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蔓的花语，一对恩爱夫妻的爱情、亲情和疫情

老叶

文：叶 航

我在张涤生和殷苇婷家的阳台上看到了吊篮里的“爱之蔓”，阳光下的“爱之蔓”随风摇曳，独特的心形叶片两两成对，风姿婆娑，飘摆的茎蔓、枝枝叶叶自然蔓延，俨然在传递着感人的风情。一串串蔓延垂落的枝条如柳絮般柔软，那每一片心叶仿佛都充满着爱意，满满的一盆爱之蔓便是满满的幸福。

爱之蔓的花语：心心相印。心心相印这个花语，大概是出自于爱之蔓的外形吧。此外，爱之蔓的花语又有：“结伴情侣，永结同心”、“爱你一生一世”。

爱之蔓长着心形的叶子，看着就很有恋爱的感觉，就像是爱情宣言一般。它似乎在传递着爱情，很多人把它的心形叶子当成是爱情的标记。爱之蔓，又叫恋之蔓，天使的号角（Angel’sTrumpet），还有别名心蔓、心心相印等，常被当做爱情的象征，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爱之蔓的心型叶片，彷佛是爱的许诺,它似乎就是为了传递爱的讯息而生，心型，是恋爱的标记，是亘古以来恋人们传爱的信物，爱之蔓天生就拥有心型的叶片，叶片还是对生，两两成对，就应了那句「心心相印」。成熟植株的叶柄基部，会长出一颗颗的圆形块茎，看起来就像一串串念珠，所以英名为RosaryVine（念珠藤）。爱之蔓有着长长的枝条，枝条下垂，长满了叶子。虽然这个叶子看起来很像是心形的，就好像是一个个串起来的心，永结同心。

前不久才认识这一对定居上海的美籍华人张涤生、殷苇婷夫妇，就在我从旧金山湾区回到上海的时候，张涤生、殷苇婷夫妇说要回加州去看望女儿和外孙们。因为疫情已经28个月没有见到他们了，太想念太想念他们了。

张涤生、殷苇婷两位七十多岁的恩爱夫妇，已经定居上海接近二十年，疫情来临的时候他们没有想到这场灾难会绵延这么久。当美国的疫情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思念已经愁成了茧子，紧紧地缚住了他们日益颤动的心。他们行走在上海的马路上，眼前总是幻觉到北加州桑尼维尔墨菲大道上的梧桐树、咖啡馆和那个他们之前常去的农贸市场。

张涤生出生于贵州贵阳，长在台湾，于美国成家立业，2004年美国退休后携妻子殷苇婷来到了上海。张涤生在美国读书期间遇到了他的人生挚爱—— 殷苇婷女士。大陆出生的殷苇婷，在香港与台湾成长，后留学美国与张涤生成了校友。是张涤生的一片真心打动了殷苇婷，而相似的成长经历也让他们彼此吸引，1972年，他们在纽约举办婚礼。

婚后的张涤生，曾任德州格文斯顿市公共工程局副局长，也曾转入休士顿大学土木系攻读博士。之后十五年，张涤生又任职于顾问工程公司及休士顿市政府，还曾数度以联合国顾问身分，赴中国大陆担任顾问及讲学工作，并参予了世界银行在上海的废水处理系统改进计划。1988年，张涤生曾来到上海复旦大学应邀参加他们的城市规划与环境研讨会；1990年，张涤生辞去顾问公司职位，投身餐饮业，但因经营不善，亏损严重而告退。他说自己曾“眼见着自己砌高楼，也眼看着高楼倒塌”。正如一首歌里面说的：“人生大势成久必败，败久必成，是非成败转头空，几度夕阳红”。在美学习、工作四十余载，张涤生始终在想：浮沉半生，所谋不过是营生，而人生又何至于营生呢？辗转往复，我们所谋求的生活又在哪里？我们生生不息的追求又是什么？因而，他总觉得回到自己出生的那个地方，追寻自己的根源，或许才是他心中久远的期盼和向往。

张涤生他认定自己的内心是一直想着回到他的出生地，回到中国大陆的。“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对张涤生而言，对祖国的思念就是对家的思念，回国，就是回家。或许之前因为有母亲在他不舍得离开母亲。2003年，母亲去世后，张涤生再无牵挂，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恰巧其时他看到上海的一则征才广告，便毅然决然投了简历，终于回到大陆来到上海，不过这份工作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回到大陆的借口，3个月后他就因为理念不合而炒了老板鱿鱼。2003年，SARS在中国大陆大规模爆发，在所有人都想着逃离的时候，他却想着回来。只有回来了，他才觉得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根。随后，他没有与任何人商量，便将自己美国房子所卖的钱在上海买了一套房子。他爱人殷苇婷说这是他这一生除了娶了她之外最正确的决定。在张涤生到大陆一年之后，殷苇婷也休了公职，带着高堂母亲，一起搬到上海定居，全家团聚。

