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18年清明映象</p> <p class="ql-block"> 1998洪水后 万砖朝拜大烟囱</p><p class="ql-block"> 一一学军拍摄</p> <p class="ql-block"> 1989年新春佳节</p> <p class="ql-block"> 2018年清明映象</p> <p class="ql-block"> 1988年7月夏日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 大风起兮,拾柴禾的外湖</p> <p class="ql-block"> 故乡的座标</p><p class="ql-block"> 一蕲春八里湖砖瓦厂命运纪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大洋彼岸,侨居海外的兄长,阅遍千山万水,异域人文风情。出国三十年后,居然用八里湖人作微信名,这让我有些不得其解。 </p><p class="ql-block"> 为纪念那少年成长懵懂卑微的出生地?</p><p class="ql-block"> 为给予他生命历程的父亲和母亲?</p><p class="ql-block"> 为那高矗入云的大烟囱,土轮窑,红灯坝,静静流淌的江河湖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阔别故土三十年,我们忙于生计,忙于养儿育女,也内疚于心中的伤痛;故乡,留在我们的记忆,那一缕乡愁,若隐若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O年秋天,积劳成疾的母亲,领过两年退休工资,遂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时年五十二岁。第二年,我和丈夫将父亲和小妹接往黄石,从此退出砖瓦厂的民俗生活,也回避去那生长的地方。不忍看那满眼是母亲劳碌的身影,满耳是母亲唤儿回家的声音,满心是不敢触碰,无以为报的伤痛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与我们血脉相连的蕲春县国营八里湖农场,是我们的出生地。它座落在长江中下游北岸,沪蓉高速公路蕲春出口处。与李时珍故里蕲州镇毗邻,也是蕲春母亲河蕲河的流经之地。全场版图面积31.9平方公里,总人口18300人,职工6000多人,是一个国有农垦企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曾记得七岁时,农场果园的盛夏之夜,明月高悬,繁星闪烁,萤火虫飞舞。白堰晒场的高土坡上,围坐着一大群孩子。当过兵的董爷爷,稀疏的头发,精干的身材,有些漏风的门牙,一双外突的眼晴矍铄有神。他摇着硕大的蒲扇,拿腔捏调,挤眉弄眼地讲着各种各样的打鬼子,地道战,三国水浒,七侠五义,陈细怪等引人入胜的故事,逗引得我们捧腹大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国营八里湖农场始建于一九五八年,当时还只是蕲河流进长江中下游的黄泛区。方圆八里,一片汪洋。沼泽丛生,钉螺密布,血吸虫盛行。故名曰八里湖。蕲河源头出自大别山南麓、蕲春县北部与英山县太湖县交界处的泗流山,自东北向西南流贯全县,于八里湖农场双沟地段注入长江。全长114.9千米,流域面积1973平方公里。光绪《蕲州志》曾记载:“赤东湖即八里湖,在州北十里,上纳蕲河水,下由褂口入江,有九十九汊,为孔道所经”。建国后兴建赤东、沿江两大堤防,改蕲河由双沟入江,内湖水出牛皮坳大闸,经二里湖港道入江,而蕲河以东的7条河流则汇入赤东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八里湖建场后,全国各地2800多名下放知青和本土居民,在全县人民支援下,筑坝围田,增修水利,消灭血吸虫病,变荒湖为良田。遂发展成集天然水产养殖,商品粮种植,水果蔬菜种植等基地。辖区内曾有过水泵站、砖瓦厂、食品厂、车队、电器厂、汽渡等单位。经贸上有农工商,信用合作社等。九十年代中期,沿海城市经济喷发,本土经济逐渐失去竞争力,转而进入全面农业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公元一九七三年,农场党委为满足职工衣食住行,自给自足的需要,勘查蕲河绵延数百公里,流至八里湖农场双沟长江入口处。沿途外湖河道,在秋冬季节进入枯水期时,土地干涸,取土容易。而且还有利于疏通河道。便拟定在长江岸边,与高垸一堤之隔的江堤外围兴建砖瓦厂。 筹建砖瓦厂的那片土地,在历史上曾有过被洪水淹没的记载。如果将居民安置在高垸王垸的江堤内居住,工厂安排在江边,就不必担心每年的防汛抗洪了。不知当时出于怎样的一种决定,砖瓦厂七百多号人仅以轮窑和烟囱为界,分出生活区和工厂区,被安置在轮窑前方几千平方米的空地,建房安家。