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母亲

布谷鸟

写在父亲逝世十周年 <div style="text-align: left;"> 早就想写一篇东西,来追忆我们的父母亲。但是,一直拖延到现在,父母亲早已归于黄土。二老啊,儿子只怕手中这支弱弱的笔,无法写尽您们一生的艰辛和伟大,无法描述如山高的父爱,似海深的母爱。儿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呼唤;老父老母,最亲爱的人,这辈子做您们的儿女还没做够,央求你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母亲……<br></div> 父亲是农历二零一二年正月三十离开我们的,享年八十七周岁;母亲是农历二零一三年十月逝世的,同样八十七周岁。父母亲走时都很安详,深信佛教因果的儿子确信,功德圆满,随果报已往生佛国极乐世界,去了一个好的地方。因为父母亲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br> 父亲最后的一段日子是在我家里度过。清楚记得,他爱抽旱烟,冬天家里密闭,母亲有气喘病,闻不得旱烟味,因此他时常去阳台抽,结果在那年的腊月,在阳台受了寒风,肺部感染,他老人家又考虑到我们工作忙,不愿去住院给子女添乱。我们只好请大夫来家里给他输液输氧,但还是不见病情好转。直到后面他自知来日不多,嚷嚷着要回关中老家,想必他老人家是要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吧。<br> 回到村里,大哥大嫂和大姐二姐侄女等都尽力地照顾他老人最后的日子。虽然已气力不足,但老人家还能十分清楚地说出前来看望的乡亲姓名。<br> 父亲走后,葬礼办得庄严、隆重。方圆几里内的亲戚朋友,父老乡亲,无论在外的,还是在家的,都赶来凭吊,为父亲送行的队伍浩浩荡荡,气势宏大,可见父亲在当地有很高的威望。<br> 我的父母亲一生清贫,没有给儿女们留下什么物质财富,但是给我们留下了 “正直,本分,清白”的家风和“勤劳、善良”的品行。尤其是老父亲,作为看病先生,在我们村里,一提起陈老爷子,那可是德高望重,没有人会说出个“不”字。我们家兄弟姐妹七人,从我记事起,父母亲已是年近半百。在我印象中,父亲是一位正直而乐善好施的农村“赤脚”医生,母亲是一位勤劳善良的家庭妇女。<br> 我们家祖上原本在安徽阜阳颍上县红星镇,居住在淮河边上。五十年代初,河水经常泛滥,可谓十年九灾。儿时听母亲讲,那年我们家的房子先后被冲垮五次,无法维持生计,她们拖家带口,历尽艰辛,一路往西逃到了陕西现在的家乡。  <br> 父母生长的年代,国家民族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儿时父亲常常给我讲起因为贫穷,他只上过大半年私塾,为了生计他很小就远离家乡跟随大人吃百家饭、住百家屋,跑遍了安徽大别山的每个角落,给乡亲们倒犁铧。十几岁后又学中医,成家后又响应号召治理淮河,兴修水利工程······<br> 父亲年轻时候在安徽度过,后半生在陕西度过。我出生在陕西渭南,这时候已经进入父亲的陕西时代了,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是村医了。每天一大早就背起药箱,流连忘返于我们大队七八个自然村,远的甚至去七八里外的龙东村,上门给人看病,回家时已是深夜了。我记忆犹深的是,无论是雨天雪天、酷暑严寒,亦或三更半夜,只要家属来请,他都会背起药箱,披星戴月去病人家里看病。曾几何时,我常常在睡梦中被犬吠声惊醒,就知道那又是父亲给人看病去了。<br> 父亲救死扶伤,有着高尚医德,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治病救人最重要,不求回报。他一生救过很多人,以致很多被救的小孩都要认他作干爹。记忆最深刻的是我们邻居“狗蛋”,1977年夏收时节,我们俩为生产队麦场守夜,因为他偷吃了拌有农药的芝麻种子,发现时已奄奄一息,不省人事,幸亏我一路小跑到家请老父亲,及时为其打了解毒针,救了他一命。<br> 母亲是位善良勤劳的家庭妇女。虽然她不识字,但她非常通情达理。在我儿时记忆中,母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干不完的活。白天忙完农活、洗衣煮饭、喂猪喂鸡喂狗等等,晚上还要借着昏暗的煤油灯熬到深夜,纺线织布、缝缝补补。儿时的我们兄弟姐妹在炕的里头睡觉,母亲的纺车就在炕的外头,我们常常伴着嗡嗡的纺车声进入梦乡,这声音就像母亲温和的耳语,现在想起来都感觉无比温馨。<br> 老家地处黄土高原的边缘,基本靠天吃饭。每到年关青黄不接时,无论是西邻石沟村的“九四”、“九娃”“忠鞅”,还是南山怀的陈豁子本家、杨新庄的汪振华等等,只要上门借粮食,从来就没空着口袋走的。