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蝈儿

平明

蝈蝈儿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北京城这些年发展的太猛了,像街头摊煎饼似的,舀一勺稀稀的面糊倒在饼铛上,用小木推子一转一推一张大饼就出来了。随后磕个鸡蛋,黄澄澄的蛋黄在饼的中心如同紫禁城。“大饼”的边缘都已经过了六环,到了老北京的远郊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老北京人搬迁的离市中心越来越远。老城区改造,往往是成片成片的往外迁。前门、天桥一带的居民很多人迁去了房山。老崇文、宣武的很多人去了丰台和大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05年,为了让年迈的老妈能与我们一起生活,同时想把患了癌症晚期的老岳母从上海接到北京,我们买了一套商品房,从东直门搬到了大兴的旧宮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这里过去是红星公社的所在地,少年时代就知道周总理经常带外宾到这里来参观。尼克松访华时赞誉毛主席“改变了世界”,毛主席笑着说他只改变了北京的周边地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红星公社就是毛主席的“人民公社试验田”,我相信毛主席说的北京周边,包括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我们小区不远是碧海公园,公园健身步道旁立了一块宣传牌,上面记载了毛主席当年曾到过这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毛主席带三名警卫来旧宫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虽然我们搬离了市中心,但往市中心跑是必不可少的任务。小孙女住和平门,上学在宣武门的顺城街第一小学,走路只需十分钟。儿媳妇认定这里是块风水宝地,认可西城区的教育质量,身怀宝宝时就决定把孩子的户口落在这边,让孩子生在这里长在这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开车接孙女下学,路上堵车是常态,所以总要早到几分钟。到早了我就坐在校门口的一片翠绿的竹林边,看看人来人往。蹓鸟的大爷也常在那里坐,把鸟笼挂在树上,几个人坐在一起扯闲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说宣武门、和平门一带是块风水宝地应该没错。西城区顺城街一小是1891年由北洋政府创办的,原名:北洋提督衙门学塾。刚刚过去的2021年是该校建校130周年纪念。从校名便可看出从旧时代向新时代过渡的印记,那时在这里读书的学童既不同于老式的私塾,也不同于新式的学校,起名叫“学塾”。反映出社会正在悄然的变革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西城区顺城街第一小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原名:北洋提督衙门学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挂在墙上的校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百年老校历史回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宣武天主教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离开这所学校不远就是新文化街,北京新文化运动的发源地。小学的西侧就是宣武教堂。每当冬季夕阳西下的时候,教堂高耸入云的尖顶影子总照在小学校的操场上,锥子般的留下一段时光的印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小学校的东面是北京市文联。退休后同夫人一起参加了文联的老年合唱团,老人爱唱些怀旧的老歌与这所百年老校的韵味很合拍,容易使人想起电影《城南旧事》里小英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剪着一帘短发与其他的小女童在教窒里伴着一架破旧的风琴在唱李叔同的《送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还有黄自的《西风的话》这些老旋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小学校离琉璃厂也不远,那里可是中华文化的洼地,古籍字画文房四宝精品荟萃。可以说在学校周边方圆一公里的土地渗透了东西方文化浓浓的营养液,离学校再远一点是国家大剧院,我的小孙女正孕育在这块苗圃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当我还在胡乱琢磨时,一个买蝈蝈的人从未英胡同深处走来。他推着辆自行车,车把上挂满了蝈蝈儿笼子,像一个个小灯笼。蝈蝈儿清脆的叫声,勾起我童年的回忆。小时候秋季常见挑着担子走巷卖蝈蝈儿的,孩子们拉着大人从院子里跑出来围着笼子边挑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正说着,买蝈蝈儿的车已经走到我身边停下了。我请教他,“你喂它们什么吃”?“胡萝卜”。我又问他能活多久?他说“明年五一左右吧”!“你在哪儿捉的蝈蝈儿”?“现在这东西可少了,在百十公里外的山里”。听他的话像是作这生意的老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蝈蝈儿的叫声让我心痒痒的,我便用手机支付宝支付买了一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回到家中,我特意去买来胡萝卜喂它,但是它始终不叫。我就给它改善了“伙食”,有时给它吃黄瓜尾巴儿,有时喂它嫩嫩的葱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天它突然叫了,我非常高兴,想偷偷地把它叫声录下来,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它就不叫了。费了几天的功夫才录了一段。我兴奋不已。我想叫它听听它自己的声音,它听了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天天叫了。像是告诉我这才是它真正的声音,手机里面的没有它叫的好听。而且再不怕人了,晚上电视开着声音很大,它也叫。清晨天刚蒙蒙亮,它便开始叫了,像是催我该给它喂早餐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喂它之前我总先把笼子里的剩物清理一下,老眼昏花的我看到笼子外有个细细的黑色东西,便用手去揪,那蝈蝈儿一跳,原来是它的一只腿伸到了笼子外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它可真不示弱,在我捏笼子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痛的我“呀”的一声松开了手,又怕笼子掉到地上摔着它,另一只手又赶忙把笼子接住了。嘴里嘟囔着“小东西,一点亏都不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每天听着蝈蝈儿叫,能让我想起老北京胡同里的各种声音,磨剪子戗菜刀的吆喝声;剃头挑夫的拨浪鼓声;天空中的鸽哨声……。这些在老北京胡同里,在顺城街、在黄城根的声音是纯正的京韵京味,深深的留在儿时的记忆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如今,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听到这蝈蝈儿的叫声,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住四合院的感觉。城市的“饼”摊大摊薄了,但京韵京味不能少也不能淡,浓浓香香的还都在老北京人的生活中。</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请按图片中间视频键观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后记:</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二0二二新年钟声敲响后不久,我便把我录下来的一段蝈蛔儿叫的视频传给了几位荒友并写了一小段买蝈蝈儿过程的文字,沒想到荒友们给我的文字打了很高的分,这让我很惊讶。她们在我心里位置是很高很高的。有过去知靑点大喇叭广播站的“站长”;有化工学院教务处“主任”;有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专栏作家”……。我心中的这些职位都沒有经过官方的审核和批准,在我看来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半个世纪的友谊。她们的鼓励让我觉得晚年生活即充实又美好,我想把老友的厚爱和这段蝈蝈的叫声一起用《美篇》永久珍藏起来,把对童年美好生活的回忆和晚年生活的幸福无缝衔接起来,便着手写了这篇短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2022年元月九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于大兴旧宫</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