导致一九九八年,人们不堪长江汛期涨水的困扰,将已发展壮大的砖瓦厂几百号居民,迁移疏散至总场、三线湾、高垸、王垸等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四年春天,我正上小学二年级。退伍回乡,从蕲春县公安局自愿到八里湖的父亲,响应农场号召,报名参加兴建砖瓦厂的工作。不久,一辆拖拉机载着我们全家的生活物品,伴随着拖拉机摇摇晃晃的声响,闻着两河囗槐花的清香,我们来到兴建中的砖瓦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只见高耸入云的大烟囱,正在建设中的轮窑。几排用铁丝将竹子和树木捆扎好框架,由芦蓆围合搭建而成的茅棚住房。地面上铺着细软的沙土,屋顶上覆盖着黑色的油毛毡。不远处,正在施工建设的车间和厂房。来自上海,武汉,全国各地以及本土回乡知青,从农场其他单位抽调的骨干分子,群英荟萃,你追我赶,一派大干工业革命,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拖拉机停靠在轮窑前方的茅棚前。新搭建的茅棚约有五六排,每一排共分给十户人家居住。我们家分到第五排,很多人家巳经住进去了。</p><p class="ql-block"> 已搬进去的第一户,是几年后担任厂长的胡家子弟三兄妹。哥哥英俊挺拨,才华横溢;妹妹能歌善舞,一颦一笑,眉眼传神,颇具文艺天赋。</p><p class="ql-block"> 第二家是我的闺蜜家,三兄弟三姐妹各具特色,家风沉稳朴实,勤劳善良。</p><p class="ql-block"> 我家则住在第三户,四兄妹三个女孩朴实内敛,却以哥哥最调皮出名,农场的老书记厂长向我爸投诉很多。</p><p class="ql-block"> 第四户,笫五户两家夫妻都是张姓知识分子,农场干部和老师。他们两家都有和我们相龄相近的三个孩子,分别是我和哥哥的同学。他们后来都考上大学,离开故土很多年。那时人们的思想非常纯正无私,根本不用提防偷盗现象。他们两家将芦蓆做成的隔墙,开了一个小窗户,可以互相传菜或递送物品。</p><p class="ql-block"> 第六家是一位陈姓的技术工人。他的模具和机械技术堪称了得,夫妻两人非常勤劳,两个孩子当时还很小。</p><p class="ql-block"> 第七家是一对上海知青,有两个女儿,他们夫妻在砖厂担任管理工作,男的是材料釆购员,妻子是财务会计,后来都调到黄石工作。</p><p class="ql-block"> 第八家是余姓三姐弟,几年后父母双双病亡。最小弟弟那时才七八岁,姐妹才十多岁,被叔叔婶婶全部接走。三十年后,长成大人的孩子们回归故里,寻找和父母一起生活过的家园。</p><p class="ql-block"> 第九家是何姓人家,河北知识分子,担任干部。姐弟三人,大姐气质优雅出众,两个儿子顽皮出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后一家是我同学家,三姐妹和淘气的弟弟。他们的爸爸负责整个砖瓦厂电力系统的布局,妈妈则是一位柔声细语的农家女子。十八岁的大姐,身着彩裙,婀娜多姿。紫葡萄般的大眼晴清澈有神,美若天仙。在江边运煤的一个夜晚,不慎溺水身亡。身体打捞三天才找到。出事的那段时间,整个砖瓦厂上空弥漫着凝重恐怖的气氛。悲伤的父母没等住上砖瓦房,全家离开了砖瓦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另一排茅棚有位男同学,父母是一对上海知青,以前在邻近的外江生产队工作。年轻的妈妈在一次防讯抗洪时,为送孩子上船,自己来不及逃离,一个浪头卷走她年轻的生命。留下两个幼小的儿子。年轻的爸爸带着两个孩子,也投入到砖瓦厂的建设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茅棚里,刚搬过来的大人们,忙着收拾物品,安顿生活。我和哥带着五岁的兰妹和不足两岁的小妹开始游历。茅棚的左侧有一个大约十几亩的水塘,被拦腰修筑出一条宽大的马路,将一条小河分成两个六七亩的水塘,满足人们日常生活用水。沿着水塘往堤岸前方几十米,越过堤岸,左前方不远处,便是八里湖高垸中小学。我们四兄妹和砖瓦厂子弟都在那里上学,<span style="font-size:18px;">学校现在巳不复存在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晚上自习课,我们提着煤油马灯,穿梭在堤岸的两侧。男同学恶作剧般,发出各种各样的鬼怪叫声,吓得我们使劲儿奔跑。建厂初期的公厕,是农村简易木板搭建的茅房,站在木板上面可以看到水里仰头游动的水蛇。吓得我上厕所时,得看水里没有游动的波纹才敢上去。直到砖瓦生产成功后,便换成很正式的公厕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大人们将日常生活安顿好,把孩子托付给管后勤的老人,便忙着上班了。