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盏的文化再生问题 （草稿）

虫甬

（原本想将这篇文章写好再发出来，想想没必要，反正也没有地方发表，更挣不来稿费。于是将未完成的稿件粘贴出来，使之呈开放的状态，期待在盏友们的批判声中完善起来！也算是抛砖引玉吧。）

建盏的文化再生问题 （草稿）

陈崇勇

建盏没有文化。

建盏曾经很有文化！但那已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建盏复烧成功至今，也已经四十多年，非旦没有“不惑”，而且开始“大惑”！建盏“繁荣”背后存在的种种乱象，都与文化有关。表面上看，是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扰乱了建盏的生态，为其提供了一种野蛮生长的力量，而深层的原因却是缺乏一种“通联古今，审美融洽，存在合理”新建盏文化的支撑。本文尝试就一些相关的问题展开探讨。

一、建盏的文化主场回归问题

建盏因茶而生，因茶而亡。这里的“亡”，主要指是的文化之亡，因为建盏一直都在。

建盏在宋代曾经的辉煌无需多言……

然而，成于斯，亦败于斯。到元朝，建盏随着斗茶之风的废止而式微。特别是明洪武的禁团茶令后，导致的饮茶方式的改变，建盏再无用武之地。建盏的兴盛与消亡，其内在的社会、文化逻辑脉络清晰，达到事物在历史舞台中呈现与谢幕的圆满。

再生，则是另一番生命的轮回，与前世虽无必然的因果，但仍存在有广泛、隐密的关联。建盏的再生最初与日本人的重视密切相关，是日本对中国文化反哺的一例。从唐代开始，日本遣唐的僧侣、留学生们就将在中国盛行的饮茶之风带回日本。南宋后，僧人们又带去了系统的禅宗文化，禅宗的审美观直接影响了日本的思想、文化及艺术，特别是日本茶道文化。在禅宗的审美观指导下，僧人们创出了日本茶道中最基本的观念——“闲侘”。而建盏，“以自然厚重的质地，幽深的颜色、钝黯的光泽、冷寂的触感，承载了他们的美学理想。”形成了以“曜变——油滴——兔毫”为代表的建盏欣赏、审美体系，完成了建盏文化的再生（在我所构建的中华文化再生体系里，这或许可以算是建盏文化的“前现代”阶段。承认这段历史的存在，就是为了超越它，将它“踏实”，否则身陷其中，就会走不出这段“历史的泥沼”）。

日本人20世纪初已经到建窑遗址进行考察研究，20世纪70年代末仿制出与曜变天目相似的建盏，20世纪90年代到建茶、建盏的故乡寻根问祖……等等，都极大地刺激与启发了闽北人对建茶、建盏的研究与开发，以及后来建盏产业的发展。

其过程大致可以分成以下几个阶段：一是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在日本建盏寻根行为等的刺激下，开展的建盏科研，重新发明了“建盏烧制技术”（电烧）；二是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大约在2012年后，建盏市场开始兴旺起来；三是资本的介入、电商产业的形成，建盏的产业的生态链开始复杂起来；四是新的建盏文化生态逐渐开始成形……

类似于围棋，从唐朝开始，古代围棋由中国传到日本，而“现代围棋”规则形成与完善是在日本。在不太遥远的过去，也就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前，像小林光一、武宫正树等棋手，最初还如神一般的存在。虽然如今的中国棋手在棋艺上已经可以碾压日本棋手，但不能改变“现代围棋”再生于日本的事实，要感谢他们对活态中华文脉的保存。

可以说“围棋”“建盏”等中华文化遗存的初级再生完成于日本。这些回流之后的中华文化，因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其主场逐渐回归中国大地。这种现象可称之为“中华文化主场的回归！”

（“礼失求诸野”，这里的“野”可以包括日本。在有关文化的包容气度上，要呈现出真正的大唐胸怀，而非“抗日神剧”的意淫。）

……

二、建盏的文化定位问题

建盏的文化定位，要从中华文化遗存在现今中国社会中的存在意义说起。什么是中华文化遗存？即产生于中国古代，至今仍存在的文化事物。如“汉字、汉语”“书法”“中医”“瓷器”等。中华文化遗存的存在意义涉及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多个需求层级。如瓷器中的建盏，用来喝茶，可以满足实用需求；用来欣赏，可以满足审美需求……等等。那么，中华文化遗存在现代社会中存在的终极意义是什么？

