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腊月二十五的早晨,伴着孩子们的吵闹声,我匆匆起了床。</p><p class="ql-block"> 窗外,天空正下着雪,雪花密密匝匝随风飘动,仿佛孩童欢快地摇摆。车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一棵棵树的枝条上已经是雪团锦簇了,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对了,这可是腊月里的雪,自然也是带着几份祥瑞之气的。再看小区隔壁的小平房,房顶上已然布满了皑皑白雪,不远处的北山上更是白茫茫一片,沟沟壑壑的界限已经模糊了,陡然化作一团,山体显得更加雄阔厚实,似乎有点“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意境,小山丘竟然有了大气象。</p><p class="ql-block"> 雪地里,行人走过烙下深深的脚印,一长串一长串,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而那脚踩积雪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仿佛又将我带回到了曾经那个熟悉的年代。</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b></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腊月里,眼见就要年关了,雪儿却像喝醉了酒的丫头,起劲地撒欢,雪花洋洋洒洒地抖落,接连好几日,不见收手,这应该是醉舞的雪丫头直接断片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大年三十的傍晚,雪丫头清醒了,可是瑞雪已经足够了,她对自己的“阔绰”有些懊悔,但也无济于事了,只得慌张地收了手。于是,雪停了。</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父亲早已将厚厚的积雪清扫了一番,哥哥姐姐主动当起了“搬运工”,倒不是因为爱劳动,哈哈,其实是因为积雪还有用处。我那时还小,就是一个凑热闹、打酱油的角色。不一会儿,“搬运工”当起了“雕塑师”,哥哥挽起棉衣袖子,用手捧雪,热火朝天地堆筑起来,一个高大的雪人不多时便堆成了。雪人木棍为手,脸盆为帽,脖子上是姐姐的大红围巾。但大家总觉得雪人的眼睛小小的,于是哥哥拿出了两个圆圆的墨水瓶,直接嵌了进去,应着这圆圆的大黑眼珠,一下有了“点睛”之妙,这便算是大功告成了。哥哥这时却叫嚷着手痒痒,伸出手一看,早已是红通通的了。</p><p class="ql-block"> 我围着雪人看了看,便跑回了屋里,取了些炮仗自顾自的玩去了。</p><p class="ql-block"> 没过多久,“咚”的一声,雪人的“帽子”突然冲上了天,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雪人的头颅掉了大半,还往外冒着烟。</p><p class="ql-block"> “你就是个‘拆房斧头’”哥哥沉着脸对我说。</p><p class="ql-block"> 原来是我将一个大炮仗塞到了雪人的“铁帽子”下面,想看看帽子飞上天的景象。只是没想那么多,大炮仗威力大,殃及到了雪人的头。</p><p class="ql-block"> 我于是嘻笑着跑开,两耳不闻责怪声,在巷道里继续放炮去了,这可是我的惯用伎俩。</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为了放“炮”,可以少睡觉甚至不睡觉,其实也是激动的睡不着觉。</p><p class="ql-block"> 老家新阳镇的集市规模还算大着呢。当时邻近的琥珀和五龙乡的老百姓购置年货,基本也都会到镇子上来。