直到轮窑和烟囱落成典礼的那一天,一位邻居阿姨急急忙忙来喊我母亲:</p><p class="ql-block"> “程嫂子,快来看你儿子啊!″</p><p class="ql-block"> 母亲急忙迎向门外。原来和哥哥一起玩的伙伴都试着去攀爬轮窑里的钢筋台阶,其他孩子都不敢往上爬,只有哥大着胆子,已爬到60米高的烟囱顶上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旁边的大人提醒说:</p><p class="ql-block"> "千万不能喊呀,很危险的!″</p><p class="ql-block"> 母亲悬着一颗心,迅速跑到烟囱出囗等着。看到儿子安全出来,抱着他又气又急。拉回来用棒槌狠打一顿,揍得让他长记性!</p><p class="ql-block"> 哥则说:"站在烟囱上看到江西的鄱阳湖了,很大很远。蕲春和八里湖全景都看见了,怎么才那么点小,难怪古人要登高望远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不到一个月时间,我们居住的茅棚里,床底下,门后面,墙角边长满了绿油油的芦苇。它们探着脑袋,仿佛一个个调皮的小娃娃,不断地冒芽生长。屋顶上的油毛毡被太阳暴晒后,软化着柏油,很快就老化了。开裂的结缝抵不住雨水的袭击。遇上下雨的天气,外面下大雨,屋里便跟着淅淅沥沥下小雨了。有天晚上大雨,我们兄妹几个蜗在床上,母亲找到能接水的容器,接住往床边跌落的雨水。而地上的大盆小盆,却在水里开始漂了起来。气得母亲骂父亲:"不该听你的鬼话,来这砖瓦厂,过的什么日子呀?不该来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轮窑和烟囱落成后,砖车间的两个大厂房和两台砖机,安装调试也在追赶进度。父亲那时是砖机运行技术负责人,面对全新的机械技术,他和同行们没日没夜地钻研学习。空白的工厂建设,急需各方面人才。购置拖拉机,铲土机,制作板车,坯车,铁链车,路灯建设等。筹备机修车间,更需要象钳工,锻工,电工,车工,焊工,锅炉工等技术人材。实在没人选,一个技术工人可能要身兼数职,所有的大人都忙得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十三岁的兄长,自烟囱事件后老实了不少。但新砖机调试之时,他又有了新的猎奇目标。泥坯成形最后一道切坯工序,他伸手去抚摸油亮油亮的成型泥土,被迅疾而来的钢丝切割绳,切碰了手指,鲜血直流。幸亏没有伤着骨头,吓得母亲再也不许他去厂房了。好在上中学后,他钟情于无线电,将家里的收音机和墙上的广播,桌上的闹钟,爸爸买的收音机,好的拆修坏了,坏的又修理好。凡属能拆装的东西,全部被他鼓捣个遍。那时的走高桡,玩弹弓,削陀螺,制做四轮轴承车,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开明的父亲,为满足他的爱好,收购了几台坏收音机,由着他去鼓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982年新春贺岁</p> <p class="ql-block"> 轻舟已过万重山</p> <p class="ql-block"> 老大重识母亲河</p> <p class="ql-block"> 春天,绿色纱幔的红灯坝</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砖瓦制作工序现在看起来很简单,但在七十年代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那时候的土塘,在冬季需要储存堆积如山的泥土。秋天过去,河水退潮后,是储存泥土的大好时节。选择泥土时,用沙土可不行,最好是粘土。用手能握成团状才算合格。每到秋冬季节,运土的人手不够,只好招募零时工。于是,附近的青壮年,上半县的男劳动力,带上自己长长的板车,去外湖拉泥土。板车上佩带着铁钩子,上坡时,挂上助力爬坡的牵引机,运送泥土到土塘储存。一车泥土近千斤重,大人们一天往返竟要拉到三五十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储存在土塘里的粘土,经过风吹日晒和大自然的风化侵蚀,内部分解松化成有粘性的熟土。这对砖瓦泥坯的韧性和密度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随着土壤资源和耕地的减少,国家后来禁止用粘土生产砖瓦。那时人们可不知道那么多。到了春天,河水不再结冰之时,砖瓦生产的最好季节便开始了。人们将储存在土塘里的泥土,送往砖机里的土槽,在土槽混合上促进内燃的煤粉,再输出给第一道传送带;由传送带将泥土送至搅拌机,加适量水搅拌粉碎均匀,再送往第二道传送带;接着,再送至最后一道螺旋挤压式的出土机,通过反复的和炼加水滋润,再经高速挤压,满载新鲜泥土气息的长条土坯就制作出来。