还有左右邻里有困难的,他们有求必应。我们姊妹多,从小调皮捣蛋,但母亲从来没打过骂过我们,都是不厌其烦给我们讲道理。母亲的这些言行让我从小耳濡目染,至今受益匪浅。<br> 父母虽说自己没读过几天书,但对我们子女却尽其所能。那时,因没被推荐上高中的我已经在家放羊一年,之后又在生产队当会计。当时大哥在煤矿工作,二哥上大学,家中非常缺劳动力,按说我应在家劳动。但1977年恢复高考后,父母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供我上学。在他们的支持鼓励下,我跟着弟弟重上初中,最终考上大学参加工作。父母亲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我真后悔,父母健在时,没能多陪陪他们。父母一生是清贫的,父母的一生也是富有的。父亲身上的小药箱和母亲手中的小竹篮,里面装载的是更加宝贵的精神财富, <br> 父亲也是一位乐观向上的男人,大概那个年代的人们很多都像红军一样具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父亲爱喝酒,印象最深的是这样一个场景,冬日里的下午,父亲给自己烫一壶老酒,热一盘肉,而且越肥越好,这样的肥肉,现在的年轻人恐怕没几个人能吃的下去;几样都放在火红的炉子上,酒盅里冒着白色的热气,肉盘里的油被加热地滋滋作响。父亲抿一口酒,夹起一块肥肉放在嘴里,用所剩无几的几颗牙嚼着,一边吃着,一边高兴地跟儿孙们忆苦思甜,讲到高兴处总会发出“啊哈哈”的笑声。父亲的知识也很渊博,不仅熟读医书,而且爱看历史和小说,每到夜晚,就到了他给孙子们讲故事的时候,这时候的母亲也成了忠实的听众。武侠小说、民间奇谈和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与中国发展息息相关的事件经常会成为故事的主题。<br>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凡人谁也无法阻止。父母的肉身已与这渭北高原厚重的黄土化为一体,与村后的五龙山一起静静耸立,保佑着后世的子孙们。随着时间推移,也许只有在半山腰的墓碑上会找到他们的名字。但我的父母是‘永生’的。他们给儿女们树立的优良家风和美好品行,一定会激励儿女们以及后代子孙们继续创造幸福生活。这就是父辈的风骨,父辈的的血脉,父辈的精神,父辈的希望。既是陈家的脊梁,也是中华民族的脊梁!<br> 在老人坟前,烧纸焚香,叩首祭拜,火光中似乎隐约映出父母那慈祥的面容。我在心里默默祷告,希望二老以后别再那么节省,生时一辈子受了太多苦,去了另一个世界一定要享福,想我们这些儿女时,就给我们托个梦。不要再为儿女们操心了,谁也不要惦记,我们都过得很好。<br> 佛家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父母亲的子孙后代们必将这些精神财富发扬光大,也必将生生不息。<br> 南无地藏王菩萨摩诃萨。<br> 父母来生再聚!<br><br>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95年摄于老家宅子</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1年摄于老家后院</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1年摄于老家前院</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3年春节摄于老家前院</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3年摄于汉中</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4年摄于汉中南湖公园</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4年摄于汉中</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7年元旦摄于汉中药王洞</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2年摄于汉中勉县武侯墓</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7年摄于老人外孙女婚礼</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1年10月摄于老人外孙婚礼</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