对殷苇婷来说也一样，她一直认为家乡是你的出生地，故乡是你曾经住过而且有感情的地方。所以她说她的故乡有好几个。香港算是他的一个故乡，台湾是她从小生长、受教育的地方，当然也是故乡。上海更是故乡，虽然她出生在杭州，可父母其实是住在上海的。当时他们住在亨利路，也就是现在的新乐路。他们来上海后还请朋友带她去看过“老家”，她哥哥还记得房子里面的样子。虽然当时她还很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她也常常听父母提起上海的生活，所以上海当然可以算她的故乡。而且更高兴的是因缘际会，张涤生来中国工作，她就跟着来上海生活了。所以她觉得这是先生做的最好的决定之一，他选择上海作为他们退休养老的地方。

在认识张涤生和殷苇婷之前我就浏览过他们的博客、美篇或者在其他微信公众号里写他们俩的文章。他们给我总的印象是一对恩爱有加、活泼可爱的老人。的确如此，殷苇婷和张涤生他们恩爱一生，他们俩充满浪漫的爱情，给了我们一个真爱的示范和榜样。

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中，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赋予“霍乱”一种象征意味着爱情。因为“霍乱”能致人死命，也能让人懂得生之珍贵，能让人激发出更顽强的生命力。对于小说的男主人公弗洛伦蒂诺•阿里萨来说，“霍乱”与爱情的作用相近。马尔克斯用令人恐惧的“霍乱”隐射爱情，似乎告诉人们，爱情虽然很甜美，但它折磨起人来，会让人生死交加。但是，不经过这样的生死考验，也无法得到真爱。

张涤生和殷苇婷他们的爱情如何？像殷苇婷，虽然已不再是少女，却被张涤生宠成了小姑娘；张涤生，虽在外奔波，但在殷苇婷面前得到的始终都是温柔体贴。很显然，他们得到了真爱。

2010年，上海世博会期间，殷苇婷因为其两岸三地的特殊身份，她很希望作为世博会志愿者，做一个两岸三地的桥梁。其实她来大陆以后一直在做着类似的事情，街道、社区、其他社会团体，都是她做义工的地方。正因为此，殷苇婷得到了上海境外人士最高荣誉“白玉兰奖”。得到这个奖的人可能是跨国公司的总裁，或者是一个大资本家，或者是个发明家，可就是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小人物。她说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街道的义工。2010年，她自告奋勇，一个人接待了不同的团体与个人，数百人之多。她不敢相信她会得这个奖，这个荣誉是殷苇婷在这故乡上海所到的最高荣誉，为此她觉得自己被祖国认可了。

张涤生夫妇他们定居上海后，因不再为生活所忧，张涤生反而兴趣愈发广泛做自己喜欢和有趣的事情。花甲之年他拾笔写作，著有小说《哥儿们》、《张三小传》、《在异乡的故事》、《六个女人在纽约》等，古体诗集《蒲扇茶香集》及现代诗集《随缘心语》，杂文集《不是东西集》、《归人随笔》，去年还在上海文汇出版社出版了随笔《回家，回家》。张涤生还涉足过古玩，除参加培训讲习课程外，也购买收藏过不少藏品。

2006年，也是张涤生65岁时，他开始沉迷摄影，并买了平生第一部相机，还报了老年大学学习摄影。 2010年，张涤生作为主要参展者，参加了在休斯敦举办的心象影展。 2012年，张涤生先后在上海市的长宁区民俗文化宫及天马高尔夫球俱乐部会所，以“我思故我摄”为名，举办了两次个人摄影展。2013年，做为九位摄影人之一，张涤生应邀参加上海市在上海展览馆举行的国际科学与艺术展，并得最佳创意奖。对于他的摄影作品，参观者这样评价：“ 追求生活中的艺术，探索艺术的不同表现方式，保持着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和大胆创新，是张先生的摄影作品所具有的特色。”

无论写作、古玩，亦或是摄影，都是他的兴致所至，而张涤生也自觉平生爱好良多，过了七十岁生日后，给自己刻了一方章，曰“古稀半解人”。

张涤生、殷苇婷夫妇在上海生活的日子也许是他们有生以来最开心快乐的日子，以至于在疫情来临的时候，他们根本不觉得什么，更没有觉得有必要尽快返回美国与亲人团聚。可是，随着美国的疫情越来越严重，他们的返美之路越来越渺茫，即使可以回去，而路途却充满荆棘。