经过速度很快的钢丝切割器切成一米多长的泥段,通过滚轮再运送至切坯台,切坯台外放置好长度适宜的木板,切坯操作工踩下踏板,"哐当″一声,一块块均匀的砖坯就切割成形推送到提前预置好的木板上。然后将木板上的砖坯滑向运坯车,由运坯工人送至坯场,码放阴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潮湿的土坯是不能曝晒,不能有变形或有裂纹的,因此坯场上预留有大量的芦蓆。晴天要给码好的砖坯通风,刮风下雨得给它们披上芦蓆遮风挡雨。遇到狂风暴雨,全体职工都得顶着风雨,也要抢救砖坯不受损失。砖坯瓦坯在彻底晾干后,会被安排运送至轮窑。砖瓦厂最兴旺时期,两台砖机昼夜生产,每台砖机日产量七八万块砖。除掉每年无法生产的两三个月,两台砖机年产量可达到两千多万块砖。九十年代砖瓦涨价时期,年产值最高峰利润可达到五六百万。坯场上布满了齐刷刷的砖阵。坯场容纳不下,会被安置到半成品库里,以备下雨季节,或结冰下雪时,无法生产时的需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瓦车间更热闹。潮湿的机瓦在木框托举下,一层层整齐有序的排开。为增加容积量,还得配上比人高两头的小楼房。工人们搭上木梯子将湿瓦坯递上去。一层层低间距的小楼房,存瓦量极高,也让我们大开眼界。夏日炎炎的正午,大人们休息时,带着孩子,去晾瓦房空地上纳凉。这也是砖瓦人特殊的福利。凉丝丝的泥土,温润沁凉,抵消不少暑气。更有趣的是,观摩制瓦机压模生产。眼见着,一车车比制砖要求更高的陈年粘土,被推送进土槽,经过传送帶,至两层机器搅拌均匀后,再传送到压模机内,“咔咔″作响几下,一块压好模型的泥瓦就制成了。送到晾瓦房晾干,再进轮窑烧制,几天后,做上记号的红色机瓦就制成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轮窑建成后,各项半成品车间的工作均巳准备就序。外地的专家们亲临现场,指挥这个复杂的启动程序。砖瓦厂的24门轮窑是当时非常先进的环形轮窑,是德国人霍夫曼1867研制成功后,在七十年代大力推广,属国内非常先进的焙烧技术。具有很强的连续工作性。轮窑点火成功后,砖瓦焙烧就进入到一个顺畅的流程了。每天运送至轮窑的半成品砖坯瓦坯,交由成品车间码窑工,错落有绪地码放。负责把握火候烧制技术的工人,从窑顶的炉眼上,撒下燃煤,经由其他窑洞巳经烧旺的炉火来传导热能。在中间已经焙烧好的那部分被停止供应燃煤后,进入鼓风机循环冷风阶段,然后顺延至出窑工对外运输的日程表里。一座轮窑里同时进行着码窑,焙烧,出窑三道工序。一批又一批砖坯瓦坯,接力赛一般码进来,被烘焙烧制成功,再运输出去。在窑内中部温度最高区位,焙烧期间最高温多达800~950℃左右的温度,经过预备~燃烧~恒温~骤冷等生产工序,保持三四天时间后,一个周期的红色砖瓦就焙烧成功了。出窑工们将成品砖,运出窑外,码放在轮窑外的空地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无论是码窑工还是出窑工,面对空气半密闭的环境,他们长年两两倒班。犹其是出窑工,难以忍受连续作业的高温煎熬。寒冷的冬天,一边窑内温暖宜人,一边却身着单衣冲出窑洞,在冰天雪地码放成品。炎炎的夏日,挥汗如雨,傲立窑洞,忍受近五十度高温的炙烤。虽然每天只用工作四小时,但超强的体能消耗,很精壮的小伙子 ,也免不了在酷热的暑季,抱着大瓶的茶水灌个不停。直呼受不了啦!躺倒在沁凉的泥地上,大口喘息。稍事休息,爬起来,又进窑完成工作。有位班长同学的父亲,妻子病世才不久,他忍着悲痛去窑里出砖,一不小心,烧好的砖瓦倒塌下来,砸伤头部,因抢救无效,不幸身亡。留下四个儿子,最小的才六岁。班长同学身为大儿子,从此挑起家庭的重担,抚育三个弟弟长大成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砖瓦之城存续的四十多年里,砖瓦人,将他们炽热的青春和热血,献给了这片土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为改变我们的居住环境,大人们日以继夜的工作着。王书记和孟厂长更是亲临一线,创效益,促生产,抓管理。更多的知识青年,投入到兴建砖瓦厂的工作之中。凝结着工人们血汗的砖瓦生产,初见成效后,干部们首先安排建筑队,解决自己职工的住房问题。青年们急需的篮球场,食堂,厂部办公楼,放电影的小广场也都在紧张有序地建设中。于是,一栋栋平房盖起来了,我们和邻居家都搬到新盖的砖瓦房里。新建的楼房,一栋分给了当时单身的青年职工。另一栋靠近江堤最时尚的两层家属楼,优先分给了上海知青们。我们班上三个上海知青的子女,搬进楼房后,兴奋地邀请我们去参观。我们爬到二楼房顶上,登高望远,数着穿流不息的船只,欣赏白日依山尽,彩霞飞满天的长江美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职工人数巳多达七百余人,团委工会职能都很建全。初尝八小时以外工作的青年们,文娱生活特别丰富。吹拉弹唱,琴棋书画,蓝球乒乓球,还时常邀请总场电影队来放映电影。