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 师（小小说）

健军

小小说 拜 师

在我们那个不足七百人口的小村庄里，有一个名扬百里的文化人。他就是我二爷的二儿子，名字叫新顺。我的父亲管他叫二哥，我自然称呼他二伯了。

二伯的学历并不高，充其量是个高中毕业生。建国前，他教小学谋生。建国后，他仍奋斗在教育战线上。他曾在县里的几所小学分别担任过教师、教务主任和校长工作。文革后，他先在县教育局教研室工作，后又到县一中任高中语文教师。离休前后又被借调到县党史办工作……。一句话，二伯是个有阅历、资历和才艺的人。关于二伯的奇事佳话，令人喜爱有加。

二伯长得精瘦。他离休回乡后，就留着个光头，两眼炯炯有神，嘴巴大，脖子长，衣着打扮整洁得体，就是脾气有点怪。让人有点敬而远之的感觉。

时光倒流到十五年前。

有一天中午，我趁放暑假之际，去二伯家。找二伯认识一个字。“二伯，你看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音？”我拿着字条上写的“黉”字说。“你会不会查字典？你动不动就请教别人，好意思开口吗？”正在书房摇着扇子看书的二伯没好气地说。“二伯，我早些时侯就听人说你是一部活字典，俺慕名而来，不行吗？”我不温不火地说道。“好呀，你小子找我识字是假，考我本事是真。这个字读红音，第二声。黉也，古代的学校。”二伯眯着眼睛，口吐飞沬，表现出一付得意和自信的样子，向我说道。“二伯，果不其然，你真是部活字典。”我乘机给二伯带了顶高帽，乘兴恭维了二伯一下。这时的二伯显得很高兴，摇了一下扇子说，“算了吧，小菜一碟，不足挂齿。”二娘从自家的菜园里采摘长豆角、西红柿和青辣椒回到家，看见我和二伯在书房谈笑风生，好不热闹。便迈着三寸小金莲，笑容满面地来到书房，唤我们爷俩去客厅品茶、喝可口可乐饮料。我和二伯应诺，就转移到客厅，接着闲聊起来。

“二伯，你在推广普通话和扫盲教育中，曾受到原新乡地区荣誉表彰。能否介绍一下你是怎样进行识字教学的吗？”“好说，好说。“咚！叭！叽扭，咚！打一字。”“咚！叭！叽扭，叽扭，叽扭，咚咚咚咚！打一字。”我就是这样教的。”二伯摇头晃脑地说了一番。二伯的演说，让我很喜欢，但我却是，一时不得其解，猜不出个寅虎卯兔来。“二伯，请不要卖关子了，直接揭谜底吧！”“这第一个谜是简体为字。第二个谜是为字的繁体為字。现在你可知道我的识字教学法了吧。”二伯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对二伯大声地说：“快哉！妙哉！猜谜识字。”二伯接着说：“我教碧字，用顺口遛法。王大娘，白大娘，两人共坐石凳上。你说碧字难学难记吗？”二伯的识字教学法让我脑洞大开，肃然起敬。觉得他老人家并不奇怪，挺可爱的。

二娘在一旁看见我爷俩聊得很投机，忍不住地插话说：“你二伯不仅会教学，还会用口技逗乐呢？”“真的？二伯你今天就露一手吧。”“好吧，今天我献丑了，出一个节目叫“独奏京剧交响乐”。请欣赏！”只见，二伯说完话，拉过来一个小方凳，用右手分别做了个捋胡子和撩戏袍的动作，就坐在凳子上开始了表演。小京胡拉起来了，悠扬动听。梆子响了，清脆悦耳。“定军山”选段哼出来了，别有情调。这三种不同声音被二伯用口技完美地揉合在一起，有板有眼，有滋有味，有情有趣，让我和二娘不时地拍手叫好。二伯如痴如醉地表演，我和二娘似疯似傻地看演出，大家都沉浸在轻松快乐的气氛之中。……“老头子，听孩子们说，有一次你在家关门学狗叫，从学一只狗叫到学一群狗叫。结果引来了大街上的四、五只狗来咱家跟着你叫，这是真的吗？”“是有那么一回事，事后我还自饮了两盅呢。但是，今天我不学狗叫，给你们留个念想。”二伯表白，他现在要去休息了。

学习无止境，快乐学习永远在路上。我已经学到了自己要学习的知识，我已经寻找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位好老师。我起身向二伯深深地鞠了一躬，告别二伯和二娘，转身走出了二伯的家门……

写于2022、1、28

图片选自网络，致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