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佳节倍思亲 不忘养育恩</p> <p class="ql-block">过年了,今年是我的父亲离开我第一个年,我悲伤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那凄入肝脾的伤痛,我丝毫没有了过年的兴致,有的只是痛彻心扉地怀念。</p><p class="ql-block">过年了,人们都盼着回家,可我没有家可回。我的奶奶、母亲、父亲都相继离我而去。在那个西依太行山脉,东傍瀑河水,风景秀美的向阳山村,我没有了牵挂,没有了家。那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承载了我多少儿时的记忆啊!小时候我曾经在村东水库摸鱼虾,村西山坡捉蚂蚱,邻村果园去偷杏,爬上歪脖子老槐树采槐花。多么熟悉的地方,如今却没有了我落脚的家。</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家村西的三平顶,我小时候在这座山上打草喂牛,捉蚂蚱在火上烤着吃。</p> <p class="ql-block">这是瀑河水库,我常在河边摸鱼捞虾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过年了,人们都盼着与家人团聚,可我只能与我最亲的人天地两相隔。人们辛苦一年,在这个时候,都盼着团圆。高高兴兴,举酒杯畅饮,一醉方休;快快乐乐,叙生逢盛世、国泰民安。我与谁聚?我与谁欢?我的爸妈呀!我只能来到你们的坟前,双膝跪地,把纸钱点燃,火光中,我仿佛与你们相见,父亲赶着驴车,跨上车辕,手中的鞭梢在头顶盘旋;母亲紧跟车后,肩上的锄头亮光闪闪。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爸妈根本不会出现。纸钱燃烧的火苗炙烤着我的脸,把我满脸的泪水烘干。“爸、妈,我给你们送钱来了,生前你们舍不得花,在天堂就别再省着了。”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我还会说些什么?过年了,人们都能感受到家的味道,可我只能停留在回忆里。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历历在目。家人们在村口等我,跟奶奶包饺子,跟爸爸去赶集,跟着妈妈买新衣服,儿时的记忆里这些事情都是最喜欢做的。</p> <p class="ql-block">我家的院落。</p> <p class="ql-block">自从我走出那个山村来县城工作,每到周末就回家,我家就住在村南头,一进村就能看见我家大门口。每到周末,我的家人就会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等我回家。开始是我奶奶等我,奶奶走后,换成我妈等我,后来,我妈也走了,我爸就等我,再后来,村里人都知道了,只要我爸在自家门口来回踱步,一定是今天我要回家。每个周末都是这样等我,每逢过年,那就更不用说。今年,我的父亲也走了,我的家门口无论什么时候,再也没有亲人等我了。回家上坟时,我看到那紧锁的大门,集满树叶的院落,满是鸟粪的阳台,冷冷清清的锅灶,落满灰尘的茶具,父亲用过的烟灰缸……睹物思亲,我的心碎了。</p><p class="ql-block">记得当年奶奶等我,奶奶那双“三寸金莲”的小脚走得实在快,看见我来了,一路小跑就迎过来。“奶奶,您慢点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就知道你这个点快到家了。”奶奶边说边接过我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嘴里还是唠叨着:“又买什么了?上个礼拜天买的还没有吃完呢,你可别乱花钱啊!”奶奶说是说,但高兴的心情写在了脸上。每逢过年,我的奶奶都会把家里准备的年货,每一样用食品袋给我兜好一份,等我回家。自家做的豆腐,蒸的年糕、摊的黄子、漏的粉条儿等,自然是不会少的。这是家的味道,这是亲人的牵挂。现在这种味道只能回味,这种牵挂变成梦幻,让我怎能不伤感?</p><p class="ql-block">过年时,我跟奶奶开玩笑:“奶奶,今年包饺子还放钱不?”奶奶满脸笑容,高兴地说:“放,放,这个不能少。”奶奶慈祥的面庞,已经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饺子里放硬币,是老家的习俗,在过年包饺子时,在饺子里放一分钱硬币,谁吃到有硬币的饺子,谁一年都会幸运。