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小园泡温泉

秦定

童年的时光在东北，雪天的印象只在照片里。来到南京的几十年，空中飘洒着漫天大雪，到处银装素裹的雪景也就一日游，第二天政府组织包干清雪，邻里结伴扫雪，偶尔抓拍到的雪景总是平淡而单调。直到2020年1月的东北雪乡之行，才对雪天有了一点印象。

今冬想去雪天泡温泉，踩着天气预报周日（1月29日）有大雪的点，到了汤山小园露天私汤。正当抱怨大雪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说“拜拜”的时候，突然天空飘起了雪花。已是六十大几的老妇还有雪天泡温泉这般雅兴，实属朋友的影响。木边的汤池在忽闪忽亮的灯光下，静谧富有张力；竹制挂帘，木制门框精致考究，像是艺术品。躺在温暖的温泉里，几件雪天的回忆竟随着片片白色的六角花飞入脑海。

1978年一个寒冬夜晚，鹅毛大雪封住了道路，早已躲进被窝的我突然听到敲门声，妈妈开的门，啊，毛头表哥，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圣诞老人，刚下火车，肩上扛着他亲手装配的12吋黑白电视机，这个不久前失去家里顶梁柱的屋子顿时有了暖意，那年雪天不冷。

2012年的元旦也是雪天，女儿和大学生团契的伙伴们分成三组爬紫金山，陡滑的上山雪道考验着孩子们。组长永庆小弟兄将一根拔河绳子系在腰间，组员6人拉着绳子一起向上走，当时寒风刺骨，雪深路滑，大伙开始也没找到合力，女儿说几次都想松掉被绳子勒痛的手，歇息一下，偷点懒，可哥哥姐姐们的样子让她不知觉地紧拉着绳子，一步不拉地跟着，她们小组第一个到达了紫金山头陀岭。南方的雪天屈指可数，那一个雪天难忘！

庭院串串小珠灯点亮了小圆室外的温泉池，落在休闲桌凳上雪花瞬间化成的水汽，与汤池蒸腾的氤氲，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和2018年冬在四川螺髻山海拔1700米飞泻而下温泉瀑布的体验不一样。吟诵网上查到白居易“长恨歌”里的两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古人有浴罢恍若肌骨换之感，我亦附庸风雅，浴罢求得心灵荡涤之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