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古人有许多与蚕有关的诗句。"子规啼彻四更时,起视蚕稠怕叶稀",说养蚕人的辛苦;"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说至死不渝的爱情;"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表达了对劳动人民的同情;而我的"养蚕者说",是记述一个知青的放蚕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题记</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20px;">作 茧 自 缚 </span> </p><p class="ql-block"> 放蚕的生活,每天都在新奇中度过。</p><p class="ql-block"> 看蚕的眠,看蚕的起;听蚕吃树叶的沙沙声,听各种鸟或婉转悦耳丶或叽叽喳喳的叫声;与野鸡斗智斗勇,曾几个小时埋伏在山梁上,却不见一只野鸡飞来。</p><p class="ql-block"> 进入9月,季节把群山涂抹的五颜六色。农村按农历说季节,"七月核桃八月梨",正是一年好时候。蚕把头得天时地利:四龄蚕正在疯狂的吃柞叶,眠起之后就要"空煞"了,所以有空闲时间打山核桃,摘山梨,采蘑菇……</p><p class="ql-block"> 可是出了范大爷的事,一切戛然而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范大爷因掰了集体两穗青苞米,害怕游街扣口粮丢脸面,吊死在蚕场沟口。我在美篇《五十光阴一瞬间》中叙述了此事)</p><p class="ql-block"> 两穗青苞米引发的惨案击碎了享受山间野趣的热情,山间没有了笑声和口哨声,只有偶而的一两声枪声在山间回荡。 </p><p class="ql-block"> 九月中旬,蚕完成了生命中的最后一眠——老眠儿,然后集体的完成一个动作——蚕回头,吃掉蜕掉的老皮。</p><p class="ql-block"> 后来知道,老眠蜕掉的老皮是一味中药,叫蚕蜕,有甘寒清热之效。</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等到眠起齐了,就将它们送入了枝叶茂盛的窝茧场。</p><p class="ql-block"> 窝茧场的柞树都是多年生的较大的树,有足够的叶子供蚕来作茧。 </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的蚕已进入五龄,称老蚕。老蚕将进行作茧之前的洗礼——"空煞"。(空读四声,排空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空煞"是蚕排净粪便的过程。蚕不再进食,努力的排出粪便,身体在不断的缩小,颜色也逐渐的由绿转黄。</p><p class="ql-block"> 老蚕比较密集的窝茧场静悄悄,一个个如入定般,蚕粪便落地声音清晰可辨。既神奇又神圣。</p> <p class="ql-block"> 老蚕空煞之后,就等着作茧了。山上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留下陈大爷一个人就可以了。我和教大叔告别了陈大爷,就回队里了。</p><p class="ql-block"> 由于有了范大爷的事,山上的生活对我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吸引力,恨不得早一天离开,要不是为了看看到底是如何“作茧自缚”的,恐怕都不会再上那座山了。 </p><p class="ql-block"> 过了没几天,陈大爷告诉我蚕开始作茧了。我兴冲冲的跑上山,一幅奇妙的景像出现在我面前:满树的菠萝叶子(那里习惯这样称呼柞树叶子)象被施了魔法一样卷了起来,有的是一片叶子,有的是两三片叶子,柞树已经变成了一棵白绿相间挂满果实的怪物。硕大的蚕将身体蜷缩起来,正在将吐出的黏液拉成丝包裹自己,有的已经看不到蚕了,有的正在困难的转动头部继续作业。可能是能感受到人到来的震动,一到跟前立刻就不动了。我只能站在树前静静的等,看它们恢复吐丝,不知疲倦的把自己包裹起来。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一年,还是有好多蚕没有作成茧,有的作着作着就死掉了,有的掉队了,还没作茧就被早霜打到了。但是算下来还是有盈余,高高兴兴的送到了公社收购站。</p><p class="ql-block"> 一季的养蚕生活结束了。</p> <p class="ql-block"> 人们用“作茧自缚”来形容弄巧成拙、自己把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实在是不了解动物的大聪明。</p><p class="ql-block"> 一个生命的轮回又将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