在一次五四青年节专题墙报中,我的拙作《团旗的光辉》幸运入选。当时的文学版主惊讶,这首诗的作者会是个小丫头。那时,他巳发表了很多通讯报道,只是不幸壮年早逝了。相对于农场生产队枯燥的农耕生活,砖瓦厂新型的工厂管理模式,如一股清流,吸引着周边地区的青壮年加入进来,砖瓦之城的美名传遍了整个蕲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转眼间,历史的车轮行进到八十年代,我们在红色的砖瓦之城渐渐长大。如振翅待飞的鸟儿,跃跃欲试,寻找属于自己人生的那片天空。1979年,哥哥如愿考上大学。作为砖瓦厂第二个考上大学的职工子弟,全厂的工人都去食堂聚餐,参加庆祝。后面几年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此后差不多每年都有子弟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养育我们,给予我们童年快乐的小天地。八十年代末,我离开故乡的巢穴,在黄石确立了自己的人生位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每当从黄石乘船回家,人在船上,心却早巳在寻找砖瓦厂的大烟囱了。它矗立在长江岸边,面对周围几十公里默默无闻的平原地带,犹如召唤旅行者回归故乡的座标,指引着我们的人生旅途。心所安处是吾乡。那绿色纱曼的红灯坝,防浪林,花生地;那盛夏时节,摸鱼虾,釆菱角,洗衣裳的小河;那春风杨柳婆娑的外湖,双沟河边,轻摇船橹随波摆渡的小船;那日夜兼程,挥汗如雨,铁锹飞舞,车轮滾滾,燃烧着泥土与烈火煅造的生命赞歌,永远定格在我们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我们全家离开砖瓦厂后,只有父亲每年来八里湖领工资,常去砖瓦厂看看。和老朋友们叙叙旧,拉拉家常。也永远有着割舍不下的思乡情结。2002年春天,有一次陪同父亲去八里湖总场,正遇上退休工人领工资的日子。那些熟悉的面孔,老远看到我,用蕲乡特有的召唤语调,喊着我的名字。他们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告诉我自己做了母亲后,要懂得照顾好自己和家人的身体。还有位平时非常内敛严肃的邻居伯伯,拍着我的肩膀,象对待女儿一样的亲热。叫我常回来走走,邀我们去他总场的家里做客。我的眼里不由得潮湿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半个世纪的砖瓦生产历史,砖瓦之城为蕲春县和八里湖农场都做出了巨大贡献。很多县城里的房屋建筑材料都是砖瓦厂生产的。它在默默奉献的同时,农场也该为这片家园做出更多有益的规划。使人们更加安居乐业,更有归属感。然而随着八里湖农场辖区内,曾有过的食品厂、火柴厂,经贸农工商,电器厂等本土经济因受沿海经济发迖地区的冲击,居然不堪一击,全部瘫痪。2016年,作为最后一家工业单位的砖瓦厂,终因环境污染问题,被下令停产。八里湖农场从此全部回归农垦经济,长江之滨的二分场,重回三十年前的落后状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7年,驰车前往养育我们的故土,只见废弃的厂房,拆得七零八落的民居。残垣断壁,一片荒凉。找到当年我家的住房前,只剩下半壁山墙,小院子和厨房。我们一家生活过的地基上,站在母亲最后去世的地方;我曾种植过鲜花的院落,那曾盛开过的枙子花,石榴花,月季花;母亲腌制咸菜的瓦缸,我们贪吃过点心的陶罐;暏物思人,我打电话给远方的妺妺,一边说,一边失声痛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几位在老房子里不肯离开的老人,从七十年代的红瓦房里走出来。亲切地招呼着:“你们回家来了!” 老人们热情地向我们讲述着,这些年砖瓦厂变迁的历程。1998年长江汛期险情后,苦于抗洪抢险,砖瓦厂居民全部遣散迁移至总场,高垸,王垸等地。其间兴旺了很多年,2015年后,工厂虽然还在生产砖瓦,但巳经大不如从前了。随着最早一批工人步入老年,最早一批子弟步入中年,每年都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职工和子女,倦鸟恋巢般,前来探望老砖瓦厂。他们寻找生命岁月中的成长记忆,寻找血与火熬炼的热血青春,寻找为砖瓦之城奋斗过的似水流年,怀念这片土地上热血奋斗过的故人。45年的红色历炼,曾经斗志昂扬的红色工业梦想,曾经浴血奋战建造的时代丰碑,曾经上山下乡知青,为祖国甘洒热血的精神家园,那堪成为轰然坍塌的神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清明节,兄长唯一一次在国内,亲自为母亲扫墓。扫墓完毕,丈夫开车,载着父亲和我们兄妹三人,驰车前往砖瓦厂。为纪念在砖瓦厂生活过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我们仔细拍摄了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照片。