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趣事

党志平

　　北大荒的生活有苦也有乐。

大年初一，都要吃点好的。多年前，虽然物资匮乏，但是人们也是想尽办法，准备些丰盛的饭菜来过年，由此想起了在北大荒时的一件趣事。

大概是1972年吧，我在兵团某团五连当司务长，为了改善连队职工和知青的伙食，春节前连长领着我带着一台天拖产的铁牛55胶轮拖拉机，拉着个大拖车，跑到拜泉的农村去收购年货。买了不少猪肉，粉条，冻鸡，猪头什么的，装了满满的一拖车。拉回连队给职工分了一部分，剩下几十只宰好了的冻鸡，十几个大猪头就留给知青食堂过年时享用。

东北的天气多冷啊，鸡和猪头冻得像石头一样硬，它们被分装到一些草袋子里，垛在连队的大仓库里保存。连队的仓库是距离营区宿舍很远的孤零零的一栋大房子，里面存放着生产工具和设备，仓库有两扇很大很结实的木门，打开门拖拉机都可以开进去。冻鸡猪头放在这儿应该是最保险的，谁知最保险的地方竟然出了差错。

大年三十儿，该准备初一的年嚼个了，就找来保管员去开仓库，去取那些冻鸡和猪头准备加工。

留在连队过年的几十个知青大年初一要会餐，菜单中就有炖鸡和猪头焖子。炖鸡就不用说了，单说这东北的猪头焖子，要把猪头炖熟炖烂，把肉都剔下来，像做豆腐一样，豆腐榨里铺上豆包布，把剔好的炖的烂烂的猪头肉，趁热码放在里面，然后用豆包布包好，上面放上木板，加上重物把它压紧压实，过一段时间，这些猪头肉凉了也就凝到一起了。打开豆包布，里面也像豆腐一样，是四四方方的一大坨，再用刀分切薄片，装盘，一片片的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肉、皮和冻，夹起来颤颤巍巍的，吃起来香糯爽口弹牙，那可是下酒的好凉菜啊。

那天 打开仓库，到处也找不到冻鸡，只找到了那些猪头，奇怪的是，猪头的耳朵都没了。后来在角落里找到了撕碎的草袋子，但还是没有冻鸡的影子。再仔细查看，仓库大门下面一根木条松脱，裂开了一道口子，又到仓库外面的雪地上找到了很多大的只有狼才有的梅花脚印，以及夹杂着兽毛的粪便，这才推测，是狼光顾过这里，而且还不止一只。

仓库里的鸡和猪头，把狼招引来了，狼拆开了大门的一条木板，挤进了仓库。冻鸡体量小，骨头细、狼就很容易吃光了冻鸡。猪头太硬，啃不动，只留些狼啃咬过的痕迹，猪耳朵支愣着，好下嘴，狼就把猪耳朵嚼碎了，吃光了。还算万幸，门上的裂缝小，猪头大拖不出去，再有啃掉了耳朵的猪头，狼再没地方下嘴，就没法拖动猪头。否则连猪头也剩不下，也得被狼拖走。只是门上的这条木头，这狼是如何给扒开的，得用多大劲儿呢？始终是个迷。

这可好，大年初一的会餐，狼先替我们吃了个菜，会餐中炖鸡没了。当然猪头焖子还是有的，只是简化的没有猪耳朵的猪头焖子了，这特殊的猪头焖子，加上这段关于狼的趣事，给当年的会餐增色不少，至今五连的知青战友还会津津有味地谈起那段往事。

　　作者播讲《北大荒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