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居】五云楼、姜卿云递藏嘉庆“知不足斋”本《云林石谱》

川伸

　　喜欢传统赏石的石友，没有不知道《云林石谱》的；知道《云林石谱》的石友，没有不想收藏“知不足斋”刻本的。

　　话说2020年底，栖云馆曾举办“案上沧海”系列拍卖，其中“明古知今”专场一套知不足斋本《云林石谱》，吸引了众多传统赏石爱好者注意。新藏家高价拍得后，当即以此书命名书斋，还专门请人写文言序言，请书法名家誊抄后，拆开线装书附上，让这段经历随书传承。

　　那时真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随后的半个多月，天天全网搜索《云林石谱》知不足斋本，但一直没找到。直到无意觅到一枚爱因斯坦自用藏书票（同样珍贵到全网仅见），买来给女儿做纪念，才稍微转移了下注意力。

【新年旧藏】爱因斯坦105年前的私人藏书票

　　当然此后也并没有放弃，一有时间就在各平台搜关键词“云林石谱 知不足”，随时关注上新。直到1月28日，也就是今天发文之日，惊喜地在孔网搜到刚上架的这套，迅速出手拿下。一年多的坚持啊，正应了那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知不足斋丛书》是清乾嘉间藏书家鲍廷博父子刊刻的中国大型综合性丛书，所收诸书皆为首尾完整的足本，流传稀少、校雠精。全书三十集，《云林石谱》在二十八集处。

　　何为“知不足”？原来鲍廷博笃好书籍，取《小戴礼记》“学然后知不足”之义，名其书室“知不足斋”。乾隆年间开四库馆，采访天下遗书，他进献家藏书籍 626种。乾隆不仅赏赐《古今图书集成》等书，还题写“御制诗”云：“知不足斋奚不足？渴于书籍是贤乎。”

　　虽然书还在路上，但仍按耐不住激动之情。秉持“为每一件藏品立传”的初心，先写下此篇“新年旧藏”小文，对照着卖家照片好好学习。

　　《云林石谱》清嘉庆十九年（1814）知不足斋丛书本，二本3卷全。细黑口，精修有衬。

　　《云林石谱》是中国第一部论石专著，涉及名石共116种。知不足斋本收录入四库全书，中国国家图书馆亦有收藏。

　　书名旁有一钤印，询问凝云山房老师，乃“姜卿云工程师”。

　　正文内又一印，在扶风老师帮助下，最终确认是“姜卿云教授之印”。又是工程师，又是教授，这姜卿云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查姜卿云，真是“大咖”历史名人，还真既是工程师，又是教授。

　　更厉害的是，他是五卅运动中请愿表达爱国诉求的学生代表，是曾经的“国大代表”和国民政府立法委员，返回大陆后曾是民革中央顾问，杭州还有他的故居，如今是杭州市历史建筑。

　　目录页还有一钤印，应为“曾过五雲楼”。几经搜索，直到2023年6月才查到《清代广东与越南的书籍交流》一文，原来清代广东佛山刻书行业繁荣，五云楼是其中的一家著名书坊。红楼梦就有一个版本叫《五云楼刊本》，即咸丰己未（1859）新镌绣像红楼梦。拾介园主人梁惠存、五云楼主人梁逸为堂从弟，与其他佛山籍书坊主人一样热衷于为越南人代刻汉籍，成为晚清南方刻书的一道奇异风景，也显示了当时广东书籍进出口的开放风气。另据《唐钟馗平鬼传》（广东凤城五云楼乾隆乙巳五十年刻本），可知五云楼具体在凤城即今佛山市顺德区，另至少1785年已有五云楼，不是梁逸始创，而是家族书肆。

　　“曾过五云楼”，表达的却是对珍贵典籍的敬畏和清醒认识。恰如“今日之珍藏，实幸往昔藏书家互相保留，以迄于今也。”之于珍稀藏品，藏家并非主人，而仅仅是临时保管员，故曰“曾过”。

　　特此盖下第四枚钤印——“海晏居藏”，表达本书“曾过海晏居”的传承之意。

　　本书有孔传序。

　　正文首页署作“山阴杜绾季阳著”。“阳（陽）”当为“杨（楊）”之形讹。孔传序中，提及“云林居士杜季扬”处，此本亦作“季阳”。

　　每半页九行，行二十一字，无鱼尾，左右双边。版心中书“云林石谱序”“云林石谱目录”“云林石谱某卷”等，下有页数及“知不足斋丛书”字样。因版心下无「嘉庆己卯重刊」（1819年）、「道光甲申修刊」（1824年）等字样，应该是1814年初版。

　　知不足斋本的标目，前空二字；条目正文，换行另起顶格刻。

　　本书为白纸精刻，较之于一般竹纸刻板更为少见。

　　后附清马汶《绉云石记》一卷。

　　《绉云石记》撰于嘉庆十六年（辛未年），即1811年秋日。作者海宁马汶，字容海。

　　有鲍廷博跋，跋作于嘉庆十九年（甲戌年）春，即1814年。

　　据跋语知，鲍廷博观马容海（马汶，字容海）的绉云石，并得其藏本《云林石谱》而欲刊刻，但由于底本错讹较多，故取家藏《古今图书集成》校改并补录底本所缺的孔传序，刊入《知不足斋丛书》第二十八集。

　　鲍廷博在第27集将成时病逝，子士恭刊成27、28两集，孙正言刊成29、30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