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是“钩端螺旋体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的吹哨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90年的夏秋之交,在湖南双峰县西部及相邻的邵东东部地界,爆发了一场来势凶,流行快,死亡率很高,让人们惊慌失措的钩端螺旋体病。而我,就是那场钩体病的“吹哨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七月上旬,正当双抢已在我地全面铺开的初始,双峰县第二人民医院有临床症状酷似流行性出血热、却比流行性出血热凶险得多的病人不断涌来。因“流出”在我区流行已有好几年了,趋于惯性思维,一线医务人员仍然认为是流行性出血热的重型。但治疗效果却很不理想,病情进展快,死亡率相当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天我值住院晚班,青树坪镇单家乡五星大队送来一个急诊男孩,十五、六岁,门诊以“流出”重型收住院。我在病房刚查询完病情准备回办公室开医嘱,病人突然大口大口的咯血,进行性加剧,临时采用的急救措施一点也没能阻止病情的急速恶化,患者几分钟以后就没有了心跳呼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确诊男孩临床死亡后,我回到医生办公室半晌也没能回过神来。心里非常的难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快?我都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走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都说“医者仁心”,这是因为医务人员所从事的工作本身就是救死扶伤,同时也与他们在医疗实施时所经历的对生命救助成功时的欣慰,和不成功时的锥心之痛,对医者心灵的励炼。看得出,最后时刻,孩子渴望我能救他!那眼神,一直刻印在我的脑海里。但是,此刻我却还没能完全确定对他疾病的诊断。我对“流行性出血热”(重型)的诊断很有怀疑,却不能确定我的怀疑是否是对的。我心里隐隐作痛和充满自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底是什么病呢?第二天一天都在想这个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首先,这是个急性群发性疾病,是流行病无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医院几天来,及今晚的门诊,都将之诊断为“流行性出血热”,是因为与之存有很多的共性,但也有明显不同的个性不宜忽视:“流出”侵犯以至致命的部位大多是肾脏,而这次则多是以肺部大出血而致死,而且凶险得多,病程进展更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应该是一个我们以前还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病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反复查阅、对号入座所有的凶险流行病,最后认为,是不是老师曾经在课堂上讲过、但我们地区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勾烂箩筐底”,也就是钩端螺旋体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晚上继续是我的住院部晚班。去接班时,交班医生正在给一个极危病人进行抢救。我自然是立即加入,上、下班医生、护士,同时全力以赴!但遗憾的是还是没有成功,又走了一个,同样的症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时我脑子里的想法已基本明确:就是钩端螺旋体病!!于是立即请示院领导:我处发生高度疑似钩端螺旋体病人的死亡病例,为明确诊断,请医院请求县防疫站即刻派人下来,从死者血液里提取样本送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县防疫站接到电话后,一分钟也没耽搁,立即组织人力,带上相关仪器,驱车赶来了我院。取好标本后,又连夜派专车将标本送往省防疫总站确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钩端螺旋体病的诊断迅速得到确定。而且根据临床症状,进一步确认此次在我地爆发的,应该属于病死率很高的钩体“肺出血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诊断明确以后,娄底地区和双峰县卫生防疫站分别派出了专家团队,直接下到田间、地头、门诊、病室,指导我地这场突然发生的钩体病的传染原、传播途径、易感人群等的控制、治疗、管理等多个环节的实施。疫情很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感染者的病死率也大大下降,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更多的无辜生命被“钩体病”呑噬。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疫情过后,双峰县卫生防疫站为了奖励我对这次钩体病防控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特地给予了50元人民币的奖励,由医院专职防疫医生周金初代领转交给我;并报请县卫生局对我给予表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受到表扬和奖励后的我,却并不觉得轻松,脑海里总不时的浮现出那双渇望救治的男孩子的眼神。这对我是一种持续存在的压力,它让我在医生这个岗位上,哪个时候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救死扶伤,人命关天啦!更别说未知的“疫情风暴”,说不定就“躲”在离我们不远处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2.1.30.09</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