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爷爷还活着,还是一个慈祥的老头。<br><br> 爷爷年轻时阅历丰富,曾经在西宁、兰州、徐州闯荡,做厨师。后来回到济南,在妹妹(我叫她姑奶奶,干净利索一老太太)家店里安顿下来。看过爷爷三四十岁时的照片,长衫,一副很自信模样。<br><br> 年纪大了以后,回到老家。但爷爷手艺没丢,我们村是个大村,红白喜事多,那时都穷,都是买了菜找个厨师自己做。村里有这手艺的也就有数的几个。爷爷绝对是翘楚。<br><br> 被主家请去之后,因为各家都没有那么大的炉子,得先盘灶,就是用砖垒个灶,放上铁锅,炉眼儿好几个,分别放不同的锅。这个锅炒,那个炖,第三个煮,不一而足。<br><br> <div><br></div><div> 爷爷干活利索,不一会,一桌又一桌的菜就上了席。至于做饭是用什么算账的,那时小,不知道。<br><br> 后来,年纪越来越大,这些活渐渐就不接了。<br><br> 可自己家准备过年的饭菜,总得自己做吧。现在想来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br><br> 记得有一年,过年买了个猪头。那时买猪头是全套的,包括下水、肠子、猪蹄。买回来,洗干净这且不说,单说退猪蹄上的毛就是麻烦事,爷爷是把松香烧热后,烫掉猪蹄上的毛。<br><br> 然后卤,放什么料不记得,然后上锅煮,满院子香啊!爷爷做的猪下水啥味早不记得了。就是有一年年后回老家,跟爷爷学过几手的三叔也买了猪头,还剩下一些下水,其中有猪肝,我一尝,哎呀,没一丝的腥味,很筋道,太好吃了。 <br><br></div> 爷爷有几个拿手菜,山东人嘛,鲁菜当然最拿手了。他擅长做葱烧海参,只记得泡海参的时间很长,最后海参都被泡的很蓬松了,才炒,小孩是吃不着几口的。只记得很好吃,当然,轻易不做,只有过年时还有来贵客时才有口福。 <div><br></div> 能让小孩放开吃的是拔丝菜,爷爷好像什么都能拔丝:拔丝苹果、拔丝山药、拔丝地瓜,这些都常见。爷爷喜欢做拔丝花生,到现在我快到古稀的老妈还耿耿于怀,当然不是因为没吃着,主要是抱怨自己笨,怎么就没学学咋做呢,不就几句话的事吗。 印象里还有,快过年时满院飘的肉香。还有,院子里有几棵枣树,奶奶会在收了枣回来后,把一些完整的没有瑕疵的枣洗干净,晾干,放到一个大瓶里,灌上酒,密封好,放起来,到过年时拿出来。 酒枣很好吃,不然我不会记了几十年。<div> 恍惚间,又回到了村边那棵枣树下边。我总是在学生快放学时才赶过去,因为怕他们回家路过时用石头砸,有时候一砸那些熟透了的枣会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我笔直地站着,这一站,居然过去了几十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