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下)

刘洪超

续上集   前天(2022.2.2)大年初二，去“养老院”探望老妈妈“四世同堂”其乐融融；昨日独步“八大处公园”一路思索是该兑现半月前的承诺，续(叙)写“过年”回忆故事的下集了，是日下午点击键盘已见雏文，今日编辑完成，现将这篇拙作呈送给朋友们，不足之处请多见谅，谢谢！ 姐弟两家人携祖孙三代与老妈妈的合影，四世同堂、其乐融融，愿年年“过年”、年年团圆，祝老妈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直保存在相册里的妈妈，分离的岁月里她始终伴随着我▼ 　　 过年(下) 岁月如梭，韶光易逝。来到矿山已是第六年了，古人云“重回首，去时年，揽尽风雨苦亦甜；夜阑珊，读无眠，听尽春言，每天都是新的一片”。那些曾经的痛苦与孤独，悲伤与无助泛起的层层涟漪，在矿山朋友和师傅们的关心呵护下，都在我心中慢慢地消融。 孑然一身远离故都，但是“过年”不再忧伤、不再孤独。师傅一家人的体贴关爱像一缕春风，温暖着我的心田，安抚着曾经受过伤害的心灵，又一次在师傅家过年是那么的幸福快乐！ 拍摄于1971年与离别三年的亲人们在京休假，游中山公园留念▼ 拍摄于1973年夏初，去往河南与亲人团聚从北京出发留念▼         都说离别是了为了下一次的重逢，然而重逢的时间是那么的遥远，伤心阔别三千里，屈指思量又两年。       初夏我坐上奔向河南省漯河市的列车，赶到从湖北迁到此地的“××部五七干校”与亲人团聚延迟到来的“过年”假期。             世界上有一个人永远等着你，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你，这个人一定是妈妈，母爱是一株盛开的百合，在每个角落里都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漯河位于河南省中部的一个地级市。列车进站我透过窗口，寻觅着妈妈的身影，这个简陋的站台迎候的人们稀稀拉拉，妈妈焦急张望的面容从眼前缓慢的移过。       跳下车厢的台阶，快速的向着妈妈扑去，两年了！终于又见到最亲近的人，妈妈紧紧的拥抱着我。望着她那消瘦略黑的容貌，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拍摄于1973年夏初，去往河南与亲人团聚从北京出发留念▼ 拍摄于1973年在河南与妈妈团聚后，又奔赴江西九江港务局看望姐姐，在长江岸边的留影▼ 　　车站距离“干校”很远很远，下午和妈妈沿着乡村土路快速地行走着，除偶遇几辆拉货的牛车外，一路上静悄悄，只听到母子俩亲切的话语声，儿子把埋藏在心底的寂寞与思念，孤独与委屈一股脑的向着妈妈倾诉，母亲笑容可掬慈爱的目光，一次次抚平我心中的创伤，傍晚终于走进了“连队”的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排灰色老房子，校内学员们已经“下课”，人们有的在宿舍外的石台上洗涮衣物，有的手提餐具奔向食堂。妈妈将我领到一间男学员宿舍的房间里面，安排好驻地。        这是一间年代久远的建筑，墙壁的黄泥已脱落，顶棚上一根根椽樑支撑的草席腐朽不堪。铁质的单人上下床整齐的排列，偌大的房子可以满足二三十名学员使用。 下放锻炼的“五七战士”曾经居住的集体宿舍，闷热、潮湿，恶劣的环境、艰苦的生活，那一代人都挺过来了▼ 照片拍摄于1969年冬季，交通部设立在湖北阳新的“五七”干校基地，五名女学员中间的是我的妈妈。▼ 具有时代印记的这所建筑，已作为文物保留▼ 照片拍摄时间为七十年代初的几年，创建在河南省信阳、漯河等地的17个国家部委机关，“五七干校”的人们正在农田里劳动▼ 　　食堂即没有客饭，也没有“单炒”，竟管只是粗茶淡饭大锅菜，但是和妈妈坐在一起用餐真感到太幸福了，母亲拿出不知珍藏多久的半瓶“油炸花生米”倒进我的餐盒，我把这诱人的佐餐推向一边，示意和妈妈共享，母亲立即推还给我，放下碗筷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似乎儿子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躺在妈妈怀中嗷嗷待哺。我仿佛又回到童年的记忆，妈妈将一块滴着油珠的野黄羊肉送到我的唇边，这一刻的情景永远的挥之不去……。        看着几年来妈妈下放劳动锻炼越来越消瘦的身体，越来越晒黑的皮肤，越来越苍老的容颜，真希望时空的步伐不要再前进，妈妈永远年轻。        