那时用人山人海赶集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镇子是个小盆地,渭河蜿蜒而过,南北隔河相望。我们称作“河北里”,集市那边村庄唤作“河南里”。我们村离集市比较远,那时赶集主要靠“11”路,很费时的,年轻人都得走上半个小时。老人带孩子,一趟走走停停,怎么说也得一两个小时。腊月里赶集,一路走到渭河河堤,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对岸河堤路上连绵不绝的人群,更是可以望到热闹的集市口,总算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目的地就在眼前。我们就会在上“工农桥”之前美美地歇歇脚,遇见赶了早集拎着年货袋子往回走的相识的人,又会攀谈一番,买炮的话题必不可少,然后一鼓作气奔向集市。</span></p><p class="ql-block"> 集市上早早便已经有摆摊卖炮竹的了,基本每年都在集口扎堆叫卖,吆喝。</p><p class="ql-block"> “浏阳炮,美滴很,吭响呆很,赶紧来给娃买上。”</p><p class="ql-block"> “你看你看,安全滴很,吭响还捻子慢滴很,给娃买上。”</p><p class="ql-block"> 炮贩子大多是头脑灵活的年轻人,他们也不吝啬,往往是一边现场试放,一边招呼生意。集的一边是大排水渠,贩子们拿起炮仗,点着捻子,然后慢悠悠地朝身后的水渠一扔,响声便在渠道四散开来。自夸炮仗捻子慢的炮贩子,更是将已经点着的炮拿捏在手里,在人群眼前来回晃,胆子小的不由得往后躲闪,胆子大的会起哄抬扛。说话之间,炮贩子手起炮落,“砰”的一声,那炮仗已在水渠里化作一缕青烟散落不见了。</p><p class="ql-block"> 中意的买家便开始选炮,还不满意的,就继续到下一家瞧瞧。但多数家长终究是拗不过孩子,如果孩子认定了一家,哭闹起来,家长多半会顺着孩子的性子选购。</p><p class="ql-block"> “你看你看,这么好的炮,娃这么爱滴,你爸爸就是给你不买么。”炮贩子眼尖,看孩子拉扯大人,眼睛里满是不情愿不耐烦的神情,便故意拉起了话茬。</p><p class="ql-block"> 还别说,这一招多数时候会奏效的。</p><p class="ql-block"> 对于大人来说,购买炮竹只是预算的一部分,所以数量也是心里有数的。但孩子不管这些,大街上因嫌买的炮不够多闹别扭的,也是常有的事。大多数家长实在抵不住孩子的哭闹,往往会越过“预算”多买一两份。也有脾气暴躁的,孩子非但讨不到“便宜”,还会受些皮肉之苦。</p><p class="ql-block"> 买炮这块,我基本是不“出头”的,往往是哥哥想好了数量,父亲基本会照着给我们购置。然后“分产到户”,各自保管使用。经常是我的炮先放完了,便想偷着放哥哥的,结果炮早被藏起来了。我只得软磨硬泡,跟前跟后的纠缠,哥哥实在没了辙,就会给我将他的炮分些。</p><p class="ql-block"> 大年三十的晚上,<span style="font-size:18px;">全家观看黑白电视机,陈佩斯朱时茂,冯巩牛群,黄宏宋丹丹,小品和相声总能给人带来欢声笑语。而</span>惦记放炮的我,无心观看精彩的春晚节目,在院子里或是大门口,不知疲倦地放炮玩耍,几乎彻夜难眠。</p><p class="ql-block"> 到了快跨年的时刻,春晚节目主持人从“10”开始计时倒数。</p><p class="ql-block"> 村子里鞭炮声已是此起彼伏,烟花也开始“窜天”绽放。</p><p class="ql-block"> “你听听,都沉不住气么!急地等不住了”我会嘟囔几句。</p><p class="ql-block"> “10、9、8、……”哥哥姐姐们在屋里跟着主持人同声读数。</p><p class="ql-block"> 我早已在院子里拎着一串鞭炮等候多时,一根点着的长长的香,凑在嘴边时不时猛吹几下,生怕关键时候熄了火。</p><p class="ql-block"> 那种感觉,真的好紧张。