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鸡蛋引发一生情缘

铁线蕨

作者：魏聿虹

四个鸡蛋引发一生情缘

我与丈夫老李从相知到相爱，最开始是由四个鸡蛋引发的，你信不？

十三岁我们同窗。十六岁那年，我上山下乡与他是一个集体户。虽然当时他是副户长，我是宣传委员，但是那时男女同学之间很少交流，我们几乎没有磕唠。

高个子，方脸庞，平时爱打篮球.滑冰等运动的他在我心中是个不愿和女生讲话，冷峻，腼腆的大男孩。

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是在农村度过的。当时做饭的赵姐听说我的生日是正月初一，便从邻居张大娘家找来四个鸡蛋想为我庆贺一下，谁知鸡蛋煮好之后放在水中冷却的功夫就没了两个。这可急坏了赵姐，“谁偷吃了？这么馋！我们这可是过生日的喜蛋哪......”赵姐喊了起来。

“别喊了，我拿的。”伙食长出来解释说，“我们男生也有过生日的，都是正月初一嘛。”也就是在那天，我才第一次知道了在我们户里，有一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大男孩，他，就是现在的老李。“金童玉女，生日快乐！”不知男生屋里谁喊了这么一句，立刻引来一片哗然和掌声。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但笑归笑，那两个鸡蛋由于有人陪着吃倒显得格外香甜。

我的名字有一个谐音“玉”字，他的名字有个“贵”字——贵为金嘛，因此“金童玉女”便成了大家玩笑时的常用语。

　　
铲地时，他被男生“命令”来接我的垄，而他却站在我和女友小丽的垄中间，接我们俩一人一个半边垄；割完柴时，我的镰刀被男同学拿走了，“命令”他去磨。他的一件破旧棉衣被男同学拿到我这儿，让我替他缝补。我拆了自己的一件衣服，把他的黑棉袄硬是补成了蓝棉袄。

　　还有一次，男同学说他没有鞋垫，非让我给他做一双不可，我就回家一口气用缝纫机轧了十几双，全都送给户里同学。总之，男同学都在串联“金童玉女”，而不谙世事的我，竟然只是感觉有一种懵懵懂懂，扑朔迷离的东西在闪烁。

他从未找我单独谈过话，只是有一天，我们女生看男生打篮球时，他悄悄走到我身边问我，“我想当兵去，你看怎样？”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第二天他就一个人去公社报名了。

不长时间传来消息，我们户的两个户长双双入伍。女同学指派我和小丽去送他俩。

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心中涌动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

他送我一个笔记本，首页是写好了字的，可他当我面又撕掉了，那空白的首页仿佛送我了一个谜。多年之后，我追问他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总是笑而不答。

他走之后，户里男同学依然演绎着“金童玉女”之说。甲某割了一捆柴放在我跟前，就说是军营的李“寄来”的；乙某磨我的镰刀，就说是替“军人”磨的呢。

他们还告诉我，一次，男生一起上山，举行了一个隆重的“对天说心里话”活动，谁也不许隐瞒心中的秘密。当问到李将来找对象要找什么样的时，他爽快回答“就找像小玉那样的，她心灵手巧，能吃苦，正直善良、人长得也不错......”他一连串说了我一大堆好话，引得大家都差点笑弯了腰。“还找“像”她那样的干嘛？——找她不就得了？”男孩子们约定，五年之内一定要把这些信息“渗透”过来。

他走后给户里男生们来过一封信，下面最后写着“给小玉带好！”男同学便做起文章“哈，怎么没给别的女生带好呢？怎么专给你呢?”

两个月后，在城里站柜台的侯姨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李！侯姨说是他的邻居和忘年交，他把侯姨看做亲姨，有什么心事都愿对她讲，其实他心里早就对“金童玉女”打下印迹，希望能与我互相通信。

在我同意下，他来信了。我们一写就是五年，那款款的柔情，美丽的诗句，瀑布般的流淌在爱的荒漠。成了厚厚的“两地书”，然而那都是“纸上谈兵”，实际生活中我们没有门当户对的观念，没有工作层次的思考，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没有刻骨铭心的缠绵，甚至连手都没有机会拉一下。

结婚之后，为弥补恋爱时的平淡，我们经常手拉手去“压马路”看电影。一起去图书馆，互相支持去参加自学考试。就在两个孩子都出世后，我们还一起参加了省委党校举办的“语法修辞知识竞赛”获得了一等奖的好成绩。或许是“三同”的缘故吧，我们观点看法竟然多处是一致的。默契成了生活中最突出的特点，也成了相知四、五十年的根源所在。

　　
每逢正月初一，我们都会煮上四个鸡蛋，他吃俩，我吃俩，为了我们共同的生日，也为了那种真挚的默契。

作者小传

魏聿虹，网名：铁线蕨，吉林省磐石市人。退休前为记者、电视台副台长，撰稿编导电视专题片60多部。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香港诗词学会会员、磐石官马溶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磐石三余诗社副社长。著有诗词散文集《小草》《铁线蕨》。有20首诗词收入《中国当代诗坛选藏》，被评定“中华诗词著作家”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