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旧时郑州的剧场不少，但都很破旧，舞台照明靠煤油气灯，常出现红火故障，演出就得暂停，由掌灯师付调整好，用绳子拉高处，才能继续演出。</p><p class="ql-block"> 旧时剧场坐席是一排排长椅，靠背上装有一条長木板，是给后排人放瓜子茶水的。两边走道上的伙计们跑来跑去，有卖零食的，有沏茶送水的，时不时地相互传递热毛巾，掷过去接住，递给人擦手。只见热毛巾在观众头上飞来飞去，我生怕掉下来打中脑袋，但是，他们从未失过手。</p><p class="ql-block"> 主角上场很有范儿，大段戏唱到一半，有个穿长袍的男人端着茶盘，从后台走到台前，伺候主角饮茶润嗓。正像侯宝林“戏剧杂谈”相声段子中所说的那样。</p> <p class="ql-block"> 旧时剧园秩序很乱。观众对剧目不满意就起哄，演出就得停止。此时，台上有一个丑角上场，手里提了一叠长条折子，上面写着不同剧目和主演的名字，一一向观众展示。大家若同意，一阵锣鼓响起，新戏马上就开始了。我心里很佩服这些演员，叫演啥立即就能演啥，唱戏的也真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坐席的最后一排比前面的座位稍高一些，那是专门为维持秩序的警察们准备的，还备有茶点。郑州解放前夕，城里驻扎了不少国民党军队，剧场里常发生兵痞、伤兵闹事，警察早就溜之大吉。</p><p class="ql-block"> 旧时郑州老城没有路灯，夜晚出去看戏都要带上手电筒。孩子们喜欢玩手电，有一次我无意中照到了别人的臉上，遭人一顿呵斥，从此我就知道，手电筒是不可乱照的。 </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看话剧“雷雨”演出，演到大少爷夜会丫鬟“四凤”时，舞台上的灯光漸暗，有不少人用手电筒朝舞台上乱照。那时我年纪小，不明事理，后来我才明白，这些大人们真是无聊。 </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家里来了位远房姑姑，她年轻有文化，特别喜欢看电影和话剧。抗日战争胜利后，钱塘路上普乐园改成“大光明影剧院”（现已建成“二七纪念堂”），是当时郑州条件最好的影剧院。晚上她去看戏，常带我做伴。 </p><p class="ql-block"> 20世纪50年代，上海著名喜剧明星韩兰根先生，率领一批上海电影界的老演员们，在郑州大光明影剧院演出话剧。主要是民国时期如《雷雨》《秋海棠》《家》等进步剧目，使许多老郑州人一睹老明星风采。 </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晩上去看他们的话剧演出，此时我见韩兰根先生坐在前排陪客人喝茶看戏，可能是那天观众特别多，他一时兴起，从座位上直接登台，没有化妆，即兴表演了一段小品。 </p><p class="ql-block"> 一个正在扫地的仆人，看到桌子上摆放了一碟点心，见四下没人，趁机吃了一块，做出很好吃的样子。犹豫了一下，索性将碟子里的点心大把抓进自己的衣袋。此时，他又看看碟子里的点心所剩无几，似乎觉得不妥，又从衣袋里掏出一些点心放回碟内。真不愧是著名笑星，没有一句台词，却把那个仆人演绎得惟妙惟肖，令人捧腹大笑。 </p><p class="ql-block"> 韩兰根表演后从台上下来，继续陪客人喝茶。现在想来，旧时的舞台演出是那样的随意。 演员韩兰根人长得瘦削单薄，经常与胖子演员关宏达、殷秀岑搭档，饰演过许多喜剧电影，名气很大，但是，他大都是演些如仆人、跟班的小人物。少不有丑化“下等人”的喜剧表演。 </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成立后，韩兰根渐渐从电影界消声匿迹，我思忖，新时代“丑化”“下等人”的剧目和角色，再也没有演出市场的缘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