求生存。张道藩在“回家”之间犹豫时，不妥协，主动退出成全。她要写《我和道藩》时，很多人出于对张道藩名望的保护而阻扰，不妥协，洋洋洒洒该怎么写就怎么写。 （三） 她写这部书，勇敢，是需要底气的。 她写这部书，陈述，是需要史料依据的，还需要有文采。 我该怎样评述这本书？我更喜欢从人性中去分析事物的脉络。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黑白二元的，很多人的很多事是无法用对错来裁定的。她相信她与张道藩的爱是爱情，这就够了。她相信很多后人会羡慕她与张道藩的之间的情感经历的，也的确是。好的又很长久的爱情体验，必须是双方间的，人间的确稀少。她对张道藩是充满感激的，感激他患难相持，对蒋本人，对蒋父母，对蒋孩子，张都是悉心照顾的。一次次出手相助、嘘寒问暖。张与蒋之间在书画造诣以及能力、人格上都互有钦慕与吸引。彼此信任。在那个动荡年代，这些都很难得。 这本书整体基调是蒋碧薇对张道藩的感激，笔调是温暖的。我读过很多回忆录，最上品的就是这部《我与道藩》。今天，大年初七。小城下起了几年不遇的鹅毛大雪。我接连几天酒宴不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说笑，有些累了。晚间，斜躺沙发，信手记录了这样一篇读后感。 是为一记。 2022年2月7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