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月未是我下乡插队后的第一个春节。<br> 除夕前一天,我所在的东柵公社东风大队组织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去本公社光明大队进行文艺表演,我没有什么文艺细胞,让我参加纯属滥芋充数,但对我来说却是很高兴的,因为既可以见到其他小队的知青还可以记一天的工分。<br> 下午回来有点晚了,我准备第二天再回城 。<br> 农村的冬季活儿不多,进了腊月各家就开始杀猪宰鸡的准备过年的食物了,过年前二天人们就开始吃吃喝喝了。那天晚上队长全勇喊我去他家吃饭,一进门只见诺大个客堂间充满了水蒸汽,灶头上锅铲的乒乓声,加上一大家子人大呼小叫的喧嚣声,犹如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真是好不热闹啊。他家人口众多,大圆桌坐满了大人,小孩子都被安排坐在小方桌前,桌上摆满了大盘大碗,大鱼大肉。当然,那些大鱼大肉大家是不碰的,要留着吃到正月十五呢。大家吃着各种猪内脏猪下水做的菜肴和各种炒菜,喝着自家酿的杜做酒,男人们高声地说着什么,女人们一边上着菜一边笑着喝斥着自家上窜下跳的娃儿们,好一幅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景象啊。我不记得自己吃了些什么菜了,唯记得喝了好几撇碗杜做酒,就是那种用糯米酿制的米酒,桌上人们一边关照我:这酒很汹的,后劲蛮大的哦,一边又不停的给我续酒......。那酒甜甜的、淳淳的太好喝了,真是欲罢不能啊。不知吃到几点才高一脚低一脚的“飘”回住处,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醉。<br> 第二天,回到城里的家,看到桌上杯子压着一张小纸片,拿来一看是一张印着“就餐券”的票子,边角上用铅笔写着我的名字,妈妈说“昨天医院会餐,你没回来,作废了”。我不解,我知道部队医院每年的八.一建军节和除夕都会组织军人会餐,但为什么会给我就餐券呢?妈妈说好像是院里所有下乡的知青都有的。哦,原来如此,反正我在乡下也会餐过了,哪吃都一样的。我把纸片丢在一边没当回事儿。谁知下午有人通知说是没就餐的人可凭券去食堂打一份菜,晚饭时我拿着券从食堂打回来好几样热汽腾腾荤菜。我估计院后勤处有名单,那券和名单没对上的,就通知家长让家人去取。那一年院里有十来个下乡的孩子,是下乡人数最多的一年,再加上历年下乡的、支边的,人数还是很可观的。<br> 这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次过年经历。时间过得真快,四十多年过去了,每每想来晃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