当一粒粒香酥甜脆的花生米，在我口中上下翻动，妈妈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照片为“交通部”设立在河南息县的一座“五七干校”，学员们在“校门”前的留影▼ 照片拍摄于1969年冬季，交通部设立在湖北阳新的“五七”干校基地，前排左四是我的妈妈。▼ 1971年姐姐经过两年艰苦的磨炼，分配到“交通部”下属的九江港务局工作，由于时间仓促，没能和妈妈告别，就离开了湖北“干校家属连”，听妈妈讲，得知女儿已踏上征程那一刻，泪水久久的不能擦干▼ 　　休假的日子里，妈妈陪同我参观了“校园”里的各个角落，“牲畜棚”离宿舍很近，“运气”好的时候，阵阵微风把那种特殊的味道直接送进躺在床铺上你的鼻孔里；猪圈散发出的气味没有一个人喜欢；只有从一间草棚里飘出的豆香激活了嗅觉器官和食欲感。        干校就像个军营。生活单调但是还算充实，各个连排班都有自己的任务，搞副业，养猪、种菜、做豆腐，为连队提供生活物资。搞农业，麦田除草、施肥、修渠、灌溉、收割，为国家做贡献。       那个时代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收工后除了政治学习“灵魂深处闹革命”以外，其它时间就是打打扑克、下下象棋等娱乐活动，消磨这望不到尽头无聊的时光。        和妈妈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的。 拍摄于1973年夏初探望在九江港务局工作的姐姐后去南昌看望姨母时留影▼ 拍摄于1973初夏，背景是1959年中共中央八届八中全会江西庐山人民剧院旧址，彭德怀元帅在会议期间蒙冤受屈，直至文革中含冤逝世▼ 　　暂短的度假飞逝，坐在离别的车厢里，看到妈妈的泪水流过满脸的悲伤在风中飘扬，告别的手臂不断地向着远行的列车频频挥舞，望着渐渐消失的身影，我不知道离别的滋味是这样凄凉，我不知道说声再见要这么坚强，我不知道下一次的重逢又要等待何时在何方！        又一年的春节前夕，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在伟人的提议和支持下，主持国务院的日常工作，开始了各个领域的全面大整顿，国家部委的运行秩序逐渐得到恢复。 拍摄于1973年探望亲人后，在南昌游“向塘镇”水库留念▼ “文革”给国家带来的巨大灾难，1700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姐姐1969年初春，作为部委机关家属，先期奔赴湖北省阳新县，成为“五七干校”先遣连战士，17岁的表妹同期赴延安市延长县插队落户，姐妹俩的信件保存至今，已有半个多世纪了▼ 　　“过年”后不久，幸运眷顾、喜传佳音，妈妈结束了五年多的“干校 ”生活，终于“毕业”了，回到北京重新安排了工作分配了住房；姐姐在亲友的“疏通”和努力下，从2500里外的江西九江港务局调回京城，妈妈有了一个全新的家庭，久居冀东的孤雁，“过年”的季节再也不发愁西飞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每个“过年”的日子里都能回到京城了，竟管那个年代物质依然匮乏，凭票供应依然统治着整个北京城，但是能团聚在妈妈的身边，再贫困的“假日”也是幸福快乐的。 拍摄于1975年姐姐调回北京，等待重新分配工作期间，游中山公园留念▼ 拍摄于1985年初夏，陪同亲友北戴河留影▼ 　　亲人们千方百计为“过年”做足了准备，不仅节日的美味佳肴填满了我的胃，更是妈妈的爱，温暖抚慰了儿女的心房，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光，感觉世界上我是最最幸福的人！ 告别假期离开妈妈不再悲伤，毕竟两地之间的距离，比起“发配流放”的地区缩短很多很多，探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返回居住生活的迁安矿山，工作依然如故紧张有序，不同的是妈妈亲手制作的香肠和腊肉在矿山艰苦的生活中，增添了一次次的欢乐。宿舍楼道柴油炉子上焖饭的热气夹杂着股股香肠气息，直勾得体内“馋虫”上窜“口水”外流，和好友共享这美餐，心中满满的是幸福、自豪，感恩妈妈这颗慈爱的心。 姐姐所在的“先遣连”赴湖北“干校”后，妈妈作为正式的“五七战士”在京“断后”，处理房屋家当等事物，不久后也赴“干校”锻炼，照片是妈妈1969年4月写给姐姐的信件▼ 信封邮戳显示1969.5.2北京邮局确认接收▼ 　　匆匆十年，弹指挥间。