烟囱,轮窑,坯场,车间,红灯坝,两河囗,外湖,长江,我写作诗歌《远山》的纪念地。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发小们,又给我提供在防汛大堤上,航拍的高垸杜垸王垸和砖瓦厂全貌。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砖瓦厂标志性的建筑一一大烟囱。</p> <p class="ql-block"> 雨后拾磨菇的外湖</p> <p class="ql-block"> 长 江 美 景</p> <p class="ql-block"> 夏日游泳的外湖</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9月18日上午10时13分,长江北岸,蕲春县八里湖砖瓦厂标志性建筑,60米高的大烟囱,一声爆破,轰然倒下。它象一个巨人,目睹人间世事沧桑,荣辱兴衰。最终连同不被记忆的时代,连同父辈们被抹杀的青春岁月,连根拨起。随着视频和文字疾速被转发,太出人意料了!一瞬间,我们惊呆了。关于一个时代火火的工业梦想,一个凝结着无数上海知青,回乡知青,无数农垦职工青春岁月象征的砖瓦之城,沦为坍塌的神话。曾经在砖瓦厂生活过的人们,互相叹息着,传播这不幸的讣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随着国有企业转换体制,最大的砖瓦厂遭遇没落的命运。墨守陈规啃老本,未根据市场需求进行技术革新,未根据时代与时俱进,探索多样化发展,是砖瓦厂衰落的根本原因。世界上所有发达国家的墙体建筑材料,都是以烧结制品作为主流。探索可行性较强的,现代环保型烧结砖建筑材料,是当今砖瓦行业的主导方向。即使没有长远发展的规划,整个砖瓦之城不被利用,面对大型建筑物,作为一个地域经济文化,时代发展的标志性建筑,也应当得到充分保护。殊不知,在全国各地旅游时,最吸引人的仍然是自然美景和特色建筑。古城、老镇、胡同、老街、古洋楼、农家旧宅和庙宇,这些砖瓦结构、砖木结构的建筑物,在岁月长河中依旧那么典雅、厚重、古朴,诉说着人类文明的辉煌与沧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砖瓦之城这一无法复制的建筑载体,曾经兴旺几十年的老厂,几代人心血凝结的乡土家园,因无人重视,在停产几年后,竟然变成一堆废墟?唯一见证历史的大烟囱,土轮窑,八里湖在长江边唯一显眼的地理座标,不知珍惜,不绕开附近地面形成保护带,却任由码头运输的重型机车,肆意碾压地表。导致地面凹陷,最后美其名曰,为安全一炸了之。一声爆破“能如此简单而快速地抹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只是轰然倒下的怎会只是一座烟囱,一处轮窑?一座砖瓦之城?建筑,如果只是冰冷的混凝土,或许事情不会那么复杂。然而,融进这座建筑中的岁月流淌,承载着父辈青春和热血的生命礼赞,承载着孩子关于家乡的成长记忆,承载着砖瓦人割舍不下的…对悠悠故乡的守望,是文化断层上的一座桥梁。是唤醒后代儿女对故土文化,弥久岁月的挚爱和珍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知晓烟囱被炸之后,一位文化界知名导师,曾痛斥八里湖农场‘′不载财”!面对有纪念意义的烟囱存留几百年的举不胜数。而毁坏者们,他们不知道多少城市,为增加地域特殊魅力,耗资兴建地理座标。高大的建筑物和宝塔,根植于天地之间,历经岁月的风霜,获取天地的能量,万千人类的向往,巳具有生物的灵性……老师慧眼看到那风雨飘摇破败的老厂,“只要稍加雕琢,便会被赋予非同一般的艺术诱惑力。如同曾经的被霞彩披拥、被江水涛声吟诵,被火热的心灵煅造,能承载灵魂,能贯通古今,能触摸魏晋... ”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老师的意象中,老砖瓦厂是泥巴、生命、烈火、苦难、孕育、创造与新生的载体。这里累积了四十五年的岁月风霜,数千人青春和血汗的挥洒,几代人难忘的血泪记忆。在城市化无坚不摧的碾压下,厚重美丽而有文化的建筑,能让灵魂歇息,能让羁鸟痴恋的地方,都值得保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游历蕲春汤冲,横岗山,赤龙湖等景点后,对蕲春政府重视乡村文化,融合山水田园建设时,不禁感叹!有明君,才会有山峦叠翠,鸟语花香,锦绣河山;才会有老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颐养天年!八里湖几棵古树都得不到重视,年代久远的土砖布瓦祠堂门楼,更不知保留。当年上山下乡几千名知青聚居的地方,也该僻一两处做为纪念地。两千年前的土门城曾设过县治,现在连片瓦都不复存在?《本草纲目》记载的龙凤寺,周边也被挖得不堪入目?