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明天更美好

<p class="ql-block"> 刘若华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每当夜深人静,从睡梦中醒来,思念父母的心情愈加强烈。每当这个时刻,我就不由自主回忆起父母在世时的点点滴滴。</p><p class="ql-block">父亲出生于1937年9月13日,2011年5月5日清晨八时去世(辛卯年四月三日),享年74周岁。母亲出生于1940年6月20日,2015年4月9日凌晨1时去世(乙未年二月二十一日),享年75周岁。</p><p class="ql-block">我的老家在山东临邑县临南镇李集村,听妈妈说我有个哥哥,出生几个月就夭折了。我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虽说生活在农村,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听母亲说她嫁过来的时候就没见过我的奶奶,奶奶是三年自然灾害时病饿交加离世的。我的爷爷长得矮小,听父亲说爷爷在解放前曾在济南泺口一带教过几年私塾,能写一手苍劲有力的毛笔字。1957年孟春时节,爷爷和村里的族长共同编写了我们村刘氏家族的《刘氏族谱》。在我出生前几天,爷爷因病离开了人世。</p><p class="ql-block">父母拉扯我们兄妹四人很不容易,小时候我们家养了十几只山羊,我经常去村东头的大湾放羊,大湾有绿油油的草地,羊群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天黑了我就把羊群赶回家。每早上放羊的时候,时常和同伴们跳到水中嬉戏玩闹,那时候水面波光粼粼,水里有一群一群的小鱼儿。那些小鱼儿在我们周围游来游去,用小嘴亲吻着水面。它们用一双鼓鼓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世界,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潜入水底。有时候玩得尽兴了,就忘记了回家吃饭,每当这时候,父亲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带我一同回家。</p><p class="ql-block">童年的时侯最喜欢和父亲去赶集,我们附近最大的集市在夏口村,五天一个集,赶四九。有一次赶夏口集,我和父亲要了三毛钱,在夏口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小人书《平原作战》。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小人书给我贫瘠的童年生活带来了很多快乐。拿着小人书走在人山人海的集市上,那股高兴劲就甭提了。回来的路上,父亲花了五毛钱给我买了十个包子,那是我们这个地方有名的夏口包子,吃起来那可真是香啊! </p><p class="ql-block">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学校里学会了《我是公社小社员》这首歌,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唱给父亲母亲听,父亲高兴之余就把他小时候学过的课文讲给我听。记得是描述鸟儿在树林里婉转唱歌的情景,父亲讲述的原句现在我已记不起来了。那时候家里住的都是低矮的土屋,夏天屋子不透风,每到夜里就闷热难耐,无法入眠。这时候,母亲就把草席铺到院子里,让我们兄妹几个躺下,摇着蒲扇给我们送凉驱蚊。母亲坐在我们旁边给我们讲故事,“啦呱啦呱,窗户台上种了二亩甜瓜,瞎子偷,瘸子撵……”,听着听着我们就进入了梦乡………</p><p class="ql-block">那时候,父亲是我们村的会计,打得一手好算盘,父亲平时给村里记工。每天晚上,家里总会围着满满一屋子人。记得那时村里人劳动一天最高10个工分,最低7个工分。父亲忙着记工分,母亲就忙着做饭。那时都是土锅灶,手拉的木质风箱。母亲做得玉米饼子很好吃,贴到铁锅的四周,用柴禾烧四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吃了,紧贴锅的那面饼子最好吃,因为贴着锅的这面有金黄色的硬皮,像锅巴一样香脆可口。在用柴禾做饭的时候,母亲会在锅底下给我们烤几个地瓜,饭快做熟的时候,母亲还会在锅底的余火里给我们烤一把花生。</p><p class="ql-block">父亲和爷爷一样,也能写一手出色的毛笔字。那个时候,农村定亲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媒人看着哪家的两个孩子合适,就上门去这两家人家说媒。定亲那天,本村订亲的这家会把父亲请去写柬,过门之前还得帖子。农村红白喜事礼数多,无论谁家有事,都会把父亲请去给他们作主持。主持在我们当地叫“坐大柜”,这些都是父亲驾轻就熟的事情,父亲为此也得到了乡邻们的尊重。</p><p class="ql-block">记得生产队的打麦场上,父亲白天头顶烈日赶着老黄牛轧场,夜间挑灯夜战扬场除糠;数九寒冬,父亲奋战在兴修水利的工地上,和工友们双手推着独轮车修河挖沟。</p><p class="ql-block">父亲一生也闯南走北,他去过河北省的沧州和盐山县收过鲜枣,在我们村加工熏枣,在村里搞点副业。改革开放以后还去过浙江杭州临安市(现在是临安区)卖过熏枣,早年在生产队时候,曾和社员们拉着地排车去济南卖过地瓜,也曾去泰安卖过鱼。