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君

　　“妈妈，下雪粒子了。”“妈妈，飘雪花了。”小友时不时地从客厅奔向阳台，欣喜地告诉我开始落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南国呢？

小时候，南国似乎也多雪。晨起上学，积雪没了脚踝。穿上母亲做的棉鞋，棉鞋外套上父亲的大长筒雨鞋，一手拿雨伞，一手拿装满炭火的火笼（农村的一种取暖小器具），肩上背着书包，小心翼翼地在寒风中雪地里行走。

母亲说：“雪是甜的，跟白糖一样的甜。”于是，小朋友们傻愣愣地抓一把雪往嘴里塞。“咝”地倒吸一口凉气，哪里是甜的，分明无味，又极寒极寒。

母亲说：“雪的下面有许多青菜。”于是，小朋友们又开始在院子里刨雪，找寻青菜。哪里来的青菜，分明是让小朋友门前扫雪的呀。

堆雪人是那时大人小孩都欢喜的事儿。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一到下雪天，空旷的雪地上便多了欢声笑语。人们拿上铁锹，锅铲，不一会儿，猪八戒啦，孙悟空啦，毛毛虫啦，都一股脑儿冒了出来。

“那时候没有冰箱，就把盛了水的茶壶放在门外过一夜，第二天就可以吃上冰块了。”我对小友说。

“大雪纷纷何所似？”谢太傅一家正在家庭聚会，议论雪事。

“未若柳絮因风起。”谢太傅兄弟的女儿将雪传神地描述。

下雪的日子，母子俩在雪地里拉着小小手帕的四角，细看六角雪花唯美掉落帕上，转瞬即逝。雪花飞落脸颊，冰冰凉凉。“程门立雪”，“升华、凝华”，“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在小手帕的四角延伸。

南国小小的山城，稀稀拉拉下了一夜的雪。清晨看雪，屋顶山尖一层薄薄积雪。南国的雪呵，太温软，舍不得冷湿了南国的人儿。

南国小山城薄雪日，正腊月二十八。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