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探梦》之四 贾宝玉的生日与“虎兔相逢”之谜

红香绿玉

　　在《红楼梦》书中共写了四人四次过生日的场面，第一次是22回，写宝钗正月二十一日过十五岁的生日；第二次是43回，写九月初二日“大家凑分子”给凤姐过生日；第三次是62回，写宝玉过生日，但具体日期作者却隐而未写；第四次是71回，八月初二日贾母过八旬寿辰。四次写生日，其中三次都有具体日期，唯独书中男主角贾宝玉的生日，却不写明日期，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难道宝玉的生日时间也是一个要让人猜的谜吗？查过各种不同版本的《红楼梦》，此处无一例外都是“当下又值宝玉生日已到，原来宝琴也是这日，二人相同”。接着，拜寿的人来了一大群，平儿来了，互相行礼，“袭人笑道：这是他来给你拜寿，今儿也是他的生日，你也该给他拜寿。”然后“湘云拉宝琴、岫烟说：你们四个人对拜寿，直拜一天才是。探春忙问：原来邢妹妹也是今儿，我怎么就忘了。”四个人同一天过生日，作者竟连日期都不说，难道这里有什么蹊跷吗？

　　关于宝玉的生日时间，周汝昌先生曾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在《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中，周先生在62回有条按语：“回顾第27回饯花会上，宝玉探春兄妹谈心特提新鞋一事，实乃暗写此日（四月二十六）乃宝玉之生辰”。真如周先生所言，宝玉生日是四月二十六日吗？我们可以看一下27回的描写“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上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后面文中又写了探春对宝玉道“你拣那朴而不俗，真而不作的，这些东西，你多多的替我带了来，我还像上回的鞋作一双你穿，比那一双还加工夫，如何呢？宝玉笑道：你提起鞋来，我想起来了，那一回我穿着，可巧遇见老爷，就问是谁做的？我那里敢提三妹妹三个字！我就说是前日我生日，是舅母给的。”明明宝玉都忘了的事，“前日我生日”也是扯谎随意一说。当时正是四月二十六日这一天，宝玉怎么会在生日当天说“前日我生日”而不说“我生日”呢？可周先生却在27回后评说“四月二十六日未时明写饯花古俗，暗写宝玉生辰，宝玉、探春一段对语点明新鞋是生日之礼物”。送鞋固然可以作生日礼物，宝玉、探春又可巧在四月二十六日这天谈送鞋之事，可宝玉只说“前日我生日”，并未说“明日”或“后日”我生日，可见“前日”是指的过去之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指“四月二十六日”。

　　在吴克岐所撰的《犬窝谭红》书中，笔者看到了关于宝玉生日的另一种版本。其他版本的“当下又值宝玉生日已到”，在这里却是“次日是四月十五日，却系宝玉生日”，宝玉的生日终于有了明确日期。但是由于吴克岐所见的“犬窝残抄本”已无法看到了，那此条异文是否可信呢？

不过，在《红楼梦》中宝玉生日时有史湘云“醉眠芍药裀”的情节，芍药花开得正盛。芍药的盛花期应在公历五月初，也正是农历四月份。在古人的诗句中也有所描写，如唐代吕温的诗“四月带花移芍药，不知忧国是何人。”宋代白玉蟾的诗“芍药花开今四月，杜鹃啼恨到三更。”写杜鹃鸟在四月啼叫的宋诗有“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由此可见，判断宝玉生日之期在四月份，大概不会错。

　　我们再看《红楼梦》第2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曾对贾雨村说“不想次年又生了一位公子，说来更奇，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美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作宝玉。”由于贾宝玉是和大荒山的“补天石”同时降生的，二者可谓“双胞胎”。因此“石头”的生日就是宝玉的生日，而“石头”又有被“真事隐”的“红尘经历”，此经历就是亲历了康熙皇帝的南巡（此观点可见笔者文章《红楼探梦》之一）。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把康熙南巡的过程作为解开《红楼梦》之谜的一把钥匙。

　　查《康熙起居注》（第6册）康熙38年己卯（1699）第三次南巡，也就是曹寅和李煦两家首次办理南巡接驾的文字记载。

四月初十日 己酉 上驻跸江宁府。

…………

四月十五日 甲寅 上驻跸江宁府，以织造府官曹寅之母年老赐“萱瑞堂”三大字，曹寅御书“云窗清霭”四大字，又字一幅，对联一副，《渊鉴斋法帖》一部。苏州府织造官李煦《渊鉴斋法帖》一部。

四月十六日 乙卯 是日，上回銮，出江宁旱西门御舟，驻跸燕子矶。

从以上记载得知，康熙南巡是四月初十日到的江宁，住在织造府内作为行宫。一直到十五日连住六天，十六日即第七天离开江宁回返。四月十五日那天，正是曹家获得殊荣的一天。皇帝降临其家，是一种重生的象征。并且特意赐给曹家“萱瑞堂”和“云窗清霭”的题匾，在古代“椿萱”特指父母，“萱草”“萱堂”都是单指母亲，“云窗”则是指读书之处。据说曹寅之母孙氏曾经是康熙皇帝小时的保姆，而曹寅则给康熙当过伴读，这正是这两块题匾的深层含义。

《红楼梦》第76回写林黛玉和史湘云在中秋之夜，即景联诗之时，黛玉联了一句“色健茂金萱，蜡烛辉琼宴。”湘云就笑她“金萱二字便宜你了，省了多少力，这样现成的韵被你得了，只是不犯着替他们颂圣去！”这里说的“金萱”“颂圣”，应该就是指康熙为曹家题写“萱瑞堂”匾额之事。

　　看来，作者原本是写宝玉和“石头”都生于四月十五日，后来可能觉得太过暴露，就采取了模糊化处理。而且四月十五日的干支纪日为“甲寅”，十六日的干支是“乙卯”，宝玉如生于四月十五日，则正是“虎兔相逢”之时，宝玉也就成了“虎兔相逢”之人。另外，康熙38年第三次南巡之年正巧也是己卯年，其上一年则是庚寅年，接驾之事要提前一年做好准备，这样就又是恰逢“虎兔”之年。正是康熙的南巡，带来了曹李两家的经济危机，造成了巨额亏空，也为后来两家被抄家问罪埋下了祸根。尤其是那位皇太子胤礽，曹李两家接驾的四次南巡，有三次他都参加了，而且从曹李两家索取的金钱和好处也最多。皇太子也可以被称为“虎兔相逢”之人，因为他出生于康熙13年甲寅属虎，第二年康熙14年乙卯被立为皇太子是兔年。以后康熙病逝雍正继位又巧合碰上“虎兔相逢”之年，康熙61年为壬寅，雍正元年为癸卯。曹李两家的恶梦从此开始了，红楼之梦结束了。书中元春的那句判词“虎兔相逢大梦归”应该就是指此，四个“虎兔相逢”的人和事组合在一起，贾宝玉在秦可卿卧室中所作的红楼一梦能不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