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从未想过您如此的静默。时间慢些,再慢些吧,慢到追不上日落,慢到赶不上换季,慢到随时都有暂停键……</p><p class="ql-block"> 当时家里穷到很难吃饱饭,奶奶读到小学三年级就肄业了,作为家里的老大,不得不为家里敞开一扇门。爷爷是个博识多通的学者,特别他写的那一手毛笔字,惹得全村赞不绝口。小时候跟着他漫不经心的学习了几句诗,暖冬的朝阳里总能听到稚嫩的声音还不是很熟悉的跟着朗诵,当时因十年文革的禁锢,恰与高中生活有了两则不同的故事,相比爷爷之下奶奶的文化程度却显得微妙至极。但从没有人嫌弃过她的文化,她一直是个性格倔强直爽大度的老太太,几十年来从未变过的模样,要是有她不满的事儿,还会听到她在背后自言自语嘀咕别人几句。</p> <p class="ql-block"> 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和她到房间,不是对那台缝纫机充满好奇心,想要踩着撰几块布,就是在门口偷看奶奶戴顶“老年版”的渔夫帽屈膝跪在机前闭着眼睛祷告。准备的装备一直都是一块睡觉靠的软席子,和一顶绣着粉色花边的渔夫帽。我不相信什么神明,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些都是见不到且神秘的东西,也只能在旁边听着奶奶几分尊敬的喊神祷告祈福,忍不住想笑,但又好似是件严肃的事情。祈祷的大概内容就是希望脏的东西离我们远远的,家人平安健康,笑口常开,这跟新年许的愿望没多大差别,却被奶奶看的十分神圣。</p><p class="ql-block"> 还有许多不可传教的治病方法,滚鸡蛋,叫魂,扣喔子……也是她的拿手功能。不过近几年来却没怎么见过这些功能的展现,不是不想做了,也不是失传。奶奶的记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影影绰绰,滚完准备开始叫魂要烧的鸡蛋,却迷迷糊糊忘了放哪儿了。</p><p class="ql-block">年入花甲时,爷爷突如其来的离世,其实从奶奶那自私地夺走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岁月,确切地算过来到现在,应该有快十一年了吧。</p> <p class="ql-block"> 大概上了高中不久,奶奶似乎快成老糊涂了,她的记性犹如山体滑坡中带的石子随之滑落下来,有时自己已经吃过饭了两小时后又不明不白的做了一顿,出去逛路的时候大家也心有忐忑,怕她认错路,一不小心转眼的功夫就离开大家的视野,在几个不知名的夜晚也能看到一个老人孤苦伶仃的站在门口水泥石阶上等着孙女放学,她忘了她们已经上高中,在校寄宿,很晚才能下课。</p><p class="ql-block"> 听劝后又落魄的回到屋里睡觉。面对垂垂老矣的他们,家庭十分心疼照顾却又少了些许陪伴。或许是奶奶自己和家里赌气,其实她什么都懂,她总是感觉家里嫌弃自己老了而渐行渐远独来独往,嘴里时不时念叨着谁。她缺的不是关心,不是照顾,不是物质需求。只是简简单单的陪伴,餐桌上多一顿饭而已。从那时候开始她时常习惯互呼唤我的名字,对于她这样的状况,其实给人带来的多少会有点不耐烦,一个话题至少重复20遍,听不进去了还会跟你急眼,这大概是人老了后的共同特征吧!</p> <p class="ql-block"> 我们也在朝着成年的途径迈开步伐,面对转眼长大的事实,却忽略了渐渐变老而地位沦陷的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窗前投射的余光打在风中摇曳的白发上,在正对窗的单人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睡觉。一盘剩菜,一碗白米饭,孤身做在陈旧的靠椅上沉默的吃着饭。这是她最好的赌气方式,却看得我吞声忍泪,又总是不声不响。这样的无奈和孤寂直至夜色笼罩。客厅热闹时,屋里的灯可以亮到十二点,无人问津时,奶奶房间的灯十点就暗沉了早的话八点左右。</p> <p class="ql-block"> 现在除了有点痴呆,腿脚还留点老毛病外,奶奶的身子比起同龄人到还硬朗着。 可是他们在许多人的眼里已经不再“重要”甚至成为了生活“负担”。在他们眼中老人是曾经盛开的花朵,现在已经凋零,曾经茂盛的大树,现在已经落叶。 告别是比告白还要难的一件事,要是知道要离别,朋友会更懂体谅,恋人会更温柔,家人会给出更多陪伴,对世界也更容易心存悲悯。</p> <p class="ql-block"> 遗憾和失去大概是每个人都绕不过去的一个人生课题。迷蒙的眼睛望着是您一丝丝白发苍苍,郁闷的心中叹惋着是您脸上一条条褶皱纹。数不清的斑驳岁月,的确脚步声叫嚷,现如今生活财富被时间侵蚀,少了些孙儿儿时赤脚狂奔的嘻傻,少了些同餐共饮的欢声笑语,少了些儿女的长情陪伴……都是各自忙碌,相互牵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