我心里跟着哥哥姐姐的声音默默倒数,当读到“1”的时候,我迅速点火,将鞭炮丢了出去,然后跑到屋檐下双手捂住了耳朵。</p><p class="ql-block"> “咣”的一声,零点的钟声敲响了,可是我的炮却没有响。</p><p class="ql-block"> 我有些疑惑不解,这时哥哥早已几步跨到了鞭炮跟前,观察了一下,然后捡了起来,重新用打火机点了火,鞭炮终于噼里啪啦地响了。原来是我慌乱之中未能成功点燃鞭炮的捻子。看着哥哥神气的样子,我对自己有些抱怨了。</p><p class="ql-block"> 按照天水习俗,初一到初三,每天开门都是要燃放鞭炮的。我总会早早地随父亲一起开门烧香,激动地将鞭炮点燃,总算是弥补了大年三十晚上的遗憾。</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b>二</b> </p><p class="ql-block"> 腊月二十前后一两周,村里大多数人家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p><p class="ql-block"> 回想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物质生活比较简单,猪娃的价格倒也一直比较便宜。所以每年春夏,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去集市“看”上一头公猪,请走村串户的师傅“膻”了以后,便可在家圈养起来。</p><p class="ql-block"> 那时养猪,平时用麦麸和剩汤剩饭喂养,饲料是很少见到的,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土猪”。经过大半年的喂养,腊月里早已膘肥体壮,于是便到了“收割”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杀猪的日子是杀猪师傅定的,因为大家都挤在腊月中下旬进行,猪的数量太多,所以师傅只能按户里打招呼的前后排了顺序。每个村里基本上都有一两个杀猪师傅,再大一点的村子,本村师傅顾不上活了,便会邀请临近村子的师傅干活。</p><p class="ql-block">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所以虽然场面很是血腥,但每逢谁家杀猪,总会有许多大人和孩子在一旁“观看”。杀猪师傅会先在“料光石”上反复磨刀,待主家一大锅热水烧得滚烫之后,开始“牵”猪。所谓“牵”,其实就是用一个铁钩子将猪牢牢勾住,然后在三五个大人的合力配合下,将猪使劲固定在案板上。</p><p class="ql-block"> 在那种情景下,猪的力量大的惊人,所以帮手不能太少。记得有一年,家门口杀猪,案板上放了一阵血的猪突然挣脱了人们的束缚,居然来回冲撞乱跑起来,看热闹的人群散散合合,热情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一番对峙和较量之后,猪还是躲不过上案板的宿命。</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猪会被宰杀,在热水桶里烫泡,然后用硫磺石褪毛,再用事先准备好的木头架子悬挂分割处理。在一旁的孩子们会等待一个特殊的器官,那就是猪膀胱,我们叫它“猪尿盆”。主要用它蒙在废旧缸子或是圆形小盆子的开口上,阴干以后便是一面小鼓了。敲过的人知道,还真有那么点意思。</p><p class="ql-block"> 杀猪的当天晚上,便是“改善伙食”的一顿了。鲜美的土猪肉会美美地炒上两大盘子,配上揉面饼子,特别好吃。光是自己吃还不成,母亲会连带揉面饼子分几小份,嘱咐我和姐姐给和睦的邻居端去,好吃的大家一起分享。那时都是如此,相互间都会分享好吃的,邻里间还是有些温情的。</p><p class="ql-block"> 那会,猪肉一部分会给亲戚送去,一部分准备过年吃,剩余的才腌制了存放在缸里,来年慢慢食用。