</p><p class="ql-block">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父亲和母亲都在家里种田。那时,我们兄妹四人都在读书,父母的艰辛可想而知。尤记得父母在我们家责任田里铲除杂草清理玉米幼苗的场景,炎炎酷暑,父亲热得上半身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开始是红色的,后期就变成了白色。记忆中每个夏天都是这样的,父亲总是一身疹子,一身汗水供养着我们姊妹几个。记得我在县城一中读高中的时候,父亲每次都骑自行车走40里山路去学校给我送小麦。1987年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在家里赶集卖鞋。1998年春末夏初,我和父亲去莱芜寨里提货,那时正是进凉鞋的时节,由于涨价太多,我和父亲只好空手而归。记得那天中午吃饭时,我花了一块钱给父亲买了一瓶啤酒。父亲平时非常节俭,当时他心疼花钱,让我把啤酒退掉,我没有同意。最后我和父亲一起喝了那瓶啤酒。那瓶莱芜啤酒成了我脑海中抹不去的记忆。</p><p class="ql-block">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只有逢年过节时回家看望父母。2011年五一假期,我回家看望父母。五一那天下午,我在院子里给父亲理了发,我要给他刮胡子洗脸,父亲不让,非得自己来。五月二日下午五点多,我离开家返回了烟台。五月五日早上八点就得到了父亲突发心肌梗塞去世的消息,听到这个噩耗,真如晴天霹雳,我悲痛万分。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时难以接受。后来,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我劝母亲和我们一起去烟台,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现在我的身体还好,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呆着,等哪一天不能动的时候你们再管我” …… 父亲去世后,母亲经常在街边和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坐着聊天,拉家常。母亲就这样度过了她的晚年的生活。母亲在晚年以后,还给她的孙女(我的女儿)缝了四床被子。现在,我把这四床被子放到了母亲生前睡过的床铺上。</p><p class="ql-block">在父亲去世的四年里,每年节假日,我们都会回家陪着母亲。逢年过节我也会给母亲从烟台买几桶鲁花花生油和东北五常大米。2015年春节陪母亲过年的时候,我想给母亲洗洗脚,母亲说什么也不让。随后我就到县城给她老人家买了一件紫红色带有花纹的棉袄,母亲很穿着很是欢喜。大年初二那天,母亲穿着我给她买的棉袄,对着镜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母亲很开心的样子,我心里非常欣慰。我家门前是个集市,每隔五天一个集,母亲买菜很方便。母亲喜欢养花,每年春天都会在院子里养花,种草莓。</p><p class="ql-block">2015年4月4日下午5时左右,村里的加明嫂子要几颗草莓,母亲给她刨了几颗。母亲是个细心的人,她用铁锨平整了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最后想用脚踩得平实一点,可就在那个时候,母亲突发脑溢血跌倒在了院子里。大弟和侄子立即把母亲送到了县中医院,我接到电话匆匆回家,赶到母亲病床前的时候,已是凌晨2点。母亲在重症监护室里,嘴里插着氧气管,胳膊上输着药液,我赶紧给在省中医实习的女儿打了电话,问能不能转院去省中医治疗。侄子把母亲的片子传给女儿,女儿把母亲的脑CT图给省中医神经内科和外科的专家诊断,专家们说脑干出血面积过大,不能手术,只能保守治疗,预后可能不太好。经过四天两夜的抢救,母亲最后还是没能苏醒过来。2015年4月9日凌晨1时,我最亲爱的妈妈永远离开了这个人世。</p><p class="ql-block">父亲和母亲生前留下来的唯一一张合影是在村委会院子里一棵月季树前照的。那还是六年前镇上统一办老年证时拍的合照,四年前父亲去世后,我把照片在烟台牟平加洗放大了,并用相框镶了起来,挂在父母生前居住的老屋里。相片背景是开满鲜花的月季树,父亲和母亲就站在月季树前,母亲微笑着,父亲还是平时一贯严肃的表情。就是在那一刻,摄影师给我的父亲母亲定格下了他们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合影。母亲去世已半年了,每隔几日我都要到父母生前居住的老屋里看看二老的遗像,每次经过村委会大院,看到那棵开满鲜花的月季树,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思念我的父亲母亲。</p><p class="ql-block">再有几天就是猴年的春节了,5年前,我还和父亲母亲一起过年。之后的每个春节我们一家人都陪着母亲过年,去年羊年,一家人还陪着母亲过了一个欢乐的新年,可今年过年,我们再也没机会和母亲团聚了………</p><p class="ql-block">失去双亲,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亲爱的父亲母亲,缭绕的青烟里,又看到了你们慈祥的面容;漫长的岁月中,又听到了你们亲切的呼唤……</p><p class="ql-block">2016年1月30日于临南李集村蓝天星幼儿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