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怀念

李雍

 永远的怀念

——父亲逝世周年祭

时不时恍然产生这样的念头：好久没给父亲打电话了，该问候问候他了，该去看看他了。旋即，脑路复归正常，便又黯然神伤：父亲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

在下意识里，我从没感觉到父亲的离去。很多时候，我总觉得他依然生活在那栋高楼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分明看见了他那挺直的背影。

我们兄弟姊妹是幸运的。我们不缺母爱，更不缺父爱。母亲先于父亲二十年去世。母亲去世时，她最小的孩子也已成年。父亲也是幸运的。他没有被羁绊在病床上。他是在家中突然离世的，没有过多受到病痛的折磨。也因为如此，我们总是感觉他没有离开我们。

父亲一生操劳，为我们家撑起一片天地。在那黄连般的苦日子里，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祖父祖母年事渐高，母亲体弱多病，一群孩子或正在读书，或嗷嗷待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艰难困境啊！后世人是无法想象的。他一路举债，直至退休。父亲带领全家挺过来了！父亲为我们兄弟姊妹的成长创造了先决条件。

父亲是祖父的骄傲。在传统社会里，尤其是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没有什么比子孙尽孝更值得骄傲。父慈子孝，家道中兴。父亲对祖父祖母的侍奉，在老家一带有口皆碑。父亲的人品为世人所称道。乡亲们一提起他，众口一词：那个人没说的！没说的——那是乡里人对人的最高褒扬啊！

正直诚实，重义轻利，不攀富，不欺穷，不阿谀奉承，不装腔作势，对需要帮助的人，尽量施以援手，是父亲为人的基本品质。年轻时，父亲常对我说，言必行，行必果，不轻易许诺，一旦许诺，必须兑现，宁愿得罪人，也不说漂亮话敷衍人。我们继承了父亲的品质，为人处世缺少圆滑，很多时候过得并不顺趟，但是我们过得踏实，过得心安理得。

父亲逝世后有一个短暂的时间，我独自陪着他。穿着寿衣的父亲静静地躺在房里，再也听不到他那鼻音浓重的话语了，我的泪水汹涌而出，心中早已翻江倒海。面前的清油灯幽幽地摇曳着……大脑一片混沌，不知今夕是何夕……

父亲走得很匆忙，没有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其实，他无需交待什么，他已经用他的人生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有人说，父亲是一本书，读懂了它，就读懂了整个人生。我可以自信地说，我们读懂了父亲。

刘和刚那首《父亲》很感人，可那时候我觉得父亲在世时说“央求你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有些不吉利，甚至有些别扭。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大声唱：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

央求你，下辈子还做我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