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母亲的泪水

Pleasure turns into poetry

忆母亲，想母亲在那里知晓儿子想念您，痛绝悲淒，以此文忆逝去的母亲。/楚韵画风

　　母亲，今天是您的生日。早晨，儿子，您儿媳，您的外甥等十二人，把我带到市中心一家餐厅吃早餐。按照岚山村的风俗，过生日这一天早晨应该全家吃面条，表示祝您生日人健康长寿，所以我首先要了面条。

当儿子让服务员端来的第一碗面捧给我时，母亲，我对您的无限思念是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我默默地把第一碗面放在了我的座位的右边，抽泣道：“母亲，这第一碗是儿子敬您的，请您享用！”母亲，在您谢世的三个月零十八天后的今天过您的生日，让我纪念您吧。

 我想起了与我出生有关的几件事。我出生的那年，正值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农历七月初八，妈妈，您生下了我。

当时，父亲在外参加抗日工作，您在家乡读小学教员，带孩子。我家没有房子，是借了大舅家的一间厢房（非主屋）做产房，我在那儿哇哇坠地。生我是难产，好不容易落生，您却血崩不止，几度休克，濒临死亡，硬是舅妈用民间的土方子把您救活，以至你我长大后舅妈还经常唤我“讨债鬼”。

　　妈妈，我对不起您，我的出生给您带来了这么巨大的痛苦。但是，您却一点也没有怨恨我。非但不怨恨我，而且格外疼我爱我，即使在后来生活最艰难的日子里都把我当作命疙瘩。

其实您该嫌弃我啊。我排行老三，老大是男孩，老二是男孩，后来老二不幸夭折。家中的人都希望老三是个女孩，而我却不识相地报到了，何况又是兵荒马乱之际。然而，当其他长辈稍露歧视之意时，您却总是为辩白，夸我帅气可爱，夸我心地善良，夸我聪明灵慧。母亲，全家只有您最疼我，呵护我，用温情的爱哺育我，使我成长；您用宽阔的胸怀善待我，育我成人；您节衣缩食供我读书，一直到我大学毕业。

　　长大以后，我从爸爸写的自传中，从舅妈的叨叨叙述中，还知道了一件事。在我出生后的第五十天，担任岚乡区区长的父亲被日本鬼子抓去了。妈妈为配合党组织营救父亲，整天东奔西走，不得不把我寄放在舅舅家里。

那时，哪有什么奶粉之类的食品，舅妈只能泡一点红糖水喂我。没有用奶瓶，便用纺纱的棉花条一头蘸在糖水碗里，另一头放在我的嘴里，让我吮吸。

有一次，您被阻在外，不得脱身，连续六天未能回家，这六天是多么漫长难熬令人揪心啊，对于刚刚才四十三天的衰弱的小生命来说，无疑是严酷的摧残。等盼到您终于回家时，我早已欲哭无泪欲喊无声了，只剩嘴角边的肌肉还在微微抽动。您伤心起了，一把抱起了我，将奶头塞在我嘴里，用您的慈爱的胸膛温暖我冰凉的小身体，把我的小生命挽救过来。



　　我永远难忘七周岁那年的生日。农历七月初八的清晨，您扛锄下地，我不听劝，偷偷地跟着起床（我一向跟路），扛了张杉木长凳，放在门前场头，往凳上一躺，看着您在场下田头锄草。谁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醒来时，已躺在了家中的木床上。

因为我在露水地里睡觉，受了寒凉，中午前就觉得腹痛难熬。这一下痛了我八天八夜，一时一刻也不间断。我不能吃，不能睡，两眼直愣愣瞪着，叫着，绝痛地嚎着。当时父亲远在县城工作，这下可难为您了。你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其实是胃痛），去病吧，离县区有四十多里，一要钱，二要人，三要交通工具，这在当时我家是“三无”。

在我的痛苦挣扎中，您发现了一个“秘密”，当您扛着我，我把腹部压在你的肩上，我便能减轻疼痛，于是你就扛着我。扛着，在屋里来回走着，并喃喃祈裤：“祖宗保佑我家小三，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孩子不痛吧！”“小三乖，不哭，哦……哦！”这时，我才能睡一会儿。我睡着后，您将我轻轻放下，自己侧着身一动也不敢动的在我身旁打个盹，不久我又被疼痛搅醒，您又开始扛我。