自鸦片战争被迫打开国门开始，经过近二百年的艰苦奋斗，中国人解决了大量的生存、发展的具体问题，取得了堪称辉煌的成绩。但对终极文化信仰方面的问题始终悬而未决！（这里不展开）在农耕文明时代成长、完善起来的中华文化，是我们的精神文化之母，那里有我们的精神家园，是文化信仰之所在。作为现代中国人，想要在文化层面找到“之所以有我存在的原因”，追根溯源，都要回归到中华文化这个母体。

而中华文化太浩瀚了，我们不是古人，生活在现代社会，决定了我们只能选择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中华文化遗存，作为进入的途径。何谓“具有代表性的中华文化遗存”？比如建盏，断烧了数百年后失而复得，与中华文化信仰在现实中的遭遇有某种“同构性”；因坯釉的特殊性，使建盏无法像青瓷、白瓷那样工业量化生产，因而具有原始性；在全世界仅存的三只半曜变建盏，至今无法完全复制，因而具有神秘性；等等。更特别之处还在于，建盏还是中国历史上，文化最辉煌时期的宋朝，具有代表性文化事物之一——点茶的专用工具。宋徽宗在《大观茶论》，蔡襄在《茶录》都给予大力的推崇，范仲淹、苏东坡等大批文人墨客参与点茶并为其题写诗文称颂，所以作为瓷器类中“最具代表性的中华文化遗存”，当之无愧。

在现代社会中中华文化的遗存，与建盏相近的文化事物还有许多。如书法、国画、中医，器乐领域中的“古琴”，声乐领域中的“长啸”，棋类领域中的“围棋”等等，她们也需要“抱团取暖”，互为同盟，形成命运共同体，生成新的中华文化聚落，如同恒星孕育般形成“新的中华文化母体”，使每一个热爱中华文化的精神个体，畅游其中，都能左右逢源，发生聚变……这是后话。

三、建盏的文化生长空间问题

一是现代建盏的技术发展空间问题。“建盏烧制技艺”是建盏文化最硬核的部分。虽然建盏断烧了数百年，但与现代众多的科学技术相比，烧制建盏的技艺，无疑是“雕虫小技”，好在它还保持着由工匠个体手工完成的基本模式。而其它瓷器如景德镇的青花、德化的白瓷等烧制技术千百年来从未断绝，建盏因断烧而形成的技术洼地，会很快就被填平。好在还有柴烧曜变，至今尚未被真正攻克，仍保持有一份神秘，否则它的技术发展空间就会变得更逼仄。
（但不是本文探讨的重点。因为在如今的建阳，有成千上万的建盏工匠，他们都在“建盏烧制技艺”之路上苦苦地探索，取得了或大或小的成果，算是专业人员，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对建盏的“过去”所知甚少；对建盏的现状，也只看到表象；对建盏的“未来”，还是一片茫然，所以才充满困惑！更不用说处在鱼龙混杂的建盏生态链中的消费者、商家、玩家、文化看客等。这是目前建盏领域乱象丛生的根源。）

二是建盏的文化审美空间问题。在宋代，建立在点茶实用基础之上，建盏形成了由宋徽宗钦定的“盏色贵青黑，玉毫条达者为上”的审美空间与等级秩序；大概在与中国明代相近的时间，日本形成以“曜变——油滴——兔毫”为代表的建盏审美空间与等级秩序。而理想的现代建盏审美空间，应该是对二者的包容。主要包括：1、通过对建盏炼制技术的相对难度，由兔毫——油滴——曜变递进的大致轮廓；2、各种釉面斑纹的极致形成本身的审美秩序；3、由胎骨、器型、釉面等综合形成的所谓建盏“宋韵”。
（目前，让人困惑柴烧曜变的第一种可能的情况是：就像攀登喜玛拉雅山脉上的珠穆琅玛峰，柴烧曜变处在最高的位置，只是目前还没有到达，但在路上。另一种可能的情况是：柴烧曜变像一片尚未被发现，可能也是唯一尚未被现在今人贪婪欲望污染的处女地！只是她还能纯洁多久？一旦到达的途径被发现，曜变的神秘面纱不复存，成为很普通，人人可为的技术——就像现在所谓的电烧曜变，作为审美的制高点也就不再成立。