那一次的“过年”，准女婿的我作为“贵宾”来到女友家，未来的岳父母，慈祥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生怕漏掉了解“姑爷”的每一个细节，丰盛的宴席七碟八碗热情款待，在女友家过年的幸福感，绝不亚于有亲生妈妈陪伴时的喜悦和甜蜜。 终于和心上人走到了一起，家是个崭新的起点、宁静的港湾、温暖的襁褓、舒适的摇篮。这里有体贴、有关爱、有温存、有说不尽的欢乐和愉悦。“过年”更是享受着双重的父爱、母爱，纵是有千沟万壑也阻断不了这份沉甸甸的爱！ 拍摄于1982年初夏回京休假陪女儿中山公园游玩▼ 拍摄于1981年回京休假陪女儿动物园游玩▼ 拍摄于1982年初夏，回京休假陪三岁女儿公园划船▼ 　　女儿降生为家庭增添了无与伦比的欢悦，“过年”回婆家走娘家更是“头等大事”。        生活工作的这个小山沟，没有直达铁路网的客车，为赶乘理想的进京火车，除要乘坐矿山通勤火车至“沙河驿站后，还要步行八里路才能赶到“马柳”车站正点运行的客车，稍有怠慢，往往与这趟火车擦肩而过。       为确保及时乘坐进京火车，应我之约好友“江”姓兄弟，携自行车与我同行，在“沙河驿”站下车后，年轻的“老伴儿”，紧紧地搂住怀中的女儿，坐上好友的“二等车”(偏腿坐在后轮行李架上)，“极”速地骑行在坎坷不平的土道上，奔向远方的车站。我不再理会个人形象，提着挎包、背着行囊，连跑带颠恰似“落荒而逃”狼狈不堪；妻女顺利抵达候车室，好友折返又载上气喘吁吁的我飞奔站台。客车正点进站，透过车窗看到满头大汗的好兄弟，感激的心情溢于言表，如今几十年前的这一幕，始终铭刻在心底的最深处。 拍摄于1982年初夏回京休假陪女儿天坛游玩▼ 拍摄于1984年初夏回京休假陪女儿中山公园游玩▼ 　　心满意足的 “过年”探亲已成往事，返矿路上巧遇选矿车间过滤岗位的“杨”姓好友，在那徒步行程的八里路上，亲人们的爱心化作一件件的实体，沉重的行囊在好友的帮助下我轻松了许多。       “过年”永无休止地轮回，这次刻意驻留矿山体验久违的异地节日。        小山沟里的市场，物资依然匮乏，滨河村家属区的菜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过年的人们都想为节日的餐桌增添几盘“细菜”，不大的菜棚里拥挤的人们奔向柜台，选购心仪的商品。然而“肉少狼多”，奋力拼搏了许久，只获得了半个“菜花”。        除夕的餐桌虽然并不丰盛，仍然是萝卜白菜唱主角，用夏季自制的西红柿罐头炒鸡蛋、半个菜花炒肉片做点缀，但是有妻子的温柔贤惠、女儿的活泼可爱，在这个宁静的港湾里“过年”充满了温馨、愉悦、幸福、快乐！ 矿山记者拍摄于1983年，报道幼儿园新气象并刊登在“矿山通讯”报刊中▼ 拍摄于1985年春末回京休假陪女儿中山公园游玩▼ 　　在外漂泊了二十六个春秋之后，1994年携妻带女重返故里。北京这座古老的帝都，改革开放十几年的变化，早已物是人非。回到故乡，拖家带口不忍心再打扰长辈们的安逸生活，举家三口重新回到了阔别三十载的平房院落。       京城的安居乐业，不再为“过年”四处奔波，市场经济的建立与完善，丰富了物质文化生活，吃穿住行明显提升，每逢“过年”带着晚辈来到父母的家中，一大家子的亲人围坐在两张桌前，面对丰盛的宴席不再垂涎，与亲人们团聚的气氛冲淡了美味佳肴的诱惑，陪伴在长辈身边过年，还是那么的幸福快乐！ 笔者一家三代与老妈妈养老院留念，双胞胎的外孙“小老三”闹脾气没来看太奶奶，由爸爸陪伴在家中玩耍▼ 　　如今老妈妈九旬有四，在养老院颐养天年，前天(2022.2.2)大年初二与姐姐携一家三代欢聚在养老院，四世同堂、其乐融融。妈妈对儿女的嘱托，永远停留在几十年前语气，关怀备至。尽管儿女都已“古稀”，但是在妈妈面前仍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有妈妈的日子里，“过年”永远无比快乐！        如今和老伴儿相濡以沫走过了四十五个春秋，晚辈孝顺、含饴弄孙、天伦之乐、幸福满满，祈盼着“四世同堂”的“过年”盛景无限期的延续……，祝愿老妈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愿看到文章的所有朋友们家庭和睦，幸福安康。谢谢读者！再见。                                      -完-                     笔者：刘洪超                          2022.2.4                       于北京石景山

过 年(下)

刘洪超

过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