第二天我过生日，仍疼痛不止，您还是不停地扛我。就就这样我被病魔折磨个够，您又被我折磨个够。八周岁的我个子不算小，扛上八天八夜，就是壮男强也会累得不行。但是，妈妈，您却坚持下来了，决不是您体力特别好，而是您为儿子解除痛苦的一股毅力超过了别人。





您没有骂我一声，也没埋怨谁一声。大概病魔也被您伟大的母爱深深感动了，它竟没有要我的命，到第八天傍晚时分，我大量便出血（胃出血）就不疼了。不过，从此我得了严重的胃病，至今，这沉疴一直缠着我，这是您在世时一直挂怀的事。

　　妈妈，今天是您的生日。如果您还健在，您一定会按照家乡的习俗在早晨煮两个蛋瘪子，亲手端给我，说：“小寿星，生日人吃蛋哟！”然后又叮嘱我：“不要吃蛋黄，只吃白的喔！”（自从八岁那年一病，我吃到蛋黄便会发病）

中午，您又下好面条，把盛起来的第一碗面条调好味，只放素油，不放猪油（我从小不爱猪油），然后端给我：“乖宝宝！小三，这第一碗是你的，孩子吃吧！（家乡风俗，过生日人吃了第一碗面条这一年身体好）如果我不在您的身边，您一定在我的生日前写封信给给我：“三儿子，再过八天就是你的生日，别忘了……”

妈妈，我的小时候就是这样，在我长大以后也是这样，在我成家以后还是这样，一直到您病逝，每年记住我生日的人，第一位就是您，而我自已却常常忘记。

您让我的生日好记，是元霄节，这天出生的人聪明开朗。其实哪是什么好记性，聪慧可爱，那是您对儿子的爱特别厚重。

　　妈妈，今天是您的逝世之日，也是儿子的生日，我在此刻倍加思念您，我要对您说的何止这些，您值得我怀念的事又何止一，两件。您是一位巧手夺天的母亲，您的湘绣技艺在市区湘绣界是屈指可数，您的作品曾在全省里获过奖。

您是一位仁慈仁厚慈善的母亲，为了支持父亲参加抗日战争，您离开了刺绣学校，放弃了刺绣技艺，来到湘潭，当了小学教师，您带着我们兄弟三人居住在偏远的乡村，从不拖父亲的后腿；为了营救身陷敌营的父亲，您又勇敢地进入于日寇的军营，面对刀枪林立，寒光闪闪，您毫无畏惧；为了照顾我们的生活，您又放弃了小学教师的职务，回家专门种田，操持家务。

妈妈，儿子记得很清楚，那时您的一双手绣花手，经常冻得裂口重重，鲜血直流。

从一个绣花师成长为刺绣中专的专职教师，从刺绣教师改行为小学教师，又从小学教员变为家庭妇女，这就是您走过的一条人生道路。

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只刻着四个字：“牺牲自己。”对这一切，您一生没有埋怨过，这是一种何等伟大的牺牲精神啊！

亲爱的妈妈，愿您在地下安息。儿子此生愧对您，生前没有敬孝，这是儿子一生的遗憾！

亲爱的妈妈，儿子好想念您，写着，写着，泪水如溪。你带给了儿子一片吉祥和瑞成长的岁月，给儿子奉献了一生的片片纯洁无瑕的爱。

每到夜深时，妈妈，儿子呆望您的灵位时，肝肠寸断，想忘却甚时痛愁，但随那悠扬琴声，我心中仍时刻牵挂您，想念您。

人生就是一部读不完的书，亲爱的妈妈，儿子想对您说，在您过逝的岁月中，儿子有欢乐也有悲喜。也经历过挫折和喜悦，遇挫折时忍泪揩干，但回想您时，儿子感觉在秋风萧瑟的季节，更思之泪，念之雨，哭之溪，痛之河。

母亲，儿子想您，念您，心永难平静！

回想您的音容笑颜，儿子意志不能沉伦颓废下去，不能忘记临逝别最后一句话，“小三，妈妈不能陪伴你，你是男子汉，遇困境要勇敢面对，敢于挑战。”此话铭刻永生永世！



END

原创/楚韵画风

时间/2022.1.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