</p><p class="ql-block"> 后来,物质生活越来越便捷了,猪娃也越来越昂贵了,自家养猪食用显得多此一举了,于是腊月里家家门口杀猪的情景便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了记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三</b></p><p class="ql-block"> 大年三十,还有好多讲究呢。</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老家新阳镇来说,从大年二十九到三十,家里女人们便开始在厨房忙碌,蒸馍馍、煎油饼、炸果果。那时主要是灶火,也没有抽油烟机,所以厨房里是雾气腾腾,倒也不冷。同时,还有一项重要活儿,便是将自家圈养宰杀的土猪肉用柴火炖起来,一般是慢火炖上五六个小时,待傍晚时,大排骨肉质蓬松,一口下去,肉便会从骨头上脱落下来,很是入味。</p><p class="ql-block"> 大年三十晚上,或是吃饺子,或是来碗细长面,一大盆香气腾腾的排骨肉那是自然少不了的,我们的方言里称排骨为“肋子”。提前剥好一碗大蒜,一碟干辣椒面,洒点盐,算作佐料。大家围坐在一起,一手拿着蒜,一手将一整条“肋子”在干辣椒面里蘸一下,然后一口肉,一口蒜,酣畅地开吃。遇上好酒的,还会再嘬口酒,这样吃起来就更加来劲了,一下就有些豪气干云了。就这一口口地吃在口里,暖在心里,这年便算是开局幸福感满满了。</p><p class="ql-block"> 大年三十,男人们还要“接先人”。这是一种传承很古老的民间传统习俗,我认为,在华夏文化里其实是很有象征意义的,这是普通老百姓“寻根问祖”的精神体现。父亲会将祭祀物品准备妥当,带着哥哥和我,去给先人扫墓烧纸。按照天水的风俗习惯,大年三十下午可以将“先人”接来,然后在家供奉三日,初三傍晚再恭恭敬敬地将“先人”送回,这种纪念仪式称做“坐纸”。当然,也可以在“先人”坟头直接祭祀,给“先人”烧去纸钱,“先人”节前收取“钱货”,便不再迎回家了。焚香叩拜自不多说,这里有个细节,我是一直有个疑惑的。就是上坟时一般会带上一壶浆水,祭拜时洒于坟前。我好奇地问过父亲,父亲说不出个具体理由,村里老人也语焉不详,可能这是祖上传承下来的,是约定俗成的做法吧。但我想,这多半是起“醒脑”的作用吧,想来人故去之后,经历难关,过了奈何桥,孟婆的一碗迷魂汤下去,谁还认得子孙后代?所以,年关了,“先人”们应该被特许收取后代的“快递”钱财,于是一壶浆水便起到了短暂“醒脑”认路的功效。这可不是迷信噢,我只是从民俗的角度推敲一番而已。但问题又来了,既然传统里说人可以轮回转世,那我们的“先人”又在何处?纸烧之后何人取呢?所以,祭祀“先人”就是一种文化传承,寻求精神的归属和慰藉而已,理应敬畏和保留延续下去。</p><p class="ql-block"> 大年三十,还要欢欢喜喜贴对联、挂灯笼。我还很小的时候,家里的对联基本都是邦爸写的。邦爸是亲房五爷家的儿子,平时喜好写字画画,懂得也多,是我们这些后辈的偶像。只不过,后来他没考上大学,家里经济条件有限,所以书画也就渐渐荒废了,说起来挺可惜的。到了小学五年级,我便自告奋勇地自己写起了对联,邦爸便只得转身成了“顾问和指导”。一碗浆糊,一把刷子,没有商量,却几乎都是同一个时间段,家家户户门前贴起了对联。那时流行赏对联,我还有邻居第格子和岳瘦瘦,大家如同专业品鉴团一般,挨个欣赏大门上的对联。当然也免不了一番点评。那时候可不自谦,都是觉得自己写的才是最好的。对联贴上了,照旧便是挂灯笼,所谓“大红灯笼高高挂”嘛。反正家家户户门口都要挂灯笼或是直接接灯泡,大年三十晚上那可是彻夜不息的,寓意长久啊。</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四</b></p><p class="ql-block"> 到了正月里,这年就算是“过了”。年兽走了,老百姓就更加欢天喜地了。