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外婆溜冰

祖琴

二0二二年冬奥会已向我们款款走来！

新闻广告宣传画面上一个个年轻矫健的身影，看着看着就幻成了我和外婆。那年那日，我陪外婆溜冰。

那是一九六八年一月二十八日，阴历二十九。前些天来我们家的外婆被大雪留住，第二天就是除夕夜了，外婆无论如何都要回家——巢县黄麓靠山张。

外婆已六十多岁，爸爸妈妈怎么劝外婆也不改主意，但又怎么放心她一个人烔炀下火车走二十里路呢？家里五个孩子，爸爸妈妈又离不开。于是艰巨的任务就落到我的头上。我当时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已成大人可干大事了。那年那月，我十一岁半。

那时春运可不像现在人山人海票难买。合肥到烔炀河票价六角钱，坐火车一个小时。因为熟门熟路，我和外婆十一点多就到了烔炀河，下车在旁边小饭店各吃了碗蛋炒饭，我浑身充满了力量。外婆说：二十里路够你走的。我说：我们年年去大蜀山，一天来回四十里呢！

外婆看着我，笑着：走吧！

外婆挽着个大包，杵着个龙头拐杖，我背着个黄书包，提着个小布袋。三个包里可都是爸爸妈妈带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小姨娘表弟表妹们吃的穿的用的啊！

那天，温度极低，前几天下的雪全部结成冰，天地一色，冰天冰地。那根本不是走路，那就是溜冰！我是业余运动员，平时常锻炼，身体素质尚好，当时身体也不算笨重，摔倒即刻起来。外婆杵着拐杖，也不稳当，照常摔跤。我们俩，摔倒，起来，起来，又摔倒。我起来，外婆摔倒，外婆起来，我摔倒。二十里路，二十里的冰面，不知摔了多少跤！因为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也没感觉有多疼。摔到最后，没劲摔了，干脆爬了。

开始，我们祖孙俩好沮丧，好生气，摔着摔着，没了脾气。再后来，两人坐在冰地上相对大笑！可怜了点心，全都摔成碎渣渣！

二十里路，摔了五六个小时，溜了五六个小时。我陪外婆溜冰，终于安全溜到了外婆的靠山张。

现在，外婆离开我们近二十年，世界已神速变化，全世界的溜冰高手将技艺大比拼！我在家里静心以待，为了五十四年前我和外婆一起与溜冰结下的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