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烈士（之八）

林荷（全好）

抚去岁月厚厚的封尘， 敞开心的世界记忆的闸门。 一幅幅一帧帧不能忘却的画卷， 引领着我，黙黙地前行！ 追寻我生命的那份纯真， 追寻生命中抹不去的那份云彩！ ＿摘自电影建国大业 插曲《追寻》 　　从祖屋出来后，我们来到表哥崔虎成的家里，他是大舅的大儿子，当年61岁。他的家里，己有几个老人在等候我们。最大的84岁，最小的65岁。年龄大的几个老人还能清楚的记得二舅的模样，清楚的记得二舅牺牲后遗体迁回老家，停在村里石桥上的情景。 从老人们的回忆叙述中，激活了几十年母亲给我们留下的碎片化的记忆。 外祖父叫崔兰保，外祖母叫杨梅妮。外祖父为人忠厚，勤奋作事，知书达礼，胸宽气阔。过得是半耕半读半经盧的日子。 外祖母从忻卅五台王城村嫁过来，是盂县五台十里八乡能见到的最漂亮的女人。她有一副好嗓子，能唱山西民歌，会唱山西晋剧。并将一副好嗓音遗传了三代人。 我常常欣赏山西忻卅张红丽引吭高歌的《桃花红杏花白》。原生态的音域和喊唱，带着历史沧桑之感，带着高山云天之气，我就像是听到了百年前年青的外祖母的声音，特别熟悉，特别亲切！其空灵幽远的意境更像是我们几辈人和那些牺牲的八路军的亲人们在太行山里相互的追寻和呼唤… 外祖父母生养我母亲兄妹五人。他们那一辈所生年代，正是民族饱受战乱之时。但偏隅于盂县梁家寨这个群山环抱，山青水秀，气候宜人，五谷丰登的北方＂小三峡＂之地的百姓仍存有安居乐业的良好愿景。外祖父以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仁义礼智信＂排序为儿女起名。大舅崔维仁，二舅崔维义，三舅崔维礼，四舅崔维智，但在1931年母亲出生时，却未按排序取字，而是取了个＂英＂字，唤作崔维英。 二舅＂维义＂命含能量，定为维护国家和民族大义而会舍身取义。母亲＂维英＂则运带使命，定会为维护兄长英烈的荣耀而牵引神跡。而我则是那被迁引的力量，不停的执着的追寻… 　　乡亲们回忆，1937年，村里进驻了八路军和＂牺盟会＂。抗日的烽火开始从这里燃烧。有民族气节的外祖父母支持共产党，支持八路军，支持儿郎们抗击日寇。这一年大舅入党，成为村里第一批党员和地下党支部支委。二舅也入了党，离村参加了革命工作，还是入伍走的。乡亲们说不清他哪年入的党，哪年参的军，但知道他干过儿童团，青救会和武工队。知道他16岁时就常常只身一人，夜走牛道岭，骆驼道，过无人区，穿敌人封锁线，去五台给八路军送情报，送银元。 从黄树岩走牛道岭骆驼道，翻过大山沟里的北山过去就是五台县的陈家庄，王城村一带。这是一条很危险的路。沿途日寇的据点很多。村里的另一个本家姓烈士，是二军分区八路军战士，经牛道岭骆驼道向五台的八路军部队转送二军分区文件时，未能通过日寇封锁线，遭日军抓捕被杀害。而二舅走这条路比其他战友多了层掩护，因为五台是娘的家，他会五台话。 　　乡亲们回忆，四个舅舅中二舅长得最帅，身高近1米8，透着精干。他觉悟高，革命坚决，见难不躲，有勇有谋，经常配合八路军十九团作战，是个很能干的人物。 二舅的武功高强，七八个人不能近身。扒住房檐，一个鹞子翻身就上了房顶。高墙大院难不住他的飞檐走壁，深沟险坎挡不住他的龙腾虎跃，与敌特相接过不了他的擒拿格斗。有一次，二舅回村，正遇上一群正在祸害羊群的狼群，二舅只身一人竞一气打死了四只狼。很显然他是受过八路军特训的。 已经七十多岁的保和叔回忆说，他十三岁时二舅回来过。大人们说话，保和叔看到了二舅带着一只洋马枪。保和叔动手想拿枪，二舅急忙劝阻，“可不敢动！小心走火！这只枪，可消灭了不少敌人！” 老人们说，由于二舅常年在外参加革命工作，很少回家，回来后，也是匆匆来，匆匆去。二舅的嘴很严，机密的事一点不说。村里人都不知他具体的工作地点。直到他牺牲后，才听说他是阳曲县抗日民主政府公安局的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