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即景

老兵

老兵心语 下雪了。晨起，银白色的雪花铺在冬天温柔的肌肤上，圣洁而尔雅。也许是小区腊梅的轻盈正好托起雪花的脸颊、腰身和双眉双眼双胳膊，雪花笑了，梅花的心里乐开了花。的确自从去年冬天一别，重逢之间默契而不负重，今年冬天到底下雪了，白茫茫，白花花，白白的温暖。 喜欢雪花，其实谈不上什么深度，心里就是对它惦念，喜好，温和的待它，温柔的亲近它，顿觉冬天不冷，冬天的暖和。喜欢就是一种期待，也许源自雪花的记忆与温存，这得从西域大漠时对它的惦记。那时的雪花厚厚的，雪花之间略显拥挤，但彼此之间又透着向上的空隙，常觉得雪花从天而降后聚集在陆地时，保留着彼此的呼吸空间，觉得雪花的生命是依靠透着气的相互之间的依赖，依持与彼此间的依靠，从而在戈壁，孔雀河，古楼兰，罗布泊，倏而好像一块块大小不等的豆腐、蛋糕和砖块。 最常记得是雪花在戈壁褐色之间的浅浅颔首，帐篷上玲珑独立，地窨上泥土之间的洁白，雪花白白的像极鹅毛，大而丝毫不费力气的在空中飞，一块块砸下来，却给接住它的人和物万般温柔与期待，甚至是一种圆满。因为是圆梦，圆青春年华时代一种从上空飞翔下来的梦忆，故有时我觉得望雪花久了，就有一种神奇的意象，诗人般的梦幻仙境，与苍穹共姿态。 年岁渐长，而不是年岁见长，蓦然间一下子就成长到一种高度，年岁的高度。从而对雪花的思念，相遇有了一种沉淀，沉淀着尘埃间的耳闻目睹时，坚定着一种向往，一种羡慕当年风雪中骑马奔驰的意境，砥砺与梦想。那时看雪花，单纯的道出连珠炮似的呐喊与奔跑，不拘束不疲惫的觉得前方就是远方，更有风雨兼程，再有就是寒冬腊月间的迷茫与喜欢。 不是有那么一句：山一程，水一程，人生旅程，历练的是刚毅与尔雅，承受的是肩负与责任，铸就的是稳重与成熟间的安静。一朵雪，一片雪，飘飘，乐在飞翔，天地间向你走来，诗意飞向在远方。| 洁白的雪花，飘飘洒洒着再一次地亲在我的脸上，整个人一下子清爽了许多。望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在阴霾的天空下感受着模糊的世界。看着那些隐约可见的事物，在这一瞬间仿佛离我是如此之远。平日里挥之不去的压抑，也似平随着漫天的风雪而去。我的世界只留下那些调皮的雪花，自由的飞舞。 这些年来，我习惯了慢淡的生活，但不曾淡忘那些记忆深处的，有雪花陪伴的冬天。也曾在茫茫戈壁度过了数十个寒冬，当然也让我饱尝了真正的风雪。“天寒冻马蹄，大雪满弓刀”的诗句，也算是有过切身的体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古楼兰的风雪在身上留下了一些记号（手上和脚上的冻疮），却对西域呼呼的北风和白茫茫的世界有了期待和向往。这种淡淡的心绪总是在不经意间蹦出来，总感觉这儿的冬天好像缺了些什么。今年的第一场雪随着冷空气悄悄的来了。然而，她的到来又是那么的突然，突然得让你没有时间去掩饰内心那股莫名的兴奋与冲动。 徐志摩曾经说过：“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一年中最冷的时节，雨雪中，小区的闲人少了许多，来到长廊遛弯，楼与楼之间绿被依然，只是少了春天的张扬。一些粗壮的树干上还残留着雪迹，枝芽被白雪描绘一笔，就像是在水墨丹青里行走。诗意在心间荡漾，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美的不知道天地的诗词。冬雪来临，万物静默。小区的梅花争相盛开，为我们萧条的冬季添上一抹艳丽的色彩，这是生命的颜色。靠近楼宇中段，一阵暗香袭来。几株腊梅，一片梅花。梅花开的含蓄，细小的花朵藏在雪中，一点也不显眼。要不是阵阵香氛，真不知道这里的梅花已经开了呢。踏雪寻梅，也是一大乐事。踩着松软的小路，立于梅树之中，腊梅开在寒冬里，香气里含着清凉，有点薄荷的凉，也有些花儿的暖，说不清的滋味，透过鼻息，直钻心底，让人酥酥地想伸手抓一把。 从小读过太多叙写梅花的诗句，“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故。”“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由于梅花傲雪绽放的个性和纤尘不染的高洁，因此梅花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早已经不仅仅是供人观赏的花了，而是人们心中象征着坚强不息的精神。梅花开在冬春之际，有的生长于幽谷山间，有的独立在人居小院。而今与它相遇，我是俗透的人，拿起手机不停地寻找着角度拍下它的身姿。对于喜欢的事物，习惯性挪不开脚步。索性多走几步。往里走，香氛更浓。不止是一阵阵袭来，而是全身心被包围。我立于林丛中，一时竟忘记了今夕何年，一时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正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明年的冬天，下一个雪花到来的日子，我会在哪里？我不愿去猜，我只期待今天这美丽的雪景，能够在我的脑海里留存的更久一些。数码产品能留住世间的景色，却无法留住记忆里淡淡的愁绪。 下雪了，雪花，真好，感谢你的洁白无瑕，圆了我漂泊路上的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又一个年过去了，时光像雪花融化了一样悄悄流走，融化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离去的，那就是快乐。因为，有雪花与我同在。 再见了，漫天纷飞的雪花！永别了，将要逝去的冬雪！ 摄影: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