曾经辉煌的砖瓦之城,养育无数生命,无奈沦为废墟。如果对有历史意义的建筑物,具有历史意义的生态资源,基本保护意识荡然无存,缺少文化回归的乡土建设,我们能给后代留存什么?传承什么?沉淀什么?八里湖的文化血脉究竟在哪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为长江之滨天然的地理环境和砖窑文化,宁愿废弃却不充分利用,实在是莫大的憾事。这里邻近蕲河入江口,棋盘洲大桥巳正式通车,蕲春管窑旧址,岚头矶的土陶烧制,均巳被政府重视得以合理保护。砖瓦厂废弃砖窑如能稍加投资,周边道路大量种植低成本投入的绿色树木,将砖窑烟囱修缮维护,加以现代风格揉合异域情调;厂房砖机瓦机稍加装饰,小河堤岸辅以休闲垂钓,特色美食餐饮加以吸引;蕲春医药特色传播,与长江美景融合一起,与周边古窑旅游文化融为一体,组织知青家属探访活动,形成周边城市居民一日游和民宿活动,还可作为周边美院学生写生的艺术课堂。诸多创新思路,必然为二分场经济建设的多渠道发展,注入更多可行性。为未来的乡村建设,以一种“隐形城市化”的发展增添活力。既有生态的地域风貌,有传统的文化回归;有不可复制的特色建筑,有现代化和乡村结合的民宿生活;让地域风貌建设和文化回归相融并重,达到乡村与城市互相和谐共生的平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方水土养一方儿女。面对生长于斯的这片土地,造福一方水土,为民谋福利,是每个砖瓦人对家乡兴旺繁荣的最大盼望。我常想,九泉之下的老书记和厂长,如果知道砖瓦厂的衰败,他们会不会拍案而起,义愤填膺,泪洒彊场。活着的砖瓦人,我是哭过了,痛过了。哭过之后,故乡,我只能用这纤细的笔触,为你做无力的呼喊!为你的隐忍和宽厚,为你默默无私的奉献!为你慷慨养育培养了,成千上万有能力有作为的砖瓦人!而我们茫然,我们还能为你做点什么???故乡,在你一片废墟的夹缝间,在你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在你流淌着歌声的密林里……留住乡愁,留住大千世界的人心所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十二年后,我们驰车前往砖瓦厂的路程。只见坑洼不平的道路损毁严重,运输货物的卡车长啸而过。同乡们戏称这条路为“王八路”。意即王垸至八里总场最遭糕的道路。一路上尘土飞扬,半里外不见行人。小车进公路,雨天犹如在荒岛上蜗行,在水坑里爬坡。晴天进公路,犹如在灰窖里爬行。当地人出行,迫不得巳只好绕道,走更远的江堤和半边山。区区七八里路程,小车在艰难前行。我们熟悉的七一,三更闸,王垸,杜垸,高垸都隐没在那片尘土飞扬之中。狼藉的砖瓦厂,乱石堆砌的江堤;塌陷的土地,轰然倒坍的烟囱,被摧毁的轮窑厂房;仿佛这世界我们从未来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个三代人风雨血汗凝结的砖瓦之城,一个无数知青报效祖国的精神家园,一条成干上万父老乡亲行走的公路……如何珍爱一方水土,造福一方百姓,传承共同富裕和地域文化的血脉……故乡的座标,何时成为游子灵魂栖息的领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附2017年归乡诗作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 故 园 》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故地重游临江处, </p><p class="ql-block"> 无语话凄凉。</p><p class="ql-block"> 红砖窑,老烟囱,旧居址, </p><p class="ql-block"> 泪眼黯神伤! </p><p class="ql-block"> 少小离家景犹在, </p><p class="ql-block"> 偎双亲,携女伴,读书忙。 </p><p class="ql-block"> 娇笑倩兮, </p><p class="ql-block"> 对对排成行。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忆儿时江边戏, </p><p class="ql-block"> 逐浪花,看江䐁,荡帆船, </p><p class="ql-block"> 笑语欢歌声飞扬。 </p><p class="ql-block"> 数船只,捞木筏,割荒草, </p><p class="ql-block"> 捡煤果,砌砖房。 </p><p class="ql-block"> 呼啦呼啦长蛇阵, </p><p class="ql-block"> 笑语砖城倒戈忙。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漫舞雪景江堤外, </p><p class="ql-block"> 足印串串累成双。 </p><p class="ql-block"> 春起晨雾薄如纱, </p><p class="ql-block"> 杨柳岸,红灯坝,采菱角。 </p><p class="ql-block"> 春意阑珊秋叶飘, </p><p class="ql-block"> 青春流逝泪千行。 </p><p class="ql-block"> 归去来兮 </p><p class="ql-block"> 别番归巢愁成殇。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7.12.31日 </p><p class="ql-block"> 青灵成稿于蕲春八里砖厂行</p><p class="ql-block"> 全文创作于2021-08-12月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青灵,湖北蕲春人,黄石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网会员。十四岁创作诗歌,中间搁笔数年。近年在《青年文学家》和诗歌网文学平台上发表诗文近百篇。信奉真正的好诗必须是字字珠玑血泪,流淌着诗人灵魂里的肃穆华彩。</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982年秋日唯美</p> <p class="ql-block"> 《远山》的意境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远 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轻轻的一抹黛色</p><p class="ql-block"> 似在羞怯地呼唤我</p><p class="ql-block"> 久抑的相思</p><p class="ql-block"> 彳亍的哀怨</p><p class="ql-block"> 慰藉我在雨后的江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只水鸟</p><p class="ql-block"> 不倦地飞向你的山峦</p><p class="ql-block"> 纵使在我的视线里</p><p class="ql-block"> 隔着江</p><p class="ql-block"> 隔着不能迅步走近的彼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思绪不是迢遥的梦</p><p class="ql-block"> 你我在亲密的呼唤</p><p class="ql-block"> 回声振荡 很远 </p><p class="ql-block"> 很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87.6.7只字未改</p><p class="ql-block"> 青灵写于蕲春八里江畔</p> <p class="ql-block"> 春天诗意的外湖</p> <p class="ql-block"> 江 堤 之 上</p> <p class="ql-block"> 雨后釆磨茹的外湖 </p> <p class="ql-block"> 母亲去世的位置,犹断肝肠</p> <p class="ql-block"> 最 后 的 纪 念</p> <p class="ql-block"> 迁移之后的居民区</p> <p class="ql-block"> 那时,烟囱还在</p> <p class="ql-block"> 晨跑过的红灯坝</p> <p class="ql-block"> 厂房和机修车间</p> <p class="ql-block"> 曾经馋嘴的陶罐</p> <p class="ql-block"> 被开辟的红灯坝,外江百亩土地</p> <p class="ql-block"> 凋敝的小河</p> <p class="ql-block"> 守志不迁移的工人</p> <p class="ql-block"> 烟囱轰炸后的土地</p> <p class="ql-block"> 工业化码头,方圆十里全部吞没</p> <p class="ql-block"> 孤独在砖瓦之城哀嚎</p> <p class="ql-block"> 五十年的建造,夷为平地的荒唐</p> <p class="ql-block"> 方圆十里,日进斗金</p> <p class="ql-block"> 曾经厂房的位置</p> <p class="ql-block"> 雷叔叔种花的庭院</p> <p class="ql-block"> 曾经的坯场</p> <p class="ql-block"> 长江之滨二分场全景</p> <p class="ql-block"> 八里高垸中学八O届初中二一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