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跑起路来真叫快。”这是一首我们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童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热播年代剧《大江大河》中，由童瑶担纲的女主角宋运萍和杨烁饰演的雷东宝在农村放开搞活的浪潮中，通过饲养安哥拉长毛兔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情节，我看了更感亲切，尘封已久的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涌而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和小小的长毛兔有着不解之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初，年出口额只有几十亿美元，且多以农畜产品和初级加工品为主。其中兔毛一项年出口额高达两三亿美元，是名副其实的大宗出口商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刚开始从事兔毛工作时，领导就告诉我说：“兔毛，那可是‘通天’的商品，让你分管兔毛是组织对你的信任！”所谓“通天”，是指中央领导都在关心。的确，当时为满足国家外贸出口创汇的需求，全国千家万户的农民都在饲养安哥拉长毛兔，有谚为证：“家养一只兔，不愁盐和醋，家养两只兔，不愁衣和裤，家养五只兔，不愁娶媳妇，家养十只兔，不愁不致富。” 兔毛市场的风吹草动都关系到广大农民的切身利益， 因此动辄容易大起大落的兔毛市场也时刻牵动着中央领导的心。当年“小兔子，大商品”的说法毫不为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我的日常工作就是负责对外洽谈全国兔毛的统一出口成交，对内制订兔毛统一收购和出口的质量标准、制订和管理全国统一的兔毛收购价格和出口价格、分配各口岸公司的兔毛出口配额。除此以外，还有一项工作就是负责起草上传下达的各项文件。1986年，在利益的驱动下国内爆发了疯狂的“兔毛大战”，兔毛炙手可热，价格扶摇直上，在高价的刺激下，兔毛产量猛增。1987年夏，随着兔毛国际市场的滞销，造成了全国兔毛严重积压，农民卖毛难引起国务院领导的高度重视，国务院总理赵紫阳在北戴河主持召开了兔毛专题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分管农业的田纪云副总理、分管经济工作的姚依林副总理以及各有关部委的负责人。会后，我按照赵紫阳总理的批示精神，起草了多措并举解决全国兔毛严重积压问题的报告，经各有关部委会签后，最后全文以国务院办公厅的名义公布实施。当时单位领导拿到国办下发的红头文件，兴奋地一边用手指不断点击着文件，一边对我说：“你写的一个字都没改！一个字都没改！”</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1-03/30/content_3074.htm" target="_blank">我起草的国办文件</a></p><p class="ql-block">我还记得时任外经贸部的主要领导李岚清上任伊始，第一次来到我们的办公室，我的领导向李岚清介绍我时说：“这是小李，主管兔毛。” 李岚清听了握着我的手，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唉，你们兔子是怎么搞的？一会儿说要养，一会儿说要杀？！”说完，他的手掌用力向下一挥，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引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可见当时从中央到部委领导对兔毛市场的变化都是很关注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电视剧《大江大河》真实地再现了小雷家村从开始养兔赚钱，到大量繁殖长毛兔，再到卖毛难，最后不得不倒笼杀兔的整个过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说起来，和《大江大河》的剧中人雷东宝、宋运萍因兔结缘一样，我和我太太缔下的美好姻缘也是拜兔所赐……（此处省略8000字），这段真实的“兔为媒”的佳话曾在国内外的兔毛界传为美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次，我和童话大王郑渊洁闲聊，正聊在兴头上，他话锋一转突然问我：“说了半天，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答：“卖兔毛的。” 他好奇心顿起，不断追问，于是我随口聊了一些有关兔毛的轶事趣闻。没想到因此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不久，郑渊洁就以我为原型写了一个名为《兔毛公司推销员》的童话故事，后来又相继衍生了《上过月球的兔子》《小兔跑跑跳跳》《皮皮鲁驯兔记》等多部以兔子为主人公的童话书，颇为畅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要问当年兔毛出口到底有多火?从贾樟柯回忆自己高中毕业填报高考志愿的文章中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父亲摘下眼镜，望着我说：'学新闻还是国际贸易？'我说：'班主任说了，学国际贸易将来就是去外贸局卖兔毛！' 父亲闻言，二话不说就高兴地为我填报了从大学到中专的志愿，首选南开国际贸易。但是由于我的成绩太差，第一年高考惨烈地落榜了，伤透了父亲的心……”用贾樟柯自己的话说：“那是八十年代，越来越升温的高考热呀！”后来，贾樟柯听说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因为报的人特少，很好考，于是他万般不舍地忍痛放弃了兔毛这个大热门专业（如班主任所言，国际贸易就是卖兔毛，那时这两者之间是可以划等号的），改选冷门北电文学系，结果又是屡战屡败，连考三年才终于如愿以偿。所以，当年一门心思想卖兔毛而不能的贾樟柯，后来是在无奈之下才去当的导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回首改革开放的四十年，我国的年出口总额已从当初的区区几十亿美元增加到现在的21万亿美元以上，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也增长了100多倍。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兔毛亦早已不复当年的红火。正可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写于2018年12月</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97年由我本人亲自设计完成的中国第一个兔毛注册商标，也是当年国际驰名商标。</p> <p class="ql-block">在江苏、山东考察兔毛市场</p> <p class="ql-block">我在四川考察兔毛市场</p> <p class="ql-block">我在四川考察兔毛市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