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春天与除夕携手而来，故乡的年味仍旧是那么地热烈。</p><p class="ql-block"> 仿佛想除掉旧的一年所有的污垢、给新的一年以洁净一样，年底的雨雪天气持续了旬日之久。为了迎接新年到来，除夕之日太阳终于露岀了久违的灿烂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老房子前的老杉树高大挺拔、鸟瞰全村，布满新芽的树技在风中摇曳，似乎象一位沧桑的老人讲述着这个村庄古老而悠远的往事。</p><p class="ql-block"> 墙根苍翠的苔藓，岁月斑驳的墙砖，几声鸡鸣，几处犬吠，悠静的田园风光让你忘却时间的流逝和尘世的烦恼。</p><p class="ql-block"> 几家屋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打破了村庄的宁静。捧一杯香茗，看万物苏醒，顿觉神清气爽、超然物外。院外一棵高大的树稍上一对喜鹊正在搭巢，欢快的叫声增添了一份岁月的祥和。</p><p class="ql-block"> 漫步村庄之中，一切是那么地熟悉，但又透着几分陌生。池塘边那低垂的杨柳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在和风中轻轻地摇摆，我的思绪随着春风掠过无边田野、跨过小溪河畔、越过南山之巅，依稀看到阳春三月之时，阡陌之上野花绚烂、春燕翻飞。“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故乡的往事又一一浮现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村庄的守望者</p><p class="ql-block"> 在农村，每个村庄都有一位精神异常或智力低下的人，由于无劳动能力，他们每天无所事事，只能在村庄里四处游荡，俨然是村庄的守望者。我的村庄也不例外，有一个叫“哞牛”的人其大名无人知晓，智商明星较常人有异。他的母亲是村庄里唯一裹着小脚的女人，母子俩靠吃救济粮相依为命。</p><p class="ql-block"> 哞牛虽然智力有欠，但他也有表现欲，经常在社员们劳作回村的时候，他拿着一张报纸坐在村口一本正经地读着。有好事者凑上前去：哞牛，你把报纸拿倒了，哞牛回答倒也机智：你不认识字，怎么知道我把报纸拿倒了呢。众人一阵大笑，哞牛看大家围在他的周围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讲着不知从何得来的国际国内消息。</p><p class="ql-block"> 哞牛最幸福的日子便是村里有人家娶亲的时候。夜幕降临，正是闹洞房的时候，哞牛虽然未婚，但对男女之事尚有原始本能，他夹杂在闹洞房的人群中时不时的在新娘身上摸捏一下，兴奋的叫声响彻整个村庄。</p><p class="ql-block"> 在哪个物质、精神贫乏的时代，哞牛为村民们带来了一丝快乐和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哞牛已经老了，头发花白且杂乱着，背也驼了，步履缓慢而又蹒跚，遇见时他似乎认岀了我，他努力撑开脸上的皱纹朝我一笑，然后转过身去又周游村庄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上我不由得一声叹息：未来还有村庄的守望者么？</p> <p class="ql-block"> 两位耄耋老人</p><p class="ql-block"> 村庄外一里左右的河堤下有一泥墙草棚的房子，屋主人是一对耄耋老人。无论是炎热的双抢季节还是气爽的秋收时候，田间休息时我和社员们经常到老人家里歇息一下。这两位老人之所以让我记忆深刻是因为他们的身世，据说男主人是黄埔军校毕业生。我试图在他家的墙壁上寻找到男主人年轻时戎装模样，可惜一无所获。老人定格在我记忆深处的影像是：头戴一顶老年帽，身穿一身长袍，手握一根拐仗，端坐在门前板凳上眼望前方。女主人虽然头发花白，身上衣服布满补丁，但把身上散发岀来的气息明显有别于农村妇女，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老夫妻俩只有一个女儿，远嫁到长江北岸，不幸在一次船难事故中离世了。</p><p class="ql-block"> 我常常好奇地想，男主人是黄埔几期？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参加过哪些战斗？</p><p class="ql-block">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枪声渐渐停息，硝烟慢慢散去，战场上遍布着倭寇的尸体。一位年轻军官正坐在石头上奋笔疾书，身上希满了征尘。他把战斗经过和浓浓的思念写在信上准备寄给远方的她，几朵野花顽强地在战火中存活下来，他顺手摘下一朵红色的野花夾在信封里。</p><p class="ql-block"> “寂寞西楼，离殇一曲相思坠”，闺房里的她看到窗外桃花红了，又看到大雁南飞了，一年又一年在思念和担心中度过，那朵战场上的红野花仍静静地躺在绣花枕头上，似乎还能嗅到一丝淡淡的硝烟和花香味道。</p><p class="ql-block"> 战乱和分离的日子过去了，夫妻俩在河堤下三间草棚里安了身。他俩经常并肩坐在门前板凳上静静地望着远方，陪伴他们的一条黄狗在脚旁卧着。他们在看什么呢？看春天的草长莺飞？看夏天的万物勃发？看秋天的层林尽染？看冬天的原驰蜡象？四季轮换，一年又一年，他们衰弱的身躯是怎样熬过那无助、孤寂的晚年岁月的啊！他们在想什么呢？回忆过去的峥嵘岁月？是啊！他们也有过热血的青春时光，忘不了初见时的怦然心动和初吻时的黯然销魂，忘不了分离时的浓浓思念和相见时的如胶似漆。如今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已凋零，只能无奈地坐在板凳上等待着人生的落幕。</p><p class="ql-block">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他们无人祭扫的坟墓估计己湮没在荒野之中，只剩下坟上的衰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似乎在无声地讲述着坟主人曾经的人生过往。</p><p class="ql-block"> 一代代人的繁衍生息，抒写了一篇篇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就累积成了历史，但愿后人不要忘劫历史。</p><p class="ql-block"> 桑梓有余晖，悠悠故园情。新的一年又将是一个充满了希望的一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恭 祝 春 祺！</p><p class="ql-block"> 2021年除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