“新的建盏审美观念”的形成过程，本质上是一种新的文化精神需求，凝成了独特的审美观念，在新的社会文化条件下，发现了恰当的物质表现方式的过程。）

三是建盏的文化储备空间问题。即建盏未来可能的更大文化生长空间在哪里？

像围棋、书法、建盏制作等都是极具中华文化特征的技艺门类，她们都是用极简、原始的“语言”（黑白、土火等），很少的限制，在特定的时间、空间里来展现对某种特殊的精神需求（也可以看成是中华文化生命在不同领域中的呈现）。
举一个现代围棋的例子。在2016年以前，围棋界普遍认为人类的围棋技术发展已经到了很高的水平，那些定式、布局等也已经固化。“阿法狗”的横空出世，让世人明白了，三千年人类的在围棋方面的争斗似乎只局限如同蜗牛触须般大小的地盘，围棋还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也充分认识了“人——人类存在”的局限性，黑白世界之上有“神”的存在，它召告、预示着可能的未来！……（建盏制作可能也有与之相似的地方，引入AI参与未必不可行。）

回顾中国饮茶的历史，以明洪武年间朱元璋颁布禁团茶令为标志，可以相对分为“古茶”（即“吃茶”：连汁带叶一同饮下）阶段与“今茶”（“喝茶”：只饮汁而弃叶渣）阶段。
《东京梦华录》《水浒》等古籍中描绘古人吃茶时的生活场景，对比如今的“喝茶”现状，虽也丰富多彩，但比起古代的“吃茶”仍逊色不少。“喝茶”文化没有“吃茶”文化精彩，喝茶没有喝出陆羽的《茶经》，也没有喝出卢仝的《饮茶歌》，更没有喝出宋代点茶活动的文化高度。

反者，道之动。吃茶文化的传统追溯，甚至可以到人类还是猿猴时，采食树叶的阶段。是对进入现代社会，人类的胃口越来越娇嫩的一种反动。这也是恢复“吃茶文化”意义之所在的一个方面。

所以我认为，点茶文化，应该不只是建盏营销的一种手段，而是建盏文化的存在基础。“点茶”的背后有一个“吃茶”文化世界的支撑，是现行“喝茶”世界的前身。只是因朱元璋罢饮团茶，导致饮茶方式的改变等原因，使“吃茶”渐成历史。用一个流行的话来说，“吃茶”就是一项无比庞大、可以再生利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宝藏，不仅有广阔的文化生长空间，更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有关开发“吃茶”文化再生空间，南平独具天时、地利条件。从文化渊源上看，北苑御焙是宋朝贡茶产制中心，设有官署行衙，所产的“龙团凤饼”“密云龙”等贡品成为供皇家饮用的茶品。产于建阳水吉的兔毫盏，是宋代最佳“点茶”用具，风靡一时……从现实物质条件上看，闽北仍有大片的茶山、繁荣的茶产业、建盏产业，以及正在萌发的点茶文化等。而人和，则是首先要在文化观念上认清这些问题，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使“吃茶”行为成为“喝茶”日常习惯的一种补充，也是怀念历史文化的一种具体的方式。

类似“吃茶文化”空间的存在，我将她命名为“文化宝藏”，知道她在那里就好，甚至不需要去挖掘，都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就像古人给我们留下的地下宝藏——古墓，其中的帝王陵是最高等级墓葬。如十三陵等，挖掘可能就是毁坏。未来的技术更先进后，可以通过地层扫描技术，将它内部的结构、埋藏物看得清清楚楚。
……

四、建盏的文化实践问题

我把建盏的文化实践相对分成“本位实践”“延伸实践”“虚拟实践”。“本位实践”，指的是所有有效文化实践都与建盏直接相关，也只局限于建盏。它的优点是可以进入得很深，成为专家。但如果出不来，也可能成为井底之蛙。“延伸实践”，是建立在“本位实践”基础之上，有效文化实践向建盏以外的区域延伸，一层层向外拓展。如由建盏——瓷器，再向相关联的茶文化等延伸，形成一个关联文化圈……因为建盏（甚至是中华文化），她们在现今社会中的存在，注定呈碎片状。个体想归依整体，碎片要恢复原状，近乎本能。建盏文化要回归她最繁荣的时代——宋朝，虽不可能。但现今有无所不能的网络，“虚拟实践”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来实现。如果把建盏文化比作一棵树，实践的范围比作泥土，建盏之树的根须所能达到的层面，以及汲取到的文化养份，决定了此树可能的生长状况。那么，只限于“本位实践”层面者，相当于“文化盆景”；进入“延伸实践”层面者，相当于道边的“文化景观树”，它的生长空间依然很有限；因为建盏技艺的特殊性，只有立足于现实文化土壤并进入“虚拟实践”的层面，才可能成为屹立于原野的“文化参天大树”……

有必要特别说明一下建盏“虚拟文化实践”理想可能的内容。“虚拟文化实践”包括个体“筑梦”部分与群体构建部分。个体筑梦是群体构建的基础，群体构建是对个体筑梦的综合与包容。