大年初一早晨吃饺子时都先把饺子用筷子夹开,先找找有没有那一分钱硬币,然后再吃。有一年我吃到了,非常高兴。吃过饺子,就拿着那一分钱硬币出去玩儿,想找玩伴儿炫耀一下,出家门时,我把硬币放到棉袄口袋儿里,小手还攥着口袋儿,好像怕那硬币蹦出来。见了同伴们,我就大喊:“我吃到钱了!我吃到钱了!你们看。”手就去口袋儿掏钱,可怎么也掏不到,我急哭了,很扫兴的回到家。奶奶看了看我的棉袄口袋儿,原来口袋儿底部破了个小窟窿,估计钱在奔跑时顺着小窟窿漏掉了。我非常难受,一连几天我都在走过的街道来回找,希望能找到我那一分幸运钱。奶奶看我天天找,怕我上火病了,就对我说:“你那一分钱我在街上捡到了,你看!”我接过奶奶手中的钱,勉强笑了笑,就走开了。我明白奶奶手中的钱根本不是我那个钱,她是为了哄我,但我没有说出来。奶奶离开我快20年了,她老人家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已经猜到她的心思。奶奶是一位干净利索的老太太,她擀面皮、包饺子的麻利劲儿;蒸年糕撒糕面的潇洒劲儿;背着背筐去地里拔草,小脚高频率交替,像一阵风一样的轻快劲儿……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奶奶仿佛还在我身边,这也许就是我过年最好的慰藉吧!</p> <p class="ql-block">最牵挂我,疼爱我的奶奶。离开我已经二十年了,我时刻都在思念着她老人家。</p> <p class="ql-block">过年了,家家都去赶年集,我家当然不例外。我的家是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虽能解决温饱,但不富裕。我的父母靠勤劳的双手种地,养点儿家禽家畜,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每到过年,就粜粮食、卖鸡鸭,变卖一些钱,来购置年货。粜粮食,自然是我父亲的事儿,我常跟着父亲去赶集,年集上,格外人多,父亲怕我跑丢,就给我买上一个火烧夹肉让我吃,边吃边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等他。有一次,赶易县塘湖集,我爸不但给我买了火烧夹肉,还买了油条,我像往常一样在固定好的驴车旁等他,一边吃火烧,一边看热闹。过了一会儿,我回头一看,发现我的油条被驴吃了,我大哭一场。直到那次,我才知道驴不光吃草,还吃油条。我爸粜完粮食回来,并没有批评我,还说:“没事儿,驴跟咱们家干了一大年活儿,吃就吃了吧,让驴也过过年。”这一次年集是我最难忘的。</p> <p class="ql-block">我的老父亲,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人。</p> <p class="ql-block">父亲的柿子园。</p> <p class="ql-block">过年了,我的妈妈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兄弟姐妹干净利索的过年。平时我们会帮爸妈干农活儿,过年就自由了,能可劲儿地玩。妈妈带着我到邻村大商店扯上一块洋布,缝制一件上衣,裤子就用姥姥织的粗布做。鞋子则是用做衣服的下脚料拼合而成做鞋面,鞋底是奶奶和妈妈用碎布头和旧衣服打成夹纸,裁剪成鞋底,做成新鞋。每逢过年,我们都能穿上新衣、新鞋。我的妈妈平时帮着爸爸在地里干农活儿,即使冬天农闲时节,也会往地里运送农家肥,准备好足够的肥料,盼望着来年收成好。一年四季都是忙碌的,只有到了年跟儿,才挤出十天半拉月,做些针线活儿,给我们做衣服做鞋。有的时候忙到腊月二十几,都没有做好衣服和鞋子,我的妈妈就只好挑灯夜战,常常是我一觉醒来,妈妈还在炕边做衣服。现在想来,我也真够不懂事儿的,怎么不知道催促妈妈赶紧休息啊!妈妈日夜操劳,为了全家人能生活的好一点,她耗尽了全部的心血,累出一身病,六十九岁就离开了我们。无论何时想起,这都是我一生的痛。</p> <p class="ql-block">我勤劳俭朴的妈妈,一辈子省吃俭用。</p> <p class="ql-block">我回家的路,不知道走了多少年,多少次。</p> <p class="ql-block">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双手快速地敲击着键盘,思绪万千,难掩心中伤痛,泪水夺眶而出,流过脸颊,滴到键盘上,滴到字里行间我对亲人的怀念里,滴进我的心里……儿时的记忆,年的味道,父母的牵挂,回家的温暖,恐怕余生永难忘记。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