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家的菜园子 （文/庄惠珊）

秋思

2022年的春节里，几天几夜缠缠绵绵的雨给久旱的大地淋了个透身爽，空气也变得异常湿润起来。朋友圈里总有人在夸赞：“春雨贵如油。”道旁风景树的叶子及早来报到的桃花上匍匐着晶莹的露珠，微风轻拂，便纷纷跌入草丛里，捉迷藏似的不见了踪影。此时，四姨家的菜园就像刚刚沐浴完的婴儿富有朝气，水灵剔透。

菜园子就在四姨家的房子前面，面积并不算大，但经过四姨的精心打理，加上几场雨水的临幸，园内瓜果蔬菜那是一派生机盎然。那油嫩油嫩的绿，越发显得娇艳妩媚郁郁葱葱了。

菜园的最西边是一畦熟透了的让人垂涎欲滴的甘蔗。甘蔗个头很高，在市场上看到的都不及它们粗壮高大。它们都高昂着头，腰板挺得直直的，精神抖擞似一队士兵整整齐齐站在那儿，等待着首长的检阅。紧挨着甘蔗畦的是一小片青枣园，枣园四周是搭着架子的，占有全园的四分之一面积。当你瞄着腰身钻进枣园里时，才会发现这枣园其实就只有一棵枣树，它已独木成林了。让人一下子就会联想到巴金笔下的那棵茂盛得闻名遐迩的大榕树——“鸟的天堂”。抬起头看，那一串串一颗颗的青枣都乖巧地爬上架子又都调皮地钻到架子下面偷偷地瞧着谁等着谁来采摘。被雨水洗礼过的青枣个个青翠欲滴，谁都会忍不住摘个往嘴里塞的。四姨说：“自家的，没喷农药，纯绿色，可以放心吃。”那脆脆的，甜甜的味道就想再吃第二个，第三个......直至吃饱肚子。一边抬头摘青枣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不小心就会把脚下的菜苗踩烂了。原来四姨精打细算不浪费一寸肥沃的土地，在土地空闲的地方都撒了芹菜香菜的种子，结果芹菜香菜种子遇土萌发，苗儿到处都是。瞧，那枣园架子旁边还有棵辣椒树，有的头上顶着嫩嫩的小白花儿，有的绿叶下早已经长出尖尖的小辣椒，有的绿，有的黄，有的红，恰似披着一件五彩衣。

菜园的东边有一棵枇杷树，树上已经硕果累累，果实还没成熟，表面上布满一层细细的略带着绿色的纤毛，宛如婴儿的胎毛，那么柔软纤细。还有一棵芭乐树，树上也是结了不少芭乐果，个头如小灯笼，青头盖面，要成熟还应等个把月时间吧。树下几苁芋头，四姨随手就挖出几个芋头来，说给我做芋头饭。没等我回应，四姨三下五除二又徒手挖出两大块紫色木薯说给我炖骨头吃。

站在园中，我的眼睛随着两只翩翩起舞的黄色蝴蝶画弧线，它们时而用翅膀碰碰白色的萝卜花，时而用细腿踢踢黄色的茼蒿花，时而又飞上那棵满树桂花上歇歇嗅嗅，真是快活的一对蝶仙子。水池边几棵茄子树映入眼帘，那头戴紫蓝色的小帽子，身着紫蓝色连体裙衫的茄子，在微风里荡着秋千的姿态，好似向人们彰显着那份只属于少女的娇艳、丰满、青春与妩媚。

啃着甘蔗，嚼着青枣越过一畦畦花菜，芥菜，菠菜，绕过荔枝树，龙眼树走出菜园，在园子门口又与杨桃树撞个满怀。就两棵高大茂盛的杨桃树就给菜园子门口营造了一条像样的林荫小道了。杨桃果大大小小，或黄或绿挂满枝头，有密集恐怖症的看了估计都会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杨桃果垂手可摘，甚至坐在树下的石墩上张口就可以咬到，我是真的就坐在石墩上吃杨桃赏杨桃了。此时已近黄昏，多天不见的夕阳忽然就出来亮了一下相，虽然只是一小会儿，就让人倍感亲切，倍感温暖。夕阳的余晖将略带着淡红色的光线透过树梢把杨桃果映得更加晶莹剔透，色泽诱人。让人一时恍惚被颗颗亮晶晶的宝石包围着了，又仿佛坐在了漫天亮闪闪的繁星下面了。

忽然，杨桃树上多了一个身影，原来是四姨灵巧地爬上树去摘那些熟透的杨桃，说让我带回去好让大家尝尝鲜。

四姨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但很会经营生活。一个家打理得干净利落，舒适整洁，子孙兴旺。一个菜园子凭着一双勤劳不懂闲歇的手，硬生生的打造出一个百菜园，百果园。

“珊，接杨桃咯。”抬起头，四姨还在树上摘着杨桃，脸色红润，笑眯眯地喊我，那漳浦腔真好听！

——2022.2.6晚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