个体“筑梦”就是通过“建盏”这个特定的对象，展开“我行”“我观”“观我”的过程。因为来建阳不到两年，我对建盏文化的了解还不是十分深入，所以举同样是中华文化遗存的书法为例子来抛砖引玉：

如何解决“毛笔书写与当下的‘我’产生关联的大问题？”（参看拙作《书法文化内涵的缺失》www.shufajianghu.com/bbs/thread-189332-1-1.html）

我用的方法有两种：

一是“再象形——我的书法字典”系列中采用的“回归文字之初——象形”与“我”产生关联的过程（参看https://www.shufajianghu.com/bbs/thread-10313686-1-1.html）。举几个具体的例子：

二是“书为心画——书法创作实验”系列中采用引入“书法旁白”方法与“我”产生关联的过程（参看https://www.shufajianghu.com/bbs/thread-1169685-1-1.html）
这两种方法，归结起来就一是“回归原本路径的创新”，二是“引入‘第三方’，带有实验性质的创新”……

建盏文化的个体“筑梦”应该也类似。

建盏文化的群体筑梦，即如拙作《虚拟建州》所言：

中华文化的整体，如同天上的月亮，虚空高悬，可以仰望，有向下照耀的光芒，起引领的作用，是由上向下的通连。中华文化遗存的局部，如书法、国画、中医等可以成为进入中华文化世界的通道，是由下向上的通连。二者可交汇在“虚拟中华文化实践平台”上。所谓的虚拟中华文化实践平台，就是依托如今强大的网络、智能技术，建立起的数字化中华文化实践平台。平台首先所展示的是具有典型性、高度概括的中国古代社会通用场景，所演示的是最普遍的人物，生产、生活、文化事件。通过穿越不同的文化时空，事物间广泛的联系，角色之间的关联等，形成复杂的立体网络，来模拟中国古代社会文化生态。平台可检验参与个体的中华文化知识储备与实践、虚拟实践能力……（参看拙作《重建中华文化生态》）当然，这些只是艰难而漫长的重建中华文化生态的第一步，后面的路程还很长……

建盏也是具体而微的中华文化遗存之一。目前的建盏文化仍处在混搭、纷乱、无序的状态。像通过对建盏碎片等的研究、实验，来恢复建盏制造技术，大体已经实现；通过史籍记载中有关斗茶（点茶）文化碎片进行整合，参考日本茶道，恢复宋朝的斗茶（点茶）技艺流程，也不太难。但要重新营造一种能够让建盏通联古今，审美融洽，存在合理的新建盏文化，则太难了。只有形成了衔接自然、流传有序的文化活体才是真正的文化生命之再生，具有了相对完整的文化生态链才有可能生成文化之灵魂。

如何使建盏这类极具传统渊源的器物，重新成为凝聚中华传统文化内涵的载体，达到“器”与“道”融洽？这就涉及到“重建建盏文化生态”问题，也可参照构建“虚拟中华文化实践平台”方式来解决。（当然，此类虚拟实践平台是综合性的，建盏只是其中的有机组成的一部分）

回顾建盏的故乡——闽北的历史文化，两宋是最辉煌灿烂的时期。历史文化名人众多：有在闽北“琴书五十载”，建立了庞大的理学体系，成为后来统治阶级官方哲学的朱熹；有对北宋初期婉约词风的转变起了开山的作用，“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的大词人柳永；有力主抗金，组织汴京保卫战的抗金名臣李纲；有撰写《洗冤集录》法医学检验专著，被尊为世界法医学鼻祖的宋慈；有撰写《沧浪诗话》，隐居邵武莒溪的严羽……文化教育事业普及：既有府学合一的建宁府文庙，闽北第一所官办学校延平书院；也有遍布于闽北大地的豫章书院、霄峰精舍、豸山草堂、云根书院、考亭书院等……图书印刷业发达：建阳被誉为“图书之府”，是我国历史上的三大印刷中心之一，刊印的图书统称“建本”，行销全国各地。建茶、建盏产业独步天下：其中，北苑御焙是宋朝贡茶产制中心，设有官署行衙，所产的“龙团凤饼”“密云龙”等贡品成为供皇家饮用的茶品。产于建阳水吉的兔毫盏，是宋代最佳“斗茶”用具，风靡一时……