</p><p class="ql-block"> 每到大年初一,转亲戚就是头等大事。按照咱新阳镇的习俗,正月初一到初三甚至到十五,早上一大早要张罗一桌吃的。母亲早早地会准备好丰盛的菜品。上房的土炕上会放一张小木桌,大家围坐一圈。父亲喝酒,我们兄弟姐妹喝饮料。席间,为了一样都爱吃的菜,打筷子“仗”,争抢不休,是常有的。我是家里排行最小的,乡里叫“老生太”,所以常常是不吃亏的,因为奶奶会拉偏架。吃完了早饭,就是忙着转亲戚了。母亲去哪,我会跟着去哪。反正就是转的越多越好,您都能猜到了,小孩子时都爱挣“压岁钱”。那时都是一毛两毛的给,五毛的都少了。再后来就是一两块或是五块钱的给,十元就是封顶了。那时挣点压岁钱,让父母代为保管,自己兜里揣上一张,放炮的时候,心里都觉得欢实着呢。</p><p class="ql-block"> 过“闪闪桥”是我小时候最胆战心惊的。二姐家在渭河对面的那坡里,每次去二姐家拜年,架在河面上的“闪闪桥”是唯一通道。那是座极其简易的人工桥,一到冬天就搭建,开春转暖就拆掉,年年如此。桥是用粗细不一的木头捆绑接连而成,两条细钢丝绳是护栏。桥面是镂空的,人踩在木头上,两手得紧紧抓牢钢丝绳,目光看远些,硬着头皮往前走。初次上桥的没经验,低着头前行,看着脚下哗哗的渭河水,多半会两脚瘫软,败下阵来。那就只得别人背过去了。所以说,“闪闪桥”真是桥如其名。全程都是摇摇晃晃过去的,很考验人的。前几年扩修麦甘公路,鸡儿架大桥建成通车,那坡里再不用每年冬天为过河为发愁,“闪闪桥”就退出了它的舞台,也成了我儿时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村上过了初三,就会张罗各类庆祝活动,耍狮子和扭秧歌是最高光的时刻。村里的年轻人会组成狮子队,由娃娃们敲锣打鼓伴节奏,勤加练习。有的娃娃会头戴唐僧师徒的大头娃,招摇过市,惹得阵阵哄笑。女人们则会组织一支秧歌队,还未进腊月就天天操练,红红绿绿,扇面起舞,还像那么一回事。再精心选出一位“船姑娘”,随着秧歌队伍“划船”,那就算是齐了。这样的活动从初六开始,一般会持续到正月十六。</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还会“唱戏”。每个村上几乎都有自己的戏班子,只不过是“玩票”的,都是一帮子秦腔爱好者自发组建的。过年图大家一乐,也是不需要什么费用的,戏服都是村上集体保管使用的。唱得自然是差强人意的,但是老人听得很认真,嘴角时不时露出微笑,遇见喜剧丑角丢丑的情节,还会笑得合不拢嘴,其实这就已经很有意义了。</p><p class="ql-block"> 过了初五,放露天电影也是常有的。这才是小孩们的最爱。那时候的电影,也算为数不多的文艺活动了,不像现在人们的精神享受丰富多彩。每逢放电影,往往会吸引很多附近村子的人,晚上电影还没开演,已经是人山人海,挤得是水泄不通,里面的人出不来,外围的人进不去,倒也暖和。那时是胶卷电影,由于村子放映的太过频繁,许多片子胶卷都是断了之后拼接过的,所以每到精彩或是关键之处,卡的一声,电影断片了,只听到放映机空转的声音。人群里立马都喝彩声变成了一片嘘声,有脾气大的还会叫骂起来。放映员倒是见惯不怪,不慌不忙地现场拼接处理,迅速挂到机子上继续放映。小孩子们可以满场子撒欢地跑了,有的嘟着嘴“鼓”大人,于是棉花糖便有了,前脚刚哭完,后脚嘴里咬着棉花糖,早已是甜甜地笑了。</p><p class="ql-block"> 还有好多好多情景故事,不便一一展开了。</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年就是如此。虽然简单,但也容易满足。不像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精神享受也是多姿多彩,但终究再寻不回曾经那个简单的快乐感觉。也许是我们长大了,开始老了,但回忆起过去,总爱记忆起那些美好,忘却那些苦痛,这样想来,人也总是要快乐的吧,这也就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