俗话说“隔山隔水不隔爱”，两位老人太想念已经分别28个月的女儿、女婿及5个孙辈了。当思念的种子在心头萌动发芽的时候，两位老人决定冒险飞回美国探亲。虽有许多关怀他们的亲友为他们担心，然而，他们依然勇敢地乘上了美联航直飞旧金山的班机。

浦东机场下午8：10航班，性急的他们预约车下午3：10车来到家中。已经两年多没有出境的老人，既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

机场的人并不少，很多人都是因为刚刚开通了中美直飞航班才匆匆赶回美国与亲人团聚的。他们俩从家中到机场还算比较顺利，不过在过海关的时候有点儿麻烦。进关要在手机上申请一个二维码，内容填写出错了，二维码显示不了，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花了不少时间，总算过关了。

航班上一路提心吊胆，经过14个小时的飞行，平安顺利走出机场，他们在机场出口惊喜地发现小女儿来接机，小女儿见到久别的老人时激动得哭了，她把老人送到她姐姐家就匆匆回去了。到了大女儿家，本以为要过一阵才会与她们见面的，因为，原计划到达后在大门外远远儿的见个面，等隔离14天后再与家人们相拥。但思念太深太重，当他们看到大女儿眼眶里满是泪水，看到三个小外孙亲手画的欢迎外公外婆的图画，直觉得好温暖！好激动、好兴奋。他们临时改为在自家的后院里匆匆见面了，那场面是那么奇特又那么温馨。他们不敢拥抱和亲亲，稍有距离与孩子们玩耍了一会儿，两兄弟玩着老人带去的自动乒乓球拍，妹妹与外婆给白雪公主、美人鱼、灰姑娘更衣，28个月不曾相见的祖孙情一下子升温了。

两位老人抵达北美女儿家的第三天，虽是自律的居家隔离，但他们还是走出了户外。他们戴着口罩与女儿在附近溜狗，阳光明媚，天很蓝，秋天的树叶己开始发红，路上的行人似乎都在向他们微笑，今天正是张涤生的八十大寿，其实，他们6月份就开始在网上搜索机票，並预订了11月20日的回美机票，就是为了可以与孩子们一起给老父亲庆祝八十大寿，一起唱一支生日歌。因为疫情防控，他们不能外出去酒店庆祝，当然，吃什么並不重要，他们就在自家后院里相聚，两位老人比什么都快乐！

回家的第四天，大女儿买了新冠病毒测试盒，在家中为两位老人检测核酸。虽然之前他们己经预约了去诊所测试，但检测结果要好几天才会出来，为了尽早让老人安心，女儿决定买来检测包自己测试。

自测的过程感觉要比离开上海的时候在光华医院检测要稍许难受一些，说明书中提示左右两个鼻孔都需要采样，测试小桿分別在鼻孔中各转五圈，采样测试，等了15分钟后，两人的测试结果都是阴性。

两天后再测一次如果还是阴性，他们就可以完全自由与家人尽情拥抱、团聚，就可以一起过感恩节了，

张涤生、殷苇婷两位老人己经抵达美国第六天了，今天一早他们又做了核酸自测，结果都是阴性。所以他们要一起去小女儿家过感恩节。今天全家老小11人将一起欢度佳节。此时此刻，他们格外感恩。

不知不觉张涤生、殷苇婷他们回美国已经两个月了，两位老人分别又去補充注射了二针疫苗，算是混打吧。同时他们还在预约的药房里做核酸检测，这里也是用Rapid test做测试，15分钟后出结果，如出现两条红线就是阳性。虽然在自己家中快筛自测过无数次，可怜的鼻孔早己习惯被插棒了！

张涤生夫妇正准备离开大女儿家去小女儿家住几天的时候，小女儿家照顾孩子的保姆在打第三针疫苗后感觉不适，他们连忙快筛自测后发现不幸中奖感染了。 紧接着孩子们也因此陆续全被传染，无一幸免。小女儿也在贴心照顾孩子以后感染了。