因此，可以以两宋时期的闽北历史文化存在为蓝本，统筹构建虚拟文化实践平台。

取一个恰当名称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建州”，福建古州名，是“福建”名称中“建”字的由来。唐武德四年( 621) 始置，乾元元年(758)再为，宋开宝八年(975)三为。行政管辖范围大致是今天的闽北十个县市以及部分闽中、闽东地区。所以将相关虚拟实践平台命名为“建州”，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构建“虚拟建州”，可以将现存与宋代那个闽北历史上最辉煌的时代相关的一切资源整合起来，包括自然山水、文化、考古遗址、史料记载，现存文化遗产（如北苑茶山，演绎采茶，制作贡茶过程；各地书院，演绎传播宋代文化，探讨理学文化；古城茶肆，演绎斗茶习俗；古窑址，演绎烧制建盏……），等等。最大限度地恢复宋朝“建州”的虚拟场景。可以让相关的考古学者、文史专家，北苑贡茶、建盏技艺传承人，普通历史、文化爱好者，以及虚拟世界构建专家、电脑网络技术员……等等，都参与进来。

建设者可以通过参与构建虚拟“建州”来构建自身的文化理想之境，使自己对中华文化的信仰有了一个具体依存之地。虚拟“建州”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基础框架建成运行后，还可以进行不断的补充与完善。

建成的虚拟“建州”可以使闽北人对自身的文化渊源、文化自信与自豪有一个清晰、具体的指向，并有一个可以进行虚拟体验的场景。对于外人或游客，一样也可以进入虚拟“建州”情境之中，通过虚拟体验激起对闽北的历史文化的兴趣……
同理，中国的每一个地区都可以依据自身的历史文化状态来构建虚拟的历史文化理想之境，然后联通各地的通道，形成虚拟网络，就是一张广阔无垠的虚拟中华文化理想之境……
……

五、建盏的文化再生问题

目前，建盏的技术重构早已开始，已经达到相当的高度与规模，但系统的建盏文化重建还远没有跟上。对于文化产业而言，虽有顺其自然的部分，但系统的文化构建决非可有可无，因为这是决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可能的发展空间问题。
有恒产者有恒心。“恒心”即“恒常之心”，是传统的实质，也是处在农耕文明时期孕育的中华文化精华所在。所谓“恒心”，是一种可以持之以恒地从事一项事业（产业）的心态，不易对一眼前的混乱的表面象所干扰。相对可分成两部分，一是对来路有较明晰的描述及中肯的评判，二是对未来有相对满意的预期。

也就是说，当对建盏文化长远的发展前景有了较明晰的认识后，整个建盏产业生态链就会稳定下来，形成良性循环。产家（建盏工匠）就会注重品质的提升，将家业向下传（这就是最具体的文化传统，在日本就有许多百年、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工匠家业）！商家也会注意品牌经营，做长久的生意，开成百年老店；消费者在实用的基础上，向玩家、藏家转化；因为注重文化，文人墨客更有了用武之地……

再打一个比方，建盏文化就好像水，当只有一捧水时，只能用于解渴；如果有汇集成一条溪流的水量，清澈见底，则可以见到小鱼小虾；如果有汇集成一条大河的水量，则可以深不见底，且有点神秘莫测，可供江豚大鳄的出没；如果有汇集成大海的水量，那就是无风三尺浪，最深处永远是黑暗，可供狂鲨巨鲸翱游……

从精神个体而言，由尽量多的各种相关联的中华文化实践形式，而形成的中华文化之水，汇集成一个涵养、滋润中华文化生命的“半亩方塘”；从整体而言，由条条中华文脉构成的涓涓细流，汇集成中华文化重要的水源聚集地，进而形成“中华文化的生命绿洲”……

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代中国人的接力，才会真正完成！
魂归来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春节马上就要到了。
祝“福”一下:
黄文忠老师：

你对建盏文化的思考已有一定深度，这就是怀疑困惑阶段。其实闽北打朱子牌、建盏牌，旨在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至于文化意义在哪里？无多在意。我个人粗浅觉得，当下建盏就是一种工艺品.似寿山石雕之类，或许有一定艺术、收藏价值，至于有什么太高深玄奥的文化好像不好説……

虫甬：

当下的建盏就是一种工艺品，几乎没有收藏价值。

建盏是用来盛“茶、酒、饭”，还是欣赏盏本身？都会有区别。

但建盏作为一种容器，与任何文化形式类似，重要的是它究竟承载了怎样的“内容”，或者说“她”未来可能承载怎样的文化内涵？这是拙作想要重点探讨的。

比如说书法，因时代的不同，因个体的不同，而存在的文化内涵也不同。

“盏于天地间”，目前她只是承载了我个人的一种文化理想——即通过具体的一种中华文化遗存，来开通抵达中华文化胜境的一条途径。如果有类似精神需求的人多了，聚集在一起，成为“同道”，朝一个方向走去，文化的理想国慢慢就会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