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穿越大凉山

石竹梅

元旦节后我们先后去了温暖的攀枝花、红格，十天后准备去西昌。 曾见央视报道，攀西线上保留着一条惠民的绿皮慢火车。从攀枝花到普雄，全程353公里，从1970年通车以来至今票价一直未变，停靠26个五级小站，时速40公里，全程票价25.5元。最低票价2元。这趟列车穿越大凉山最大彝族聚集地，每趟车车厢座满，是大凉山百姓赶街、走亲戚、上学、贸易运输等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便利交通工具。 经商议，我们俩家人决定坐绿皮火车去西昌，哪怕面对脏乱差（朋友们大多觉得车速太慢，车况太脏乱），也实地体验一番这站站停的惠民列车带给大凉山老百姓的福利。 　　惠民绿皮火车成了我们的专列 5634次和5633次是成铁分局保留两列对开的绿皮慢车，于每天清晨7点15分分别由攀枝花南站和普雄站发车。从攀枝花南站到西昌约190多公里，我们购票价仅14.5元，坐4小时多到达西昌。 我们乘5634次车在攀枝花（老）站上车，9点37分开车。红格离老站也有点距离，早饭后，宾馆老板开车送我们，顺利坐上这条惠民慢车。 　　攀枝花老站现在主要是货运，客运每天就只有这一条往返路线，工作人员少，安检和检票等工作都是那几位人员。尽管每天只有这一辆客运列车，他们工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候车厅人不多，较冷清。问了几个年轻人，都是放假回西昌和德昌的学生。像我们这种年纪的或者旅游者，几乎没有，可没见着几个当地老乡，还是有些奇怪。 　　2号车厢很空。来回走了几个车厢，也都空荡荡的。列车车况还不错，各项设施、卫生间、开水服务齐全周到整洁。比60～70年代的硬坐绿皮车，要好很多。一路停靠都是不知名（彝语音译地名）的小站，上车人仍然很少。车厢似是我们的专列，让我们偷着乐！ 　　与女列车员交流，才知从绿巨人（西昌至版纳的动车）开通后，这对列车只有西昌至普雄这一段大凉山彝族聚集地，还保持人畜满载的烟火盛况。 　　“列车从西昌到普雄一路人畜塞满不说，到夏天，车厢内的各种人畜吵杂声音和混合味道，乱吐口痰的、脱了鞋的…难闻得真是让人受不了。…” 女列车员指着车座靠背和窗侧壁上面的污垢对我们说着，她看上去很年轻，专座桌上摆着几小枝腊梅，阵阵清香。我心里想，长时间跑这趟车，真是难为她了！ 　　同行的朋友夫妇，先生当过兵，其哥哥当过铁道兵，经历成昆铁路的艰苦建设时期，并在铁路工程中受过伤。一路上我们听他讲60年代三线建设的重点项目～成昆铁路再上马修建时的故事。 坐在特别的惠民专列上，大家联想起我们几天前刚参观过攀枝花三线建设博物馆，兴奋地谈论着馆内头次所见有关成昆铁路建筑史重要资料的有关话题。 　　火车行驶4个多小时，站站停，速度有多慢你就可以想见。到了西昌站，果如列车员所言，下车时我看见在西昌上车的乘客明显增多。 这次专门乘车体验，没见到人畜满载的烟火景象，的确让人有点遗憾！ 　　火车穿越大凉山 一周后我们从西昌返回成都，白天乘特快车T8868次火车再走老线，虽然停靠站点不多，但甘洛、普雄、越西这些大凉山彝族人聚集的重要站点仍然要停。曾下乡会理的朋友还专门告诉我，好好观赏火车穿越大凉山的沿途景像。我也希望有新的发现。 　　60年代在连绵险峻高山中修建的老成昆铁路，是个世界奇迹。至今已经服役50个年头了。 列车一路上穿行了无数的隧道和桥梁，据说有300多公里长，占线路总长的1/3。当列车在大大小小的桥梁和崇山峻岭中进出穿行，隆重仪式般场景的美丽壮观令人叫绝。成昆线被称其为天下最美的铁路线一点都不言过其实。 当年，几十万铁道兵们开山筑路的艰难，也可想而知的。我们在大凉山的甘诺、普雄、越西等铁路沿途，一路上仍看见许多简陋烈士纪念石墓、石碑一晃而过，几千名长眠在此的英雄就这样默默被当地人们纪念着。这条老铁路线更应该被称作英雄铁路线。 　　冬日太阳照在大凉山这片贫瘠荒漠土地上，蓝天白云的瑰丽也难以掩盖坐落在山谷、半山腰简陋房舍主人们生活的贫穷和艰难。 　　终于，见车窗外宽阔坝子有一片密集的浅红顶白墙房舍，紧接着又是一所鲜亮红黄色的学校小楼，普雄站到了。这是大凉山地区比较发达的小镇，有交通枢纽的地位。站上候车人仍然不多，停站少可能也是老百姓不选择这趟车的理由。 　　途中，火车突然紧急刹车。我一直关注着窗外，邻座大姐敏感好奇的奔向前方打听，回来只说是看见铁道前方很大一摊血迹。越西站停车，我突然看见窗外两位列车员抱着满脸血糊糊的6、7岁的孩子急速奔向出站口，远远的，一位列车员推着轮椅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一路上，这趟列车上几乎没见到短途乘车的当地人（多是去成都的），乘车人不多，中上铺更是没卖出一张票。列车仍是很空。这让我突然想到，适合当地人需要的只有绿皮慢车，因为可以站站停、价格低、啥子物件都可以上车。列车紧急停车救护小孩的举动，也让我体会到这条老线上的铁路人与当地百姓之间特殊关系的人文关怀。此时，日本短影片《一个人的车站》故事浮现… 　　大凉山这样的严重贫困地区，许多小站还没通公路，当地村民严重依赖铁路慢交通，日常生活上获得许多帮助和便利，让他们看见外面的世界，带给他们脱贫致富的的希望。 教育和资金是扶贫，惠民铁路交通也是实实在在的扶贫。希望这样惠民的绿皮慢车能坚持开下去，并能够惠及所有的贫困山区的更多的人们。 　　昨天见央视又宣传报道湖北省九江至麻城的公益惠民铁路列车。的确，和谐社会，不仅要有高速列车，也需要时速不必那么快的惠民列车。 　　谢谢朋友们分享！