小女儿家三个小外孙中，两个哥哥打过两针疫苗，最小的妹妹不及五岁不能注射疫苗, 令人格外担心，虽然小心翼翼的保护，也无法避免。但他们全属轻症，共同点是头痛，吼咙疼痛如刀割般，其中小哥拉过肚子，身上出了红色疹子，大哥哥几乎没有什么不适。小朋友们抵抗力强，只有一、两天就恢复正常了，三个小孩都有微烧，打了三针的小女儿並无发烧，但鼻子与耳朵都塞，没有食欲，肌肉有酸痛。两位老人在FaceTime视频中，看到孩子们有好转，已经恢复往日生龙活虎的活泼与顽皮，这让鞭长莫及无法前去帮忙安慰的两位老人略感欣慰。

为了保护两位老人，本来准备去小女儿家居住的张涤生夫妇只好继续在大女儿家待着。已经读大学的大外孙女是四学期制，开学比较早，月初就返校住读，前两周是上远程网课。最近则看教授决定，有些课程老师还是亲自在堂上授课，有些课就继续远程网课。大女儿家的老二上高中，学校有不少校外活动，又参加篮球校队，常有比赛与练习，圣诞节假期后，许多同学去外地渡假归来后上课缺席。最近，美国的疫情又有些泛滥失控了，不过，相对而言，加州防控还算比较好，注射疫苗的居民佔98%以上,。老二前几天在打了第三针后，也觉得非常不适，吼咙疼痛伴有发热。之前，在校中和家中几乎每天都有测试，全都是阴性。可是五天前的早上，她在家中测到为阳性。这下可麻烦了，家中其他人都不担心，唯独担心刚刚来美国的两位老人。于是，两个女儿商量后当机立断，幇两位老人在湖畔酒店订下房间，可以避避风头。小女儿家感染还没结束，还要缓冲、消毒，以确保安全，这里大女儿家却也发生了疫情，两个女儿虽然为父母亲订了酒店，却又担心老人心理会不会不高兴。

当两位老人得知情况后一点也没有埋怨，反而是感受到了两个女儿的关爱和体贴，也是对他们两位老人的保护。于是，两个女儿准备了老爸妈最爱吃的零食，带着两位老人高高兴兴地住进了酒店。订的酒店是套房，空间很大，尚有客厅与厨房，连电锅都为老人准备好了，两位老人看着这么高级的酒店套房，怎么可能会怪罪女儿她们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酒店环境甚好，两人入住后，天天在酒店的湖边散步，心情颇佳，处之泰然，就像渡假一般，把照片发在朋友圈中，有朋友看到他们朋友圈的二人世界，都以为他们又去哪里度假了呢。

两位老人学会了用iPad操作视频会议，他们甚至在酒店里通过 zoom meeting和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小学、初中同学做了两场聚会。

我在电话里采访两位老人的时候，正听说酒店附近也发生了疫情，两位老人己经离开酒店，被接到小女儿家去了。小女儿全家把老人的房间反复打扫消毒干净。两位老人告诉我己在房间自律闭关两天了，并且和女儿一家人错开吃饭时间，偶尔走出房间也自觉戴上口罩，三个小外孙也很乖很自觉配合，保持安全距离。今天一早，两位老人再次做了检测，又是阴性，明天就可以在家不需要配戴口罩了。

在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中，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赋予霍乱一种象征意味——爱情。“野心勃勃”的马尔克斯恨不得将人世间所有的爱情“一网打尽”。有的爱情在书中只是一笔带过，不过，几乎所有出现在作品中的每个人物都被作者系上了“爱情”的红线。这里有阿莫乌尔的隐蔽的爱情，但却“不止一次体验到了刹那间爆发的幸福”、有阿里萨父亲那石破天惊的宣言：“我对死亡感到的唯一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有阿里萨许许多多的朝露之情、有乌尔比诺和林奇小姐之间羞涩而大胆的爱……如此这般，不一而足，形态各异，“真挚火热”的情感内核却都是一样的。有评论家精辟地说：“它堪称是一部充满啼哭、叹息、渴望、挫折、不幸、欢乐和极度兴奋的爱情教科书。”作家借此认真思考了情爱心理、性爱心理以及老年人心理。小说不仅仅是让我们看到爱情的多种可能性；真正让人叹为观止的还在于：涉言不多，而“爱情”的诸般特色轻易皆呈。这得益于作家透视爱情及人性的犀利眼光——由于这种眼光，作家三言两语就切中了诸种爱情的“要害”。

认识张涤生、殷苇婷这两位恩爱有加的夫妇，正如我看到那阳光下充满爱意和生机的“爱之蔓”一样，。爱之蔓的花语：“心心相印”、 “结伴情侣，永结同心”、“爱你一生一世”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见证。他们的爱情温暖了他们人生的主线；他们的亲情滋润了他们生活天地；他们所经历的疫情增添了他们对未